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從別人口中說出尚存僥幸,要,當著你麵兒,說的清楚又明白,誰堪承受?


    謝往生手抵著車門,“霍梵音,你記住,你不欠我什麽,你愛我,你不愛我,都是你的事,沒必要愧疚……”她終究無法容忍此時此刻和霍梵音共處一室。


    密長的睫毛,全是水兒,一波一波往下淌。


    她猛一推車門下去,外麵小雨淅淅瀝瀝,與她眸中那份兒淚和著,期期艾艾。


    看,就連哭,她也是美的,美的風情萬種。


    她站在車子邊,一動不動,等著謝素。


    很快,淅瀝瀝的小雨讓她頭頂一片白霧。


    霍梵音撐著一柄傘,伺候謝素出來,相對謝往生,謝素大方的多,“生生,先迴家吧。”


    霍梵音瞄幾眼謝往生,挺拔的脊骨扛的直直,他從兜裏掏出手機,似對誰說了幾句,很快,過來一個身穿警察常服的男人,男人對霍梵音敬禮,“霍軍長!”


    霍梵音點點頭,神色一轉,男人心知肚明拉開車門,對謝素道,“您請進。”


    謝素左右衡量一下,默默迴到車內。


    很快,車子揚長而去。


    謝往生,霍梵音兩人,一人一邊,中間隔著個車子的距離。


    霍梵音站著,話語擠著謝往生,“淋雨快活麽?”


    “快活!”


    兩個字扔過來,很重,砸的霍梵音心口一震。


    他多想走過去,給她暖一暖,抱著她,但又一想到往後大計,徘徊了。


    這對峙,講究的是氣勢,霍梵音一動不動,謝往生目光剜著他,一寸寸收緊,晶亮的眼睛斂的都沒邊兒了。


    ‘哼’!


    她突地從腹腔沁出一句,氣勢洶洶往路邊跑。


    霍梵音傘一折,往她身後衝,修長而又精壯的臂膀一撈,從後把她整個人箍實,謝往生甩著腳被她抱起來,不斷掙紮,“放開我,我要迴家。”


    “迴家,你也別往雨裏鑽,我和你說會兒話。”


    “我一句都不想和你說。”


    這話,謝往生是吼出來的,爆發力特別強。


    兩人在四處門口拉拉扯扯也不好看,謝往生無所顧忌,霍梵音也根本不想顧忌,可考慮到風平浪靜後得娶她,這群同事都得要見麵的,到時候這女人還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得了。


    被折騰的累了,謝往生不掙了,她往後折了折手臂,霍梵音渾身濕透,她抵著他腹肌。


    “行了,我不鬧了,你放我走吧。”


    霍梵音鬆了手,傘遞給她。


    謝往生也不打開,當拐杖般拄著。


    “打開。”


    這倔強的脾氣兒就是不打,兩人你扯一下,我扯一下,可謝往生那小蠻腰,輕巧力氣,怎麽拗得過霍梵音,霍梵音一手別著她手,另一隻手撐開傘。


    謝往生身子都僵了,她撐著傘柄,往前走,每一步都是煎熬。


    她也想瀟灑的走,也想不顧一切,可這都是愛,都是她的血,她的命。


    果然,一切繁華瑰麗的東西等煙消雲散,帶來的皆是苦。


    走幾步,謝往生滯了,她轉身,撲到霍梵音懷裏,緊緊抓他衣襟,“霍梵音!”


    她仰頭,飽含深情喚他名字,眼眶濕潤。


    “我恨你!”


    霍梵音貼著她耳旁,人,還是曾經的模樣,帥,依舊是那麽帥,遠觀,仍是情侶般的和諧。


    隻是,一個平淡,一個聲嘶力竭。


    可想,謝往生多傷心,她把一切掩埋了,此時,驟然大爆發。


    她摟著他脖子,踮起腳湊近他的唇,一字一字,“我恨你……”淚水滑落……


    一張迷人的小臉,成了縱橫交錯的小溪流。


    霍梵音唿一口氣,看向遠處,“抱歉。”


    她的唇被雨水洗刷的明麗鮮豔,含苞待放,美的令人神往,她是女神,是叫人心神蕩漾的那一魄。


    霍梵音的情緒一向穩,遇著她,越來越就繃不住,雨水中,他捧著她的臉,啃上去,完全就是怎麽虐怎麽來。


    謝往生牙齒一磕,把他唇瓣咬的鮮血淋漓。


    霍梵音放開,依依不舍,他狠不假,但對這女人用情至深。


    謝往生憤憤不平,“恨死你了。”


    說罷,她就走了……哭著跑的,霍梵音沒動,雨水裏站著,任憑洗涮,還是四處一個小軍官支著個傘跑出來,“霍軍長,小心感冒。”


    霍梵音衝謝往生消失的方向看看,“走吧。”


    三天後,謝家。


    謝往生心神不寧,從正式分手,她已經好些天未和霍梵音聯係,白堯的事,她沒管,她母親怎麽出來的,中間發生了什麽了,她也沒去問。


    順著,由著,散漫著。


    同時,也心傷著。


    她睡在躺椅上,腳尖踢著石榴樹,嘴裏念叨,“怎麽哪都有石榴樹?”她腳尖撐著最細的那根樹幹,躺椅一搖,幾乎要把樹給撐成一百五十度,她根本不在乎,樂此不彼。


    好像,這樣的虐待,讓她心情舒暢。


    在她把樹幹壓的直不起來腰身,謝素終於開口,“生生,這棵樹要被你活活壓死了。”


    謝往生端莊不動,迴歸女神範兒。


    “媽,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霍梵音,怎麽辦?”


    她口氣毫不掩飾自己愛慕霍梵音……


    到底連根把她的心都給拔了。


    謝素以過來人口吻說,“生生啊,萬事不可強求……你愛他,就好好愛著,也許事情有轉機的一天呢?”


    謝往生覺得不對勁,她摳字眼,“什麽叫‘也許事情有轉機的一天呢?’”


    謝素微笑著揶揄,“你這孩子,媽媽這是在勸你。”


    謝往生搖頭,就是堅持,“不對,你話裏有話,你一定知道什麽,不然霍梵音怎麽會放你出來?他難道為了我徇私枉法?他是那樣正直的男人,不可能。”


    她瘋魔了,著迷了,腦海生出千萬般個理由來製造一些陰謀論,想著過去,想著現在,她不想想象未來。


    她的霍梵音啊,她的劫難,她生命裏的欲望之火。


    她扛不住啊,不由自主嬌怨,即便是霍梵音不要她,她也絕不是憤怒到極限,就是氣,就是不解,就是不堪承受。


    我這麽愛你,這麽好,你怎麽就愛著羅雲墩了?


    這精致的娃娃懵了一臉。


    方敵川過來了,一聲叫喚,謝往生隻是淡淡抬眼望去,“敵川。”


    方敵川的心境可就有些不一樣了,人啊,幸災樂禍,他聽謝素說霍梵音親口證明不想和謝往生在一塊,還蠻高興的,那種高興,是骨子裏出來的。


    瞄一眼要死不活的樹幹,心下有數,“這樹,你撞的?”


    “你管不著!”


    謝往生一吼,眼淚就想往下掉,那叫一個淒慘怨恨。


    方敵川隻望著她,許久,“好吧。”


    這兩個字,謝往生堵得跟什麽似得,眼淚終是滾下來。


    她狠勁一抹,“混賬東西,到底羅雲墩哪裏比我好?他怎麽就要了羅雲墩了?”


    瞧瞧,還是不釋懷,時刻無可不再想著這事兒。


    方敵川隻是望著她,一句話不說。


    謝往生熬不住這種心堵,熬不住他的無言,“你不是來勸我的嘛?”


    方敵川眼神無風無浪,從容不迫,眼神冷的一點溫度都沒有。


    “愛情這東西,一直都沒有個道理,生生,他為什麽愛羅雲墩,就像我愛你……你知道,卻不和我在一起,這殘忍嘛?殘忍,一般人看來,在一塊能培養感情,是吧?可在我看來,不行……人都是偏心的,培養感情一說是在心境平穩的基礎上……有些事,真的毫無道理可言。”


    謝往生聽懂了,但是不管,她不吭聲。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個多月,直到有一天,謝往生被紀檢委傳去問話。


    其中一個竟然是黃耀,他兩手插西褲口袋裏斜靠在門邊。


    見到謝往生,調侃,“吆,又見麵了,謝小姐。”


    “黃耀?你不是被抓捕了?怎麽在紀檢委?”


    黃耀勒起一邊襯衣袖子,傾身看他,“姑奶奶,你懂個什麽玩意啊?軍政圈裏的事兒,你怕是連個皮毛都摸不到。”黃耀也不和她說實在了,一直在打擦邊球。


    謝往生怒了,“就你懂?”


    打從離開霍梵音,她脾氣越來越暴躁,越來越無法掌控,諸如此時。


    黃耀看著她濕漉漉又有些氤氳的眼睛,說,“姑奶奶,你多大?怎麽這麽唇紅齒白的?”


    “管你什麽事?”


    黃耀凝著凝著,聲音變得稍許沙啞,“裏麵那群人準備給你上刑呢,你說管不管我事兒?”


    謝往生是個聰明姑娘,立即能明白他意思,“濫用私行?”


    黃耀嘖嘖嘖幾句,沒正經樣,“生兒,別說這麽難聽,什麽叫濫用私行?我們做事,那都是必須手段,懂不?你應該怪霍梵音。”


    “關霍梵音什麽事?”


    她想不明白,黃耀支一根煙,在紅木桌上嗒嗒幾下,“霍梵音走上黑道了,你不知道?他以權謀私,和你們白家的三當家白雲飛攪和一塊了,知道不?”


    謝往生不作聲?怎麽可能,謝素根本沒提這事。


    她最近渾渾噩噩,也無暇他顧。


    黃耀‘喂’一句,“生兒……”


    “我和你沒那麽熟,你叫什麽?”


    黃耀眯著眸,有些圖謀不軌,“我就喜歡你這破爛樣,漂亮,風情……好了,現在咱辦正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偏就不談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裏紅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裏紅紅並收藏偏就不談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