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遠鏢局的內鬼借著黑幕掩護迴到了營地。


    他離去的時間很短,隻需找個拉肚子的由頭便可。是以他這次的內奸行動似乎沒有被人發現。


    “鼠七?這群人看來有麻煩了。”李一可是築基修士,雖然修為丟失,但感官已經超出常人數倍。數裏內的風吹草動都可以落於耳中。這漢子和那人的說話聲不加掩飾,自然落在了李一的耳裏。


    要不要幫他們?李一現在和他們如同一條船上之人。但自己如果貿然把他們的陰謀說出來,恐怕,先死的是自己。要幫他們也得需要計謀才行,李一還以為自己可以在這好好養傷,沒想到一日也不得安穩。


    篝火漸熄,這個臨時營地亦陷入了寧靜,在拂曉來臨時又活絡起來。


    “起來了,小李子。”


    李一被一聲脆生生的聲音喚醒,麵前是碧玉含笑欲露的俏臉。手中還捧著一碗清水。


    像碧玉如此年紀正是無憂無慮的時候,每天皆是快樂著的。


    李一內心本是極為苦悶的,因為過了一夜本就留存不多的靈氣已經快溜光了。


    修複靈台的丹藥卻還差一味極為關鍵的千年地心石乳。計劃和現實相差十萬八千裏。


    李一的愁容落在碧玉眼裏,還以為李一真的是在傷心。


    “我們小姐迴去後定會為你報仇的!”碧玉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信誓旦旦。馬車隻有她可以自由出入,昨日晚上她將李一的遭遇說了,小姐隨意敷衍了句,碧玉就當做聖言,此刻便高興地和李一說了。


    李一知道自己好像完全沒有一點價值,為了自己追殺這莫須有的仇敵,怕是想多了。


    “別苦著臉了,笑一笑。”碧玉對著李一做了個鬼臉。可惜李一真實心理年齡和外貌可是相差甚遠,碧玉的動作在李一眼裏看著有些尬。


    看到李一還是苦瓜臉,佯做一怒,將手中一碗清水收了迴去,“再苦著臉我可不給你水喝了。”


    ……


    這下李一是被打敗了,妥協地咧開嘴角,擰出一個微笑來。


    “這樣才像話嘛。”碧玉說完將手中清水遞過去,讓李一喝了個飽。


    “哈哈,碧玉這是看上情郎了。”


    正收拾東西上路的威遠鏢局眾人看到這一幕皆哄笑起來。


    “去去去,你們別胡亂說。”


    但一雙大眼睛卻盯著李一,目光中竟帶有幾分柔情。


    碧玉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和李一如此親切,但感覺李一身上有股超然的氣質,這是她在自家小姐身上都沒有感受到過的,讓她不由地生出對李一的好感來。


    李一被她的一雙眼睛看的有些打顫,隻能低下臉來,自己終究不是久留此地的,更何況他和她本不是一個世界之人。


    碧玉被李一的低頭表現,還以為李一是害羞。不過心裏卻是甜蜜蜜的。


    “碧玉,來見我。”一聲不容置疑的女聲響起。


    這聲音已經脫離了青澀,在女人和女孩之間,但因為帶有一絲威嚴的關係,讓人猜不出具體年紀。


    聲音的源頭是馬車上,這還是李一第一次聽這神秘的小姐開口說話。


    碧玉聽到自己小姐傳喚便隻能從李一身邊走開,邁步走向馬車上走去。


    “好小子可以啊。第一天就被美人看上了。”一漢子手重重地拍在李一的肩膀上,李一身體被這一拍,似乎快要散架。這明著為李一高興實則是豔羨下黑手。


    這些走鏢漢子皆是些粗豪漢子,碧玉和馬車上之人是主家,亦是受保護之人,身份自然非同一般,像碧玉這模樣的丫鬟也隻有青樓的頭牌可以相比。


    他們吃不了天鵝肉,李一卻似乎有機會,自然有人心裏嫉妒。


    “哪裏的話,我隻是一落魄之人,哪裏高攀的上。”李一雖然狠的牙癢癢,但現在隻能陪著笑。


    那人哈哈大笑數聲,將李一摟的快喘不過氣來,才放過李一。


    其他人也隻是冷眼看著,本來李一落魄每個人心生同情,可李一被碧玉看上,一切又不同了。


    “我們旁門蘇家可是名門,你雖是丫鬟,但也須恪守禮數。和一個野小子眉來眼去的不是丟我們蘇家的臉嗎!看來我們蘇家是留不住你了!”


    馬車上突然想起了嗬斥之聲,接著便響起了哭泣之聲。


    “小姐,小姐,你別不要我啊……”接著便是咚咚咚的磕動地板之聲。


    不用想就知道這馬車裏發生了聲。


    “哼!以後不要和那小子說話了。”馬車中響起了一聲冷哼。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接著便又是一陣咚咚咚的磕動地板之聲。


    這些聲音極大,李一正躺著馬車上搭著的木板架上,聽了這聲音簡直心煩之極。要是他是恢複修為,這些人全要把嘴巴閉上!可現在他不是。


    一股暴戾的氣從李一心中升起,雙手將木板抓的嘩嘩作響。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李一心中響起了一個聲音,李一從身上升騰起一股濃重的殺氣。


    旁邊趕著馬車的漢子身體不禁一涼。


    這股暴戾在李一心中不停發酵,如同壓抑的火山,不知何時爆發出來。李一全身在盡力克製這股殺氣,因為他感覺如果讓這股殺氣爆發出來自己說不定會徹底失去理智,變成殺人狂魔!


    好在馬車上磕了一陣便沒有動靜。讓李一心中暴戾之氣少了許多。可接著馬車上又響起了低語。


    “他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就像飛鳥和泥巴。飛鳥偶爾會停在泥巴上,但也很快會去溪邊洗去的。我們終究是要棲在樹木上的,飛鳥也不會留戀泥巴的。”


    馬車中有人似乎在低語,少女碧玉額頭已經紅腫,對麵是一個雍容華貴之人,相貌極美,似悲憫一般伸出手來,輕撫著那少女的臉龐。


    那少女望著那個自己最崇拜的小姐,似有若知地點了點頭。


    飛鳥和泥的比喻她不太懂,但小姐說的一定是對的。


    “額頭都流血了。快把包紮吧。”那女人拿出一塊秀帕來,擦拭著那少女的額頭。


    這前方的訓斥之聲極大,是為故意讓李一聽見的,後麵倒似主仆之間的私語。


    可李一是何人,馬車上的低語分毫不差地落在耳中。


    這種屈辱李一現在如何克製的住!心中的暴戾之氣,已經到了極限。


    “去他媽的不是一個世界的!”李一從馬車上翻身下來,對著馬車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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