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喜歡把大學校園比作春秋戰國,每個院係自覺的形成了群雄割據的場麵,而百家爭鳴到了大學校園裏,就變成了各個社團的百花齊放。


    既然是百花,爭奇鬥豔之後總會有高有低,高的如漢江大學的文學社和籃球社,不僅人數龐大,為學校,為自己社團爭取的榮譽那也是數不勝數,幾乎年年都有,從未斷絕過。


    當然,一個金字塔要想穩定,中下層階段的社團無疑是最多的。類似動漫社,話劇社這種覆蓋層麵較廣,入社門檻低的社團,組成了整個漢江大學為數眾多的中層社團。如果不是這些社團實在是無法為學校的榮譽添磚加瓦,貢獻能力太差,說不定早就翻身把歌唱。


    至於熊少海口中的電競社,隻能說,曾經輝煌過。


    那還是一款名為英雄聯盟的遊戲風靡全球,並在世界的範圍內迅速傳播,隻用了一年不到的時間,就將這款遊戲打造成了競技類的比賽項目。


    漢江大學的電競社,就是在這股浪潮中孕育而生的。


    可成也聯盟,敗也聯盟。隨著這款遊戲的熱度持續走低,尤其是前段時間破而後立的對符文和天賦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甚至可以說是一刀切。


    設計師的想法無疑是好的,也因此吸引了一批新的玩家,但對於部分的老玩家來說,曾經的聯盟,已經死了。


    聯盟一死,獲得過無數榮譽的電競社也慢慢的沉寂了下來。沒有新鮮血液的補充,那些老一批的功勳們,也對這款遊戲喪失了信心,長此以往,別說比賽了,就是組員之間開黑的排位,也漸漸的敗多勝少。


    絕地求生的大熱讓電競社看到了一線生機,這抹曙光真真切切地懸在了頭頂,照耀著電競社上上下下每個人的心裏。


    熊少海,正是其中一員。


    宮莫良邊迴顧,邊聽著熊少海的敘述,對於電競社的由盛轉衰,有過巔峰,跌落低穀,也是噓唏不已。


    在經曆了猶如一場大片既視感的曆史迴眸後,宮莫良看著熊少海,逐漸明白他想要突破自我的真正原因在哪了。


    “你在電競社是什麽職務?”


    麵對宮莫良的詢問,熊少海自嘲似地笑了一聲,“你覺得,一個常駐會員不足十個人的社團,有必要曲徑分明嗎?誰是社長,誰是社員,隻要能留下來,其它的已經不重要了。”


    宋一傑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所以說,你這次這麽爽快的答應我們參加比賽,也存著幫助電競社打響名氣的目的嗎?”


    這又不是欺世盜名的勾當,熊少海敢說,自然敢於承認,“或者說換個說法,我們都是各取所需罷了。”


    宮莫良的問題倒是讓熊少海又高看了幾分,“這麽一來,電競社裏應該也是四分五裂的狀態吧?”


    熊少海饒有興致地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這件事情應該隻有幾個核心的人員知道,他們更不會到處亂說。”


    宮莫良沒有為自己的分析正確而沾沾自喜,如實地說道,“你剛才一直強調著英雄聯盟時期的輝煌,卻對吃雞的描述少之又少,可你自己又是一個吃雞的選手,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你們的社團一定是到了分崩離析的邊緣,而且現在把持著社團話語權的,依舊是英雄聯盟的成員。”


    “啪啪啪。”熊少海拍著手掌,“不錯,分析的有理有據,而且大致的結果基本都說對了,但隻有最後一點有點出入。現在的電競社並不是一家獨大,而是兩強相爭。正是由於聯盟分部的固步自封,才給了我們吃雞分部的後來居上。也同樣是因為他們的固步自封,所以才造成了他們的油鹽不進,說什麽,也不肯將電競社徹底的轉換成以吃雞為主導的電競社。”


    宮莫良點頭表示理解,接著說道,“那社長是偏向聯盟分部的嗎?”


    “恰恰相反,社長是站在我們這邊的,而四個副社長,三個都是聯盟那邊的,如果不是忌憚社長擁有一票否決權,估計吃雞分部早就名存實亡了。”熊少海說到這段時,不由自主的散發出了一股頹喪之氣,那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宮莫良也有過深深地體會。


    “那我能冒昧的問上一句,你們社團還招人嗎?”


    熊少海猛然間抬起頭,雙眸凝望著宮莫良,直勾勾的如同索命的勾魂使者,“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你們藝術係不是更應該加入到文學社那裏才對嗎。據我所知,文學社的大部分領導層,可都是由你們藝術係擔任的,你們加入進去,可是會得到大力的扶持。類似學校活動演出的參與,和學校領導直接對話,甚至額外學分這種事,都是輕輕鬆鬆就能得到的。”


    宮莫良往後看了一眼宋一傑和李源,一個囂張地擺了擺手,一個肯定地點了點頭。


    深吸一口氣,宮莫良說道,“我們正式請求加入到電競社。”


    熊少海有些風中淩亂的意味,自己隻不過是帶他們去電競社尋求參加比賽的外援,沒想到電競社的大門都還沒進,倒是自己這邊意外的吸納了三名成員。


    “你們可想好了,根據學校對社團的管理規定,一個學期隻能參加一個社團,要想更改,可是要再等上足足一個學期的時間。你們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熊少海提醒地說道。


    宮莫良不說話,倒是宋一傑上前拍著熊少海的肩膀,“真沒想到外表看上去酷到一塌糊塗的你,實際上也是一個婆婆媽媽的娘炮。就問你一句話,歡不歡迎我們仨?”


    對於宋一傑,熊少海覺得不能以常人對待,和這種人交往,你的肚子裏不僅要能夠撐船,還得是航母級別的大船。自己這一下午算是馬馬虎虎的對付過去了,也不知道宮莫良和李源他們是怎麽忍受到現在的。


    但宋一傑說話難聽,人心無疑是好的,說是嫉惡如仇,倒不如說是隨心所欲。


    有了免疫力的熊少海當然知道宋一傑說的話哪一句玩笑成分居多,哪一句就是當著你的麵罵你,“歡迎,當然歡迎。隻要你們說個具體的入社時間,我們一定掃榻以待。”


    “得了吧,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就別往兄弟麵前使了。另外,擇日不如撞日,幹脆一箭雙雕,你帶我們去找比賽的隊員,我們呢,就隨你辦理入社的手續,你覺得怎麽樣?”


    對宋一傑的急性子,熊少海算是真正見識到了,不過這種凡事講究效率的做法,熊少海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那行,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


    走到半路,熊少海才想起什麽似地問道,“我記得,你們大一課程應該很多才對吧。”


    宮莫良知道熊少海在擔憂什麽,“你可能對我們藝術係有些誤會,我們並不像你們傳統的院係,學任何專業上的知識都要正襟危坐的坐在教室裏,老師們更提倡我們從生活中發現靈感,從大自然裏找尋藝術。”


    就在熊少海似懂非懂的時候,宋一傑毫不留情地拆穿道,“別聽這個假道士瞎忽悠,真實情況是,今天我們下午都是公開課,也就是所謂的大教室裏上課,去不去都無所謂,反正隻要教室裏有人就行。我們就算去了,也隻是補覺而已。與其和周公談夢蝶,還不如多辦點事的實在。”


    對於宮莫良這一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熊少海不僅沒有任何的負麵想法,還對這一次的比賽,有了更多的信心。


    能把沒有專業課這件事說的如此清新脫俗,如果比賽中遇到了挫折,他相信宮莫良也能用言語上的激勵,幫助隊員們渡過難關。


    不是他就不會說,而是有些話,站的高度不同,說話的重量也就不同。


    四個人一路上高談闊論,任何話題都能有人捧場,所以並沒有感覺到腳力上的漫長。


    在走了大概二十分鍾的路程後,熊少海指著眼前的一棟樓房說道,“到了,就是這。”


    映入眼簾的,是一棟灰色牆麵的二層樓,在離大門門簷上麵十米的地方,掛著一個鬆鬆垮垮的牌子。牌子上麵寫著鬆鬆垮垮的七個大字,“漢江大學電競社”。其中的漢江大學,已經被歲月磨平了棱角,被曆史衝刷掉了顏色。隻有電競社三個字,似乎是被人有意填補了色彩,才不至於讓整個招牌,變成一個沒頭沒臉的白板招牌。


    如果讓宮莫良用一個詞來形容見到後的第一印象,那就是“破敗”。


    至於宋一傑,直接開口說道,“這也太淒涼點了吧。”


    老實說,除了這棟樓有些無法入眼以外,這裏的環境還是不錯的。不說鳥語花香,至少也是“與世隔絕”。遠離了校園裏的喧囂,四周環繞著綠色的植被。而且從這裏距離食堂或是宿舍,走路大概半個小時,騎車甚至十分鍾不到,可以說是漢江大學裏的“無敵海景房”了。


    可當眾人再往牆上仔細一瞧,臉色都變得有些不自然了起來。


    熊少海走在前麵一開始還沒有發現異樣,直到迴頭以後,才順著宮莫良等人的眼神,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在大門的左右兩側,一邊一個大大的“拆”字。雖然被人有意塗抹,但紅色的油漆在灰色的牆體上,依舊若隱若現。


    熊少海知道如果自己這個時候不把事情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不僅新招募的社員沒有了,可能這次的比賽也要泡湯。


    “我有一個故事,在帶你們進入這扇大門之前,想和你們講一遍。”


    宮莫良知道這個故事肯定和這個“拆”字有關,也就指著路邊的花壇。


    “不嫌髒的話,我們可以坐著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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