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講中文?你剛才說‘食人魔’?”程鬆突然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不好使了,他看著那仿若油畫裏走出來的白衣少女,足足看了近十秒。他老覺得自己在哪兒見過她,可又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難道是哪個大明星?那老子到底穿沒穿越?”程鬆心裏全是問號,他走上前去,裝出一副紳士模樣,特別俗套地邀請她上桌。


    那少女眼睛裏光芒亂轉,似乎在迴憶什麽特別的事情,聽他這麽直接地請她喝東西,不禁愣了愣神,渾身僵硬地就在他跟前坐下了。


    周圍的人都憤怒地把頭轉了過去,就連那個店小二都默默咬了咬牙,暗歎這個當眾模仿食人魔的傻逼,竟然一開口就把到了白富美,果然是有錢能使磨推鬼……


    “嗯……你剛才說我那是食人魔語,你聽得懂啊?哦,對了,你這麽漂亮,是哪國人啊?”程鬆試探地問道。他哪裏是在把妹?要是這美女敢說出半個他熟悉的地名兒,他轉身就要迴去把棒槌的屎給打出來!


    白衣少女眼底閃過一絲警惕,她緊盯著程鬆,好似他隨時可能撲上來咬她一口似的,壓根就沒仔細聽他說話。


    “呃,美女你怎麽不說話?咳咳,服務員,把你們這兒推薦菜都上上來,再隨便來點兒喝的!”


    那小二其實也正偷瞄著這一對與眾不同的二人組,乍聽得程鬆似乎是在叫他,卻壓根不明白那位客官一個人在那瞎比比什麽。不過,不明白有什麽關係?在這東西要道,天下商旅必經之路,走鏢做營生的那可是五湖四海皆有之,講話聽不懂沒所謂!對付他們的唯一辦法,那就是“上菜!上貴菜!上酒!上假酒!”


    看著那“服務員”飛也似的跑去了後廚,程鬆打心底裏覺得氣氛尷尬,他太久沒跟人講話了,這會兒驟然見到個漂亮姑娘,頓時覺得渾身都不得勁兒!再說明明是那姑娘自己接的話茬,怎麽一見到他的臉就不理人了呢?


    “難道是嫌我長得醜?”程鬆不禁有些受挫。他為了顯示自信,大馬金刀地把腿往椅子上一擱,卻發現自己抬的,竟是斷了的那一條。


    “媽的……”程鬆暗罵自己傻逼,他果然看見那女孩兒臉色微微一變,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縮了一縮。似乎被程鬆的粗魯行為驚得不輕。


    “客官,這是本店的招牌涼菜,昆士蘭鹵牛肉,那可是從西洲草原昆士蘭直接購買的,您看這成色!二位慢用啊!”


    店小二話說得不少,程鬆卻一句聽不懂。他悄悄放下腿,又整理了一下表情,盡量和顏悅色地道:“呃,你聽得懂我講話麽?”


    “你找我做什麽?東西我都給他們了……”少女終於開口。


    程鬆每個字都聽懂了,可連在一起卻完全沒聽明白!


    “什麽叫我找她?明明是她……”程鬆心裏恨不得罵娘,他四處張望了一眼,看不見棒槌,心裏正有些著急,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什麽東西……”


    “全都不準動!奧斯曼帝國元老護衛隊,執行公務!”十幾個騎著馬,穿著鎖甲或皮甲的男人衝進村子,高聲約束著想要一哄而散的人群。領頭的那個拿出一副肖像畫,接著道:“你們有誰看見一個這樣的東方女人,她有可能易了容,年紀大約十五歲左右,身材高挑,腳下穿著雙金色腿甲!”


    “幾位軍爺,您看這裏已經算是大乾國境,您這……哎喲!”一個老掌櫃模樣的黃種人上來說理,卻被那渾身鎖甲的軍人一巴掌打了個跟頭。


    程鬆噌地一下就站了起來,他雖然聽不懂這些人在嚷嚷些什麽,卻最看不得別人仗勢欺人。


    “這小村子裏的人穿這麽土就算了,一群騎馬的,還穿這麽複古……嘖嘖,老子八成是真穿越了……”程鬆雖然站了起來,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站起來該幹啥。畢竟他說話別人都聽不懂,難不成掏槍出來把人都給突突了?


    “誒,美女,你知道他們在說什……呃?”他轉頭問那白衣美女,竟發現剛才還坐在他對麵的大活人,突然間,沒了!


    “哎喲,官老爺饒命,別打了,小的看見了!看見了啊!哎喲喂!確……確實有個穿金靴子的姑娘,不過她那真的是靴子啊,不像是盔甲啊!”那掌櫃的被那鎖甲騎士的嘍囉們打得滿地打滾,殺豬一般的叫聲響徹整個小村。程鬆心中不忿,正要上前看個究竟,沒想到他那掌櫃向他一指,不知道說了什麽。


    隻見那一幫子騎士頓時舍了掌櫃,“嘩啦啦”一下徑直向他騎來,嘰裏呱啦說了一堆,程鬆隻是搖頭擺手,表示聽不懂。那鎖甲騎士從懷裏掏出一瓶“水銀”,灌了一小口,這才又說:“掌櫃的說你剛才和一個穿金靴的姑娘喝酒,她人呢?”


    “臥槽,不講道義!臥槽!喝一口就能講中文?”程鬆心中吃驚,不由得微微一愣。可他這一愣在那當兵的看來,就是遮遮掩掩!隻見那鎖甲騎士一揮手,立刻就有兩個身著皮甲的小兵走上前來,伸手鎖他肩膀。


    “幹什麽?”程鬆驚得大叫一聲,向後直退。他覺得自己初來乍到,不想惹是生非,可這些人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要抓人,難道當他是好欺負的?


    “別別別!官爺你有話好說,剛才我講話人家聽不懂,那姑娘想必是喝了您這種藥,能聽懂我講話……哎……大哥你別動手動腳的……你們要幹什麽我配合不就完了麽……”程鬆一邊退,一邊推推搡搡地擋住那兩個上來拿他的小嘍囉。


    那倆嘍囉雖然力氣奇大,卻顯得軍紀嚴明,比較克製,沒把程鬆直接按在地上一頓暴打。隻聽那為首的鎖甲騎士道:“你告訴我們她去哪兒了,就沒你事了!”


    軍老爺把話說成這樣,那是相當客氣了!想必那少女是真的犯了大事,這才一路被人追到此處,程鬆其實是有心做個守法公民的。可問題是,他首先不想出賣一個姑娘;其次他真的不知道她哪兒去了啊!


    “官老爺,我真的……”


    “綁起來!先打一頓……”


    “嗷!!!木哢!”一聲大吼,頓時惹得人群一陣騷亂,隻見一間茅草房子倏然倒塌,一根大棒槌忽地從茅草之中飛出,撞在了鎖甲騎士的戰馬之上。


    隻聽那戰馬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嘶,轟然倒在了地上,把鎖甲騎士壓在了身下,緊接著茅草屋廢墟後麵衝出來個兩米多的巨大身影,他咆哮著一拳擊出,把另一匹馬打得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


    程鬆當初就覺得,這憨貨砸他那幾下沒下死手,不然也他不會放過這麽個巨漢睡在隔壁。隻是沒想到,這傻大個兒竟然這麽厲害,簡直就是殺馬專家……


    就在程鬆猶豫不覺得功夫,已然又有三匹戰馬慘遭了棒槌的毒手,可謂是一拳一個,好不痛快。


    下一秒,程鬆已然加入戰局,他一把扯下鎖甲騎士的頭盔,那把削鐵如泥的傘兵刀已然抵住騎士喉管,又從騎士懷裏搶出那瓶“水銀”,鼓起勇氣灌了一口。“水銀”刹那間化成一股寒流,仿佛從胃裏直頂上他腦門兒,冷得他打了個寒顫。一瞬間,周圍那些不知所謂的喊殺聲都有了意義——罵娘的、求救的、指揮的,等等等等,全都被程鬆聽了個明明白白。


    兩把長矛幾乎抵到程鬆胸口,遠處一個弓手滿月怒張,瞄準了程鬆的腦袋,威脅聲不絕於耳。程鬆仰著頭,毫無懼色,隻大喊一聲:“全都不準動!不然我殺了他!”


    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除了……


    “啊……”隻聽一聲慘叫,各種顏色的液體濺了一地,一個騎士陡然間沒了腦袋,隻剩下身體騎在馬上,場麵極其詭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要爆出來一般。那棒槌還保持著出拳的姿勢,他看到所有人都安靜了,這才用血淋淋的手指摳了摳腦袋,不明所以地望向緊盯著他的騎士們,又望了望程鬆,說道:“我……不故意……的。”


    “別管我!殺了他們!”鎖甲騎士赤紅的眼睛裏,火光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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