圈外的電網就像一個牧羊倌,揚著手裏的長鞭,將所有的隊伍趕向畫好的羊圈裏。


    這已經是倒數第三波的毒圈了,小到隻有一片山頭和山窪的地方,居然容納了足足十支隊伍。雖然從有零有整的人數上來看,這十支隊伍能夠保持完整的,恐怕少之又少。但能夠在殘缺不齊,甚至孤軍奮戰的情況下走到現在這一步,已經稱得上是一場屬於自我突破的勝利。


    看著眼前的圓圈,宮莫良估摸著決賽圈的位置,“現在這個圈刷在了麥田和e城的中間,那誰能搶占到這一處的山頭,誰就最有把握吃到雞。”


    作為十支戰隊裏為數不多人數齊整的戰隊,漢江大學的心態明顯要比剩餘的隊伍輕鬆許多。


    熊少海這時候也打開了地圖,“莫良說的不錯,但我覺得搶占山頭的時機也很重要。不能早也不能晚,早了以後會讓自己陷入到眾矢之的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會在第一時間盯上你,也會讓自己成為眾人集火的目標。如果太晚,不僅會被先一步搶到製高點的隊伍活活打靶,還會被身邊的同行們給死命拖累。”


    這一點宮莫良確實沒有慎重考慮,從這一點也能看出有一些技巧確實不是靠天賦就能彌補的,平常的練習和反複的觀看大賽視頻,也是壯大自己的必修課。


    既然熊少海對於這方麵的經驗比自己強了太多,宮莫良索性將指揮權臨時交到了熊少海的手上。


    敢於放權和讓人背鍋是兩碼事,這兩者從表麵上來看很容易讓人混淆,區別就在於放的那個人是否目的單純,接的那個人是否能擔大任。


    昨天的接連失利讓熊少海意識到了自己大局觀上的不足,小規模的遭遇戰自己能夠指揮得當,但關於大規模的遷徙轉點,如果遇到安全區一半刷在城市一半刷在野地,是進城還不進,這種需要迅速判斷利弊拿出抉擇的問題,熊少海往往會因為性格的原因反複權衡,一猶豫就讓瞬息萬變的戰場成為了自己的火葬場。


    這一次,有著宮莫良殿後,麵對的又隻是進圈的時機問題,熊少海的麵容沒有了昨日的嚴峻。


    “好,但具體的安排還是由你負責。”


    宮莫良索性直接分配著接下來的任務,“老規矩,舒鑫走在最前麵當開路先鋒,少海在最中間,小天左右掠陣,我在最後麵收尾,各位有新的意見和問題嗎?”


    “沒有。”


    宮莫良點了點頭,“那好,距離縮毒還有十幾秒鍾,大家趕緊檢查一下自己的裝備是否合理。武器有沒有調成全自動,煙.霧彈或者其它的投擲物有沒有別在腰上。另外,狀態有沒有打滿,接下來,恐怕不會給我們停下來休息恢複狀態的時間。”


    眾人一陣翻江倒海以後,藍色的電網,已經開始了蠕動。


    從現場的大屏幕上來看,十支戰隊全部躲藏在了險峰的山腳下,他們的目標也很明確,隨著電網的驅趕一步步地往上爬,誰能在最後爬到山巔,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至於爬山的途中會發生什麽離奇古怪的事情,那就要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這座山峰已經被風沙侵蝕的八花九裂,坑坑窪窪的地勢也讓各支戰隊盡量借著或凸起的岩石,或凹下的窪地施施而行,盡量延緩途中和其他隊伍撞麵的時間。這時候誰能走出一條繞開一眾隊伍的羊腸小道,誰就找到了通往勝利的捷徑。


    當爬山也成為了成功的先決條件之一,那些突擊訓練了一個星期的戰隊們顯得要比其它的戰隊經驗豐富了許多。


    當其它的隊伍突然發生了激烈交火的時候,這些個戰隊就盡量繞開那片戰場,距離的把握剛剛好,既不讓自己陷入到泥澤當中,又能趁著對方無暇顧及後方的機會,快速地向上奔襲。


    這時候,哪怕交戰的雙方聽到了奔跑的腳步聲,也都不敢分出兵力過去橫加阻攔,反而因為一連串的腳步聲刺激,讓雙方的交火變得愈發的激烈。畢竟當腳步聲消失的那一刻,雙方都知道,自己已經慢人一步了,在這裏拖延的時間越久,對方就越是能充分的利用地形上的優勢。自己隻有快速地解決掉麵前的對手,然後趁著上麵立足未穩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的唯一機會。


    熊少海對於新地圖的摸索並不比宮莫良他們強多少,但他有自己的應對方法。


    看著前麵輕車熟路的熊少海好幾次險之又險得繞開了沿路敵人的重重包圍,宮莫良看著己方四人已經安全地進入了白色的圓圈範圍內,忍不住地問道。


    “少海,你是趁著我們不在的時間,自己偷偷加練了新地圖嗎?”


    熊少海似乎知道會有這麽一問,非常平靜地說道,“隻能算是一種湊巧吧。”


    “湊巧?”


    熊少海目光緊緊地放在電腦屏幕上,嘴裏卻迴答著宮莫良的疑問,“新地圖我也隻是圖個好奇玩了幾把,我之所以說是湊巧,是因為我覺得我們在麵對決賽圈的時候,對於城市巷戰的經驗已經得心應手了,畢竟有舒鑫這個城市戰的大師在。但對於山地這種幾率同樣很高,卻始終得不到我們重視的地形,我覺得我有義務承擔下來這一部分責任。”


    一旁的廖小天還是沒有明白這和熊少海能夠帶領他們逢兇化吉之間有什麽聯係,宮莫良卻舉一反三地醒悟道,“難道說,你是將海島圖裏的山地和沙漠圖裏的進行了類比?”


    熊少海不得不感歎宮莫良的腦子就是異於常人,轉動的速度就是比旁人快了那麽幾轉,“沒錯,其實這兩張地圖除了城市變了以外,其它的地方也隻是一個雜草叢生,一個黃沙滿地的區別。”


    廖小天聽完以後自己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那麽迴事,同樣是山,一個是樹,一個是石頭,一個是草,一個是沙,本質上沒有什麽差別。”


    熊少海點著頭,“小天說得沒錯,我就是按照這個邏輯製定的行動路線,還好,我們的運氣不錯,讓我給賭對了。”


    十支戰隊裏,光芒最耀眼的,恐怕就屬kqs、漢江大學和dy了。和漢江大學的好運不同,kqs和dy戰隊的爬山路程就顯得坎坷了許多。


    他們兩隊分別遭受了不同程度的阻撓,有山上的,也有一路同行的。


    kqs戰隊憑借秦澤和秦欣的默契配合,算是有驚無險的走進了新的安全區,但一旁的難兄難弟,就隻能壯士斷腕,犧牲個人,成就整個戰隊了。


    隻是dy戰隊的危機遠不止表麵上少了一人這麽簡單,因為陣亡的id本該是dy丶555也就是伍世豪,結果血條被清空的卻是史森明。


    陸銘浩邊走邊在迴想剛才經曆的那一場戰鬥,越想越氣,最後實在按奈不住,對著嘴邊的麥克風說道,“真不知道某些人是怎麽有臉活著,自己非要逞英雄去偷襲別人,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反過頭來引火燒人,把自己給陷了進去。要是就此拉上幾個墊背,光榮犧牲我還敬你是條漢子,結果你非要苟且偷生,苟且也就算了,居然還要讓隊友幫你殿後。隊友為了救你倒地了,連煙都不舍得封一個,撒開腿就跑,那速度,博爾特估計都自愧不如吧。”


    陸銘浩嘴裏的主人翁伍世豪有著些許愧疚,但能夠拋棄隊友,還是過來救援自己的隊友,這點小小的愧疚早就變成了惱羞成怒。


    “怎麽,說得那麽大義凜然,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結果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隊友陷入到敵人的包圍圈中,自己卻無動於衷。這麽鐵石心腸的人,怎麽現在變得俠骨柔情了起來,你這虛情假意的姿態真讓人作嘔。道理誰都會說,救人的那個卻不是你,你有什麽資格評判?”


    陸銘浩成名較早,周圍都是羨慕他的,捧著他的人,很少遇到這種即使是錯了,也能錯得理所當然的奇葩,以至於一時半會兒,居然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了。


    少年心性的陸銘浩哪肯吃虧,自己可是鯊魚平台力捧的新星,麵對一個知名度和技術完全落在自己下風的人,他當然有理由趾高氣昂地教他什麽叫位高權重,什麽叫位卑莫言高。


    隻是還沒等開口,陳夢奇就忍無可忍地嗬斥道,“如果不想贏,就趁早出去送死,然後麻溜的滾蛋,老子誰也不留。”


    陳夢奇是隊長,又是圈子裏的老前輩,看到他一發怒,爭吵的二人立馬噤聲不語,他們剛才都不敢指名道姓地對罵,就是礙於陳夢奇的威嚴,現在這尊大神真怒以後,兩人更是跟小雞啄米一樣,互相幹瞪眼,卻不敢開口說話。


    陳夢奇看著這一幕,心力憔悴地搖著頭,“沒想到剛從一個泥潭裏脫身,還以為憑著餘熱能夠逍遙幾年,誰曾想一個小小的平台比賽,都能產生這麽大的漩渦。”


    最後,陳夢奇看著滿屏的黃沙,心有感歎地呢喃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一出必會伴隨著腥風血雨。少孤為客早,多難識君遲;掩淚空相向,風塵何處期啊!”


    一想到一個星期之前,就收到了舉辦方或明或暗有關更改地圖的提醒,陳夢奇就感覺身體裏由內而外的一種作嘔感。隻是無論初心受到了多大的欺淩,為了銀行卡裏的數字,陳夢奇選擇了強行下咽。


    “不就是混沌世道裏的一口痰嘛,我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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