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少女見無憶對自己不理不睬,如避蛇蠍般的杵在三丈之外,心中又好氣又好笑,沉默半晌過後終於忍不住大聲斥道:“喂,張無憶,你是聾子嗎?沒聽到我和你說話嗎?”


    張無憶愣了愣,迴道:“呀,原來你是和我說話呀!”


    少女翻了翻白眼,又道:“這裏除了你我二人難道還有別人嗎?”


    無憶搖了搖頭,接著一臉無辜道:“這就奇了,你剛才口口聲聲喊著小淫賊,可我有名有姓,怎地是和我說話了?”


    少女聞言,心想:“敢情你是惱我喊你小淫賊啊,也罷,看你呆頭呆腦的樣子,本姑娘就再耍你一耍!”於是以手掩麵,低聲抽泣起來!


    無憶見了果然心中不是滋味,上前安慰道:“姑娘,你怎麽了?我又說錯了話惹你傷心了嗎?”


    少女一邊抽泣一麵怨道:“人家本是個清白姑娘,尚未許人,這下倒好,被你瞧了個幹淨,說你兩句,你還不樂意,甩臉子給我看,你讓人家今後有何麵目見人。”說著“嗚嗚”痛苦起來,潔白如玉般的俏臉上竟真的掛著兩行清淚,讓人不忍。


    無憶聽後頓時亂了陣腳,心想:“這姑娘說得不無道理,雖說自己為救她性命,又不明就裏才....才魯莽行事,可人家畢竟是清白之身,自己這般對她真是.......”他生性純良,又初出江湖,哪裏是那少女的對手,這時隻覺滿心愧疚恨不能以死謝罪。


    “姑姑......娘,你別哭了,你說得對,我確是對你不起,要不然你還是將我雙目挖去,雙手砍掉吧!”張無憶神情落寞,像是犯了錯的孩童一般等候大人的責罰。


    “噗嗤”少女忽地破涕為笑,嬌聲道:“這可是你說得,本姑娘可都記下了,今兒個本姑娘心情不錯,暫且留下你的雙手和雙眼,倘若哪天你惹本姑娘生氣了,我再取來!”


    無憶愕然,此刻再瞧那少女,春風得意,笑靨生花,隻臉頰上還掛著兩道淺淺的淚痕尚未風幹,哪還有半點尋死覓活的可憐樣?


    “女人真是奇怪,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真讓人捉摸不透。”無憶歎了歎氣,不再和少女糾纏,而是獨自尋路去了。


    大約一炷香的時辰,無憶又迴到大椿樹下,那少女正倚在岩石上休憩,無憶走上前去,從懷中掏出幾枚野果遞了過去,隨後自己也選了一處幹淨的地兒坐下,吃起來野果。


    二人忙活了一夜,腹中早已饑渴難耐,好在這裏山地肥沃,野果甚多,又都是肉肥多汁的野生李子,足夠二人飽餐一頓。


    吃了一陣,少女忽又開口問道:“喂,張無憶,昨兒夜裏你為何會在少林寺內?又為何會出手救我?”


    張無憶猜到少女早晚會有此一問,心中也早已有了打算,他不善謊言,更無意隱瞞,隻將在涼亭遇上銀衣人追殺石飛虎,以及自己出手救下石飛虎一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少女咂舌,奇道:“如此說來你們是從石飛虎口中得知少林寺有問題的咯?”


    張無憶搖了搖頭道:“也不盡然,石前輩隻說了少林寺三個字便咽了氣,我和周大叔都覺得奇怪,這才想著趁著天黑,摸進少林寺去看看,誰知就遇到了你們咯!”


    少女深思了片刻,暗自嘀咕道:“難怪,石飛虎是丐幫幫主,當日在黑木崖下的那場對峙,他也在其中,之後便消失匿跡,原來是被他們擄到了少林寺中,隻是不知......?”


    無憶聽得疑惑,正魔之戰他也有所耳聞,隻是少女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誰?


    “難道是指玄陰宗?”無憶恍悟,這玄陰宗已不是第一次聽說,昨夜在少林寺的達摩院中,周長風已經確定這夥人便是玄陰宗的弟子,隻是他們為何會在少林寺中,又為何要追殺石飛虎,少林寺中的那些和尚又到哪裏去了?這讓無憶百思不解。


    “隻是什麽?”無憶問道。


    少女怔了怔,旋即掩飾道:“沒......沒什麽!”然後立刻轉移話題說道:“那你們在寺中有沒有發現什麽?”


    無憶想了想迴道:“我們在千佛殿的禪房中發現了許多和尚的屍體,看其死狀應該死了有兩日以上,至於其他的倒是沒有什麽發現。”


    少女“哦”了一聲,並不吃驚,顯然她和她的同伴也早已發現了這點。


    忽地無憶心中一動,暗道:“這一直都是你問我,卻偏偏不說你們為何會夜闖少林寺,是何目的?”於是忍不住問道:“姑娘,你是何人,又為何深夜會到少林寺中去?”


    少女微微一笑,道:“我叫若仙,納蘭若仙,至於為何會夜闖少林寺,哎......,其實我是去尋人的!”說道這裏,少女一陣惆悵,眼裏閃過一絲焦慮和憂愁。


    “若仙?”張無憶重新打量了下少女,隻見她雙眸靈動,媚眼生波,肌膚更如羊脂般白皙,隻是她目前身著黑色夜行衣,一副男裝打扮,假使換上女裝,定然是如天上仙女般出塵。


    “喂,你看什麽呢?”若仙嬌斥一聲,張無憶立即醒轉,尷尬道:“沒......沒什麽,隻是覺得姑娘好看!”鬼使神差,話一出口,張無憶便覺得失言,可想要收迴卻已是來不及了,一顆心“噗通噗通”跳的厲害,臉上也是滾燙。


    若仙“啐”了一聲,瞪了無憶一眼,心中卻是說不出的歡喜。她站起身來,活動了下筋骨,發現右肩處已不似先前那般沉重灼痛,這傷筋動骨最少也要三月之餘才能恢複,隻是無憶用九陽真氣替她散進了淤傷,疏通了經絡,又輔以白芷止痛,這才好的迅速,但如若想要痊愈,還需過些時日。


    若仙稍稍舒展片刻,又問道:“喂,張無憶,你剛才前去探路,情況如何?”


    張無憶聞言一拍腦袋道:“哎呀,差點將這事兒忘了。”原來方才無憶沿著一條小道一路下行,發現他二人所處的大椿樹生長在一座斜峰之上,斜峰下麵是一汪碧湖,四周密林環繞,奇峰層疊,乃是被群山環繞的一座奇穀。因擔心若仙安危,張無憶並未深入,而是在附近的果樹上摘些野果便又迴到了原處。


    若仙秀眉微蹙,驚道:“照你說來,我們暫時是沒有辦法出去了?”


    無憶點頭道:“這裏人跡罕至,群山環抱,四周都是群山密林,即便是有出路憑咱們二人之力一時半會兒也無法找到。”


    “這可如何是好?”若仙焦慮,不停來迴踱步,半晌之後道:“走,我們下去看看!”


    二人沿著細窄的小道慢慢往下攀爬,原先無憶一人,憑他的武功,很容易便可到躍下奇峰,來到山穀。可如今帶著若仙,她的肩上又有傷,使不出勁來,無憶隻能一步一步的在前麵為她開道,若仙則是慢慢的跟在他的身後,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腳步。


    約莫半個時辰以後,二人終於下得奇峰,來到碧湖,若仙放眼望去,果真如無憶所說一般,四周群山萬壑,緊緊圍繞,奇峰險峻,層疊不窮,放眼望去,足有數千米高,除非二人長有翅膀,或可飛過大山,繞過險峰,否則決計無法出去。


    “完了,看來咱兩要被困死在這兒了!”若仙輕歎,似有不甘。


    無憶聳了聳肩膀,開朗一笑:“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出去的。”


    二人又繞著碧湖轉了一圈,發現此湖乃是一處山洞中的泉眼經過日經月累匯聚而成,又沿著奇峰腳下的一處山洞流出穀外,隻可惜山洞狹窄,人根本無法通過,否則倒可以順著湖水遊到穀外。幾番巡查之後,二人已經確定山穀密閉,被群峰所阻,根本無法出去,隻是若仙仍不死心,依然在東尋西覓,尋求出路。


    無憶則是不然,三次巡查過後,他便不再繼續,而是到較矮的奇峰上找一些林木,將它們砍斷,然後拖到山穀,就在碧湖附近蓋起了木屋,他三年來一直生活在寄幽穀中,也曾陪張無成進山采藥,常常一去便是八九天,期間,爺孫二人便是在山中找一處水源,搭建起木屋用來遮風擋雨,因此,他對在深山空穀中並不感到陌生恐懼,相反很有熟悉。


    若仙見狀不由怒道:“我們被困於此,你不來幫忙也罷,竟在這搭建起房屋來了?難道你希望一輩子老死在這嗎?”


    無憶笑言:“若仙姑娘,剛才我們已經尋了好幾遍,仍找不到出路,我看咱們一時半會兒是出不去了,不如趁著時日尚早,早些弄個住處才是正事。”


    若仙嬌哼一聲,氣唿唿的轉身離開,繼續去尋找出路去了。


    夕陽西下,將整座山穀映的通紅,一群林鳥歸巢,嘰嘰喳喳吵個不停。此時,無憶已經將木屋搭建完成,又尋了些幹枯的蓬草鋪在上麵,看起來十分溫暖。


    無憶走出木屋,抬眼一瞧,發現滿眼金黃,落日的餘暉與奇峰交相輝映,赤霞縈繞群山,說不出的奇麗壯觀。


    “若仙姑娘還沒迴來嗎?”無憶望了望四周,空無一人,隻有千山萬壑,奇峰怪石。“算了,不管她了,先找些東西填飽肚子,一會兒她自會迴來!”無憶挑了根細竹,用石頭將一頭磨尖,然後走向碧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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