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宋一傑以前對“打醬油”這三個字還心存疑慮的話,今天下午這一遭算是深惡痛絕了。


    看著廖小天尿遁而去,宋一傑內心裏渴望和他一樣,甚至憧憬廖小天能夠迴頭問上一句,‘要一起嗎?’。


    可事實總是殘酷的,不好意思坑完人就走的宋一傑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放在電競椅上的屁股怎麽擺都覺得別扭,以至於整個人也跟著晃動不停。


    二打四,還是在隨處都有可能跳出來嚇得你魂飛魄散的城市裏,熊少海絕了報仇的念想,帶著舒鑫撤離了p港,朝著下一個安全區地帶繼續進發。


    “別有太大的心理包袱,和我們交手的最起碼也是一個主播起步。”


    突然聽到了熊少海的安慰,左右為難的宋一傑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來參賽的還不隻是主播而已?”


    這個比賽宋一傑也從宮莫良那了解過,從後者的口中,宋一傑認為這就是一個類似於鯊魚平台的表演賽而已。雖說能成為主播,大家夥的實力肯定不俗,但偏娛樂的風格,真要打起架來多少會看在同事的份上收斂幾分,實力能發揮出直播時的一半都是個懸念。可聽熊少海這麽一說,這裏麵的水可沒想象中的那麽清澈。


    熊少海嚴肅著一張臉,“咱們畢竟是一個“人情味”十足的國家,連我們這些大學生都能靠著關係混進來,那些個退役的或是常年替補的職業選手過來撈桶金,也是無可厚非。”


    “我靠,還有職業選手!”宋一傑雙目圓瞪,“難怪我覺得一進比賽氣氛怪怪的,感情這個比賽不止不是一碗添了點糖的白粥,完全就成了一碗雜七雜八都往裏扔的八寶粥啊。”


    熊少海也有些無奈,“你還不能申訴,畢竟你也是走後門進來的,五十步笑百步。掀起糞坑上的蓋子,你也是那些惡臭難聞中的一員。”


    “聽你這一說,我剛才也不算太丟臉吧?”在熊少海的開導下,沒了心理負擔的宋一傑很快活了過來。


    熊少海苦笑道,“你又不是全場第一個死,沒人會在乎的。再說了,我們的臉,早就被丟幹淨了呀。”


    首次登場亮相的宋一傑不解地問道,“出了什麽事嗎?”


    熊少海一臉喪氣地說道,“昨天莫良好不容易扛著隊伍拿到的第一,僅僅過了一個晚上,就在我們的手上又給輸了出去。真不知道,如果莫良傷愈複出,迴到場上看到大好的江山又給拱手相讓是個什麽心情,恐怕,會覺得一神帶三豬吧。”


    此時已經方寸大亂的熊少海並沒有意識到過多的談話也會分心,在感覺四周都是危機四伏。已經無處可去的熊少海,一不留神,就把車開到了礦場附近。


    而在這個熟悉的位置上,再一次出現了四個熟悉的麵孔。


    “小金,有貨上門了。”qm戰隊的隊長吳楓對著金中在說道。


    和上次一樣,拿著sks連射狙擊槍的金中在依然蹲在了礦場門口的高樓房裏的三樓,“我聽到了隊長,相信我,這次一定不會重蹈覆轍。”


    雖說老天特別喜歡看到立下誓言的人自己扇腫自己的臉,但偶爾也會有漏神的時候。


    當無頭蒼蠅似的的熊少海無處可去的時候,礦場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就成了他心目中不二的藏匿之處。


    是的,沒有宮莫良在的情況下,熊少海放棄了以往奔放的打法。而是選擇了和四排時普通人一樣,能苟就苟,隻要能進前十,名次就不會跳水太快。


    可接下來,事與願違的熊少海就知道了什麽叫做禍不單行。


    還沒等車頭完全開上礦場大門的土坡,來迴轉悠試探了好幾次都沒有人露頭的藍色高樓裏,突然出現了兩個人的身影。


    “不好,這是個陷阱!”


    熊少海拚了命地猛打方向盤,可再快也快不過蓄謀已久的子彈。


    金中在沒有辜負吳楓對他的期待,滿配的sks在他的手中穩如一個馬廄,而那些子彈就是一匹匹識途的老馬,親切地朝著駕駛位上的熊少海狂奔而去。


    頭盔見紅的熊少海堪堪將車輛打橫過來,就一個狗吃屎撲倒在了地上。


    “qm丶jin以sks爆頭擊倒了hjdx丶lxt。”


    “幹得不錯。”吳楓鼓勵道,“喲嗬,居然碰上了熟人,沒看錯的話,車上的兩位是漢江大學的來客吧?”


    qm戰隊的隊員們笑做了一團,“隊長你沒看錯,正是他們。”


    吳楓甩了甩手腕,冷冷地說道,“我記得,這裏就是我們的滑鐵盧,也正是在這裏,讓我們收獲到了奇恥大辱。現在,作為地主的我們,是不是應該禮尚往來,也送還給他們一份見麵禮呢?”


    金中在第一個響應道,“必將百倍奉還!”


    在放哨的阿土明確表示方圓十裏沒有人煙以後,吳楓盯著那輛吉普車狠狠地說道,“弟兄們,給我好好招待,打!”


    一聲令下,四個人提起手中的步槍,對著擋在廖小天和舒鑫身前的吉普車就是一陣瘋狂掃射。


    趴在地上等待救援的熊少海在聽到吉普車發出不堪重負的叮當聲後,立馬說道,“別救我了,快走!”


    舒鑫也知道再不走兩個人都要交代在這,咬了咬牙,硬起心腸放下了拉到一半的熊少海。貓著腰,借著吉普車遮擋住的視線,向礦場外麵狂奔而去。


    “隊長,他們想跑!”阿火大聲喊道。


    吳楓冷笑一聲,“讓他跑,我就不信,他兩條腿還能跑過我們四條腿的汽車不成。”


    隨著吉普車爆炸後的“轟隆”一聲響,努力爬行想要遠離汽車的熊少海還是堙沒在了衝天而起的火光中。


    在看到自己畫麵中傳來擊殺提示後,金中在說道,“解決了一個,剩下那個要追嗎?”


    吳楓沒有立刻做出決定,而是問了問自己的隊員,“作為一個合格的領導者,這時候窮寇莫追才是最為正確的做法。但身為你們的隊長,如果連近在咫尺的仇人都能放過,那我覺得這個隊長不當也罷。你們呢,追還是不追?”


    “追!”金中在第一個說道。


    阿土和阿火也紛紛喊道,“追,讓他們也嚐嚐血債血償的滋味。”


    “那好,事不宜遲,趕緊上車。”吳楓最後一錘定音。


    解說台上,翁士泉和陳陶都在為熊少海連續的昏招心痛不已,也正是如此,他們倆才知道宮莫良對於這支戰隊的作用有多大,也慢慢意識到,一支黑馬戰隊如果沒有了領頭的那匹馬王,瞬間就會被打迴原形,猶如一盤散沙。


    “雖然漢江大學的隊員們已經有了警覺的心理,硬是在礦場門口逛了幾圈才肯進去,但還是抵不過一個獵人的耐心啊。”翁士泉平鋪直述地說道。


    陳陶也順著話題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漢江大學和qm戰隊正是在這裏結下了仇怨,而上一次,漢江大學幾乎兵不血刃的就將滿編隊的qm戰隊摧枯拉朽地給帶走了。”


    翁士泉畢竟年歲大了一些,記憶還在,隻是反應慢了許多。


    在陳陶的提示下,翁士泉很快也迴憶起了昨天的那一幕,“沒錯,此情此景印證了一句老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qm戰隊迎來了一雪前恥的機會。隻不過,和上一次四對四相比,qm戰隊這一次就顯得有些趁人之危了。”


    陳陶反駁道,“我到不這麽認為,戰場上永遠隻有一個贏家,仁慈是對敵人的憐憫也是對自己的殘忍。無所不用其極從來都不是一句好話,但在這裏,就是王道。”


    陳陶的銳利讓翁士泉愣神了幾秒,曾幾何時,自己也和他一樣,仗義執言,敢說敢做。可終究到頭來,麵包還是壓過了理想。


    “快看,qm戰隊並沒有打算放過漢江大學的意思,他們四人開了兩輛車,想要追上最後一個人將他們趕盡殺絕!”


    在陳陶的唿喊下,翁士泉將視線重新放在了比賽畫麵中。


    自覺已經逃出生天的舒鑫正準備歇下來喝瓶藥,結果瓶蓋擰到一半,身後就傳來了馬達的嘈雜聲。


    饒是一向講文明,樹新風的三好青年,這時候也被逼得爆了一句粗口,“幹你娘!”


    藥品直接扔進背包裏,蹲在地上的舒鑫撒開丫子往前跑,前麵的倉庫是唯一能夠與之周旋的場所,隻要能夠趕在車到之前進去,不死他就能把對麵扒下一層皮。


    這時的熊少海半句話都不敢說,粗氣都不敢喘,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腦屏幕,心中默默祈禱,希望幸運女神能夠再次垂青。


    你還別說,或許心誠則靈,在熊少海的感召下,後麵的追兵還真就出了意外。


    吳楓是個慢性子,這個慢體現在了方方麵麵。生活太遠就不談,主要是在遊戲上,無論是搜刮裝備也好還是上車起步也罷,總能比平常人慢上個半拍。


    而隊內的阿火則不然,光從名字上,你就能看到大寫的風風火火四個字。


    這一急一慢,如果是寬廣的大路也並無大礙,可壞就壞在礦場的地勢本就不平,出口還窄。這一個在後麵想要超車,一個在前麵調整方向,相互一撞,車輛就發生了側翻。


    萬幸就翻了一輛,來不及將它撞迴來的吳楓當機立斷道,“都上一個車,阿火,你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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