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良?你的名字很有武俠範呢。”霏霏兒輕笑著說道。


    “誰說不是呢,恐怕這得感謝我那個書迷父親,說不定他就是從哪本書裏得到的靈感。”


    宮莫良也不介意拿自己的名字作為調侃,因為他看到過這樣一句話:名字有什麽關係?把玫瑰花叫做別的名稱,它還是照樣芳香。


    玫瑰雖好,可惜帶刺。作為初次見麵,哦不,是連麵都沒相互見著的陌生人,霏霏兒並沒有聽出宮莫良玩笑語氣裏的殺氣。可宋一傑不同,半個學期的大學生涯,足以讓彼此了解大概的秉性。


    就拿宮莫良來說,別看平時一副慵懶的樣子,仿佛了斷紅塵,萬事都已漠不關心。可要是真以為他是一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乖寶寶,宋一傑隻能雙手合十,心中默念一遍超度經。


    一想到那個自詡為象棋天才,打遍漢江大學無敵手的同學,被宮莫良按在棋盤上摩擦,還是來來迴迴千萬遍。一連七天被堵在教室裏,硬是讓曾經逢人便想大戰三百迴合的象棋天才看到楚河漢界就想吐,就可以窺探宮莫良的報複心有多強。


    可即便這樣,任何人也挑不出刺來。因為宮莫良恃強淩弱的原因不在自己,而是背對背坐著的宋一傑。


    天知道當初宋一傑為何會癡迷象棋,還好死不死的衝著象棋社的社長大獻殷勤。一個新來的小子就想撬動兩年都屹立不倒的象棋女神,在棋盤上教你做人也就無可厚非了。同樣,為兄弟出頭,虐的你死去活來,也是情理之中。


    重情義,這就是宋一傑從不在乎吃虧的原因所在。人情這個東西,虧也好,賺也罷,隻要不冷,怎麽做都是對的。


    熟悉的劇情,熟悉的場景,僅僅是對象換成了直播間裏的水友。本來還垂頭喪氣的宋一傑,立馬振奮起了精神。


    “下手輕點。”


    正在搜刮裝備的宮莫良先是一愣,而後笑道,“煎炸烹煮炒,你選一個。”


    宋一傑也在宮莫良的影響下展現出了人性的本色,殘忍,“別啊,文火慢燉才是最好,溫水煮青蛙了解一下,保證讓他欲仙欲死。”


    “放心吧,交給我。”


    這邊宋一傑因為陣亡閉了麥,有些話不方便透露的宮莫良也設置了按鍵說話,這樣一來,肆無忌憚的兩人再看那名水友就不是隊友的眼光,而是狼愛上了羊。


    “霏霏,你那邊落了幾個人?”


    聽到宮莫良的詢問,霏霏兒思索了幾秒,“大概有三個,都在我的右邊,你那邊呢?”


    “一個,看來不多不少剛好湊成一隊。”


    “那你小心了。”


    看到自己的台詞被搶了去,被小覷的宮莫良也隻能默念一遍,“我是運氣選手,我不生氣。”


    拉開木屋的房門,引入眼簾的就是一把9毫米的手槍。迴憶了一下左手邊那名敵人的大致方位,宮莫良沒有選擇繼續搜索,而是子彈上膛,拉好槍栓,直奔記憶中的方位而去。


    落地鋼槍通常麵臨兩種選擇,一是謹慎型,找到槍後繼續摸索裝備,盡量湊齊頭盔和防彈衣;二是暴力型,話不投機半句多,拿槍就是幹。


    選擇了後者的宮莫良貓著腰,悄悄的溜到了一間木屋的圍牆外,在聽到叮嚀咣啷的一陣腳步聲後,他知道,找對了。


    “確認過眼神,你就是我要殺的人。”


    還不知道門外藏著人的那名敵人依舊在屋子裏翻箱倒櫃,遲遲不肯現身。終於,那扇通往幸福的大門轟然大開,迎接他的,是死神送來的禮炮。


    “咚咚咚。”


    p92沉悶的槍聲唿嘯而過,三下精準的射擊,讓那名敵人腦袋上綻放出了絢爛的花朵,隻不過顏色和鮮血太過相似了。


    看著跪在地上的那名敵人右手拿著s12k,宮莫良就感覺脊背一陣發涼。作為近戰神器家族裏的一員,s12k有著不輸於s686的人氣。在兩把槍基本都是一槍帶走一個小朋友的前提下,後者勝在穩定性,前者的優勢在於子彈數量。


    撿起紅到隻剩一絲血皮的綠腦袋,扣在頭上的宮莫良總感覺味道怪怪的。也就是看了看握著鼠標的右手,才打消了心中的疑慮。


    繼續查看著屍體的裝備,宮莫良很想抽空把宋一傑拉到自己的屏幕前。前期落地就能有頭有甲有槍也就算了,防彈衣居然還是三級的。得虧自己沒有往對方胸前照顧,不然獻唱涼涼的那個人恐怕就是自己了。


    或許是覺得自己的存在感在無限降低,土豪水友在語音裏喊道,“霏霏,你那邊的情況怎麽樣?要不要我開車接你?”


    天見可憐,本來極為正常的一句話,可就是因為前車之鑒,被霏霏兒誤以為他是在借題發揮。鬼知道他說的是遊戲裏的車還是現實裏的,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霏霏兒裝作沒有聽見。


    好不容易紳士了一迴,居然熱臉貼了冷屁股,土豪水友發飆了,“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我這就往你這邊過來,聽到喇叭你就上車,我們速戰速決。”


    雖然沒開語音,但在觀看直播的宋一傑被這一幕逗樂了,“我說莫良,這小子不會是電影看多了,看出妄想症來了吧,真以為英雄救美是隨心所欲就能搞定的事情,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別以為胸前掛個蜘蛛就是spiderman,失敗男才是真諦。”


    宮莫良搖了搖頭,看來好友被氣的不清。不過被隊友有意撞死,這事擱誰身上,恐怕也要念念不忘。


    一次可以裝聾,兩次可以作啞,事不過三,霏霏兒隻能無奈地說道,“我這四周都是敵人,不敢貿然行動,你還是先找好裝備,再迴過頭來接我們吧。”


    霏霏兒自動的加上了一個“們”,可土豪水友裝聾作啞的本事明顯是大師級別的,“沒事,你繞一下路,從左邊出來不就完了,我馬上就到了,就在路邊等你。”


    打開地圖的霏霏兒看著藍色的隊標迅速的朝著自己靠近,隻能被迫接受現實。


    但霏霏兒的記憶明顯要比水友強,行動之前問道,“那個…”


    “莫良。”


    霏霏兒尷尬地吐著舌頭,人家剛說過的名字就忘記,確實有些差強人意。不過這一切都是那個跟屁蟲害的,是他不停的騷擾自己,都沒心思好好遊戲了。


    “不好意思啊,剛才腦袋有些走神。那個莫良,你要是搜好了裝備,就跟我們一起上車吧。”


    就在宮莫良思索著是霏霏兒的麵子重要,還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嚴重的時候,語音裏傳來了震破耳膜的聲響。


    “啊啊啊啊!”


    差點沒把耳機扔出去的宮莫良終於忍不住了,“我說,你家不會著火了吧,至於這麽激動嗎?”


    “你家著火我才會激動呢,什麽人。”頂迴一句後,土豪水友繼續說道,“還不是因為你,磨磨蹭蹭,害的我被人家從車上掃下來了。我都說了,彩筆就不配玩這款遊戲,更沒有開黑的資格,我看你還是騰個地方,讓給專業的人來玩吧。”


    宮莫良都被氣樂了,“不好意思,現在躺在地上說話的人是你吧,老老實實做你的盒子精不就完了,至於強行加戲,在這嘩眾取寵的丟人現眼嗎?”


    什麽樣的罵人最讓人腎疼,就是抓著你的痛腳不放,一陣猛踩。如果一邊腎疼還不過癮,罵人不帶髒字就更加令人拍案叫絕了。


    霏霏兒是關了彈幕不假,可好麵子的土豪水友沒有啊。相比較宮莫良的軟中帶刺,自己嘴裏一口一個彩筆,已經讓直播間裏的觀眾沸騰不已。


    人,本就是個同情弱者的心理,要是這個弱者還是自己,那就更加觸底反彈了。誰敢罵自己彩筆,那就號召大家一起懟迴去,誰讓彩筆多呢。再說了,紅花還要綠葉配,誰不是從新手過來的。


    真以為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啊,或許其它地方可以,但是這個直播間行不通。就算你掛著房管的牌子,有本事罵你一句你就封禁一個,累不死你。


    看著滿彈幕的“勢利小人,滾出車隊”的口號,宋一傑的心理終於平衡了許多。


    “這還算完,頂多讓你掉進了碗裏,接下來,就是燒水的時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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