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一度困惑。


    “寵炎?”


    驍寵炎冷笑,“出去!”


    兩人字,絕情!厭惡!


    說出來快人。


    聽起來傷人。


    周周充耳不聞,跟進去。


    無果之際,驍寵炎一把拽住她衣服,把她往外推。


    這時,一隻大手扶住周周腰肢,往身後一撈,“你幹什麽?”


    驍寵炎不言不語,狠按幾下‘下樓鍵’。


    周周輕聲道,“佳圻!”


    趙佳圻蹙眉,掃了眼驍寵炎,臉上稍縱即逝一抹失望。


    她一手扒著電梯,“人,最擅長傷害愛自己的人,你傷害我,行,但別傷害她。”


    驍寵炎斂著瞳仁,挑眉,“隨便。”


    字典中,‘隨便’兩字,有時,極盡傷人。


    尤其在這種場合。


    趙佳圻紅了眼眶,“滾!”


    伴隨電梯門合上,趙佳圻怒濤陣陣,“有些人,隻能共享福,不能共難,一點磨難秉性就出來了。”


    電梯裏,驍寵炎僵硬握拳。


    電梯外,周周拉走趙佳圻。


    “驍權剛去世,驍合又沒複職,他沒經曆過這樣的事。”


    趙佳圻微凝神色,“那就能對我們發泄?我們也不欠他,也不礙他,說白了,白給關心,他不要。”


    周周轉移話題,“剛才在病房沒見你,去哪了?”


    “接電話,我媽讓我相親,生怕嫁不掉。”


    周周微微一笑,“相唄,又不吃虧,萬一挑著個‘好貨’呢。”


    趙佳圻淡淡笑開,“我已經撿著個‘好貨’了。”


    “誰啊?”


    “不告訴你,反正,長的好,身材好,品味好。”


    ——正是小軍閥:左禾舅。


    還,一見鍾情!


    隻是,能告訴周周嘛?顯然,不能。


    從醫院迴去,方慧憋一肚子氣。


    周曼如正吃水果,問,“怎麽了?媽。”


    方慧眉頭折起,“霍梵音來蘭州了,看來對周周挺上心。”,略一忖,又問,“曼曼,你沒和她鬧掰吧?”


    周曼如眸心斂起,思緒尚在‘霍梵音來蘭州了’這句。


    方慧諳出一絲冷意,“你這孩子怎麽迴事?問你話呢?”


    邊說,邊走向桌子,給自己倒水,嘴上沒歇著,“要我說,你就是太不主動,霍梵音真愛她嗎?隻是一時興趣,不信,你等著瞧!”


    一口氣喝完水,水杯被方慧重重一擱。


    周曼如沉吟,“媽,真的是一時興趣嗎?”


    方慧光瞅著,瞅好幾秒沒出聲。


    周曼如愣怔。


    方慧冷笑,“怎麽一點腦子都沒有?這事,咱得從長計議,我這裏下不了手,還得指望你。”


    “指望我?”


    往後,周曼如成功‘指望自己’,離間周周和霍梵音,她才知道,方慧說的是什麽意思。


    現下,方慧淺笑搖頭,“算了,暫時和你說不明白,今天周濟答應驍寵炎來周氏上班,肯定的掀起大風大浪。”


    周曼如眉心旋起,“我們什麽時候去北京?”


    “下個星期。”


    “媽,謝謝。”


    “你是我女兒,謝什麽?”


    傍晚,周濟出院,周周開車載他迴家。


    晚飯後,父女兩坐陽台聊天。


    周濟率先開口,“爸爸閱人無數,霍梵音這人,我看不透啊。”


    周周抬眸覷了覷,“爸,您想說什麽?”


    周濟笑道,“霍梵音說的沒錯,北京各方麵對你都有利。”


    周周扶著欄杆,也笑,笑的挺愜意。


    “爸爸。”


    “怎麽了?”


    “您那天不是斥責霍梵音嘛?讓他離我遠點,怎麽變了呀?”


    周濟麵露尬色,輕咳一聲,“人,都會變的。”


    周周轉了個身,高跟鞋踩著欄杆底座雕花,“那您也變的太快了。”


    周濟戲謔,“爸爸就是牆頭草,怎麽了?要是他真願意照顧你一輩子,爸爸也了了樁心頭事。”


    周周掀了掀眼皮,“大媽想讓姐姐和他在一塊,您在大媽麵前最好別說這些事。”


    語畢,兜裏手機響了。


    周周看一眼,霍梵音,想起他臨走說:記得接我電話。


    接了。


    霍梵音一根煙叼口中,清冽煙草味入鼻,神清氣爽。


    周周往屋裏走,“怎麽不說話?”


    “我不說話,你不能先說?”霍梵音口吻很是不悅。


    “誰打來的?”


    “我!”


    “那憑什麽我先說?”


    “我樂意!”


    霍梵音沒把持住,就想銼銼她銳氣,簡直無法無天。


    可,別忘了,是你追著她的。


    報應,很快來了,“那您繼續樂意,我掛電話了。”


    霍梵音迅速擋著,“別掛!”


    周周扯開嘴角,“求我啊?霍軍長。”


    蹬鼻子上臉,上頭,叫你做奴隸。


    偏,她語氣特別輕緩,特別性感,隔著手機,亦能感受恣意風情。


    這性感,撓的霍梵音心癢難耐。


    他修長手指扶著太陽穴,左腿壓著右腿,“求你!”


    周周忖了半晌,應他,“沒骨氣,沒出息。”


    這樣看來,你怎麽都不對。


    你哄她,她斥你。


    你不哄,她威脅你。


    霍梵音雙眸眯出危險,“是沒骨氣,沒出息,就想賴著你。”


    周周踢掉高跟鞋,光腳踩著地板,“我又沒什麽東西給你。”


    霍梵音隨性道,“不用給,跟我調情,做愛,就行。”


    他這糙話,太葷,周周不知如何接。


    遙想間,霍梵音已發來視頻。


    周周反應不及,下意識點開。


    霍梵音襯衫袖口半挽,領口扣子解兩顆,露出喉結性感弧度。


    煞是英俊!


    她欲開口,霍梵音刃薄唇片微啟,“你這姿勢,適合女上位。”


    周周垂眸看自己,雙腿呈w型跪著。


    抬眸時,霍梵音笑意閑散,“怎麽,衡量我說的是否準確?”


    周周下巴微收,“霍軍長用過的姿勢裏,我最喜歡側入式……”


    你調,她也調。


    且,她說話時,眼神微醺。


    話後,唇口欲張不張。


    又直起身體,跪地上,稍舉手機,無辜凝著霍梵音。


    霍梵音唿吸一沉,這,分明就是色誘。


    他,一嗓子,口幹舌燥。


    誰讓你用‘汙段子’逗她?


    憋的聲都啞了,“周周,來北京。”


    周周眨了眨眼,“我明天去學校問問。”


    霍梵音不敢置信,“真去問?”


    周周眼波蕩漾,低一下,勾一下。


    勾一下,笑一下。


    笑一下,抬一下。


    “爸爸想來,和我說了挺多話,而且你很誠懇。”


    “誠懇?”霍梵音眉峰凜起,“明天迴我。”


    第二天一早,趙佳圻陪周周迴西北國防大。


    接待她的是楊開少將。


    周周極為謙恭,“楊教授,您好。”又介紹趙佳圻,“這是我同學,趙佳圻,電氣工程和燃料工程雙科。”


    楊開目露慈笑,“奧?又一個學霸啊,請坐。”


    趙佳圻規規矩矩,“楊教授,久仰大名,您參與的南非跨度大橋令我歎為觀止,尤其三階段,遞進式旋道實在震撼。”


    有時,一個人,三言兩語就能叫人知道你是否空架子。


    顯然,趙佳圻不是酒囊飯袋。


    不是徒有其表。


    楊開神情愉悅,“現在把時間耗在枯燥事上的女孩子不多了……”


    轉而看著周周,“周周啊,北京那邊清早打電話過來,問西北區能不能把你調過去。”


    周周指腹輕摩手掌,霍梵音,動作好快。


    楊開給兩人倒了兩杯水,而後,文雅坐在紅木椅上。


    “學橋梁建造,一麵是理論,以後當講師,一麵,和你現在所學一樣,得實地駐紮,參與指導建設,你要知道,你當初選這專業,說是夢想,你在這方麵確實優秀,原本這學期結束,你得去西藏或湖南,跟工程隊學習,但是,你現在選擇別的路……在我眼裏,確實心痛,可我不能阻擋你。”


    周周凝眉,“去北京有影響?”


    “自然有,那邊‘政.治’氛圍濃些,對於高等人才塑造更好,外派也多,但我可以負責任告訴你,所有國防大裏,橋梁建造這專業數蘭州最好。”


    周周心裏咯噔一下。


    楊開淺笑,“天下沒不透風的牆,你去北京,因為霍梵音軍長,是吧?他當年是光學專業響當當高材生,我建議啊,你讀完這半年,再去北京深造,這樣,知識也會係統一些。”


    經他一提,周周心裏忐忑。


    兩人從辦公室出去,趙佳圻歎息,“愛情裏,有很多女人選擇放棄事業或夢想,你選擇什麽?”


    周周踟躕,“我不知道,佳圻,我腦子很亂。”


    “不過在蘭州也才半年,你半年後去北京也行,讓你爸爸和姐姐,大媽先去。”


    周周喃喃,“半年很快會過去。”


    趙佳圻一把勒住她,“隻怕霍梵音等不及咯,你打電話問問。”


    周周不依,“不打,他總會知道。”


    兩人鑽入車內,趙佳圻趁周周係安全帶,一把掏出她手機,撥通霍梵音號碼,開免提。


    電話接通,周周未注意。


    “怎麽了?”


    熟悉的調子砸來,她才注意,趕緊拿起手機,關了免提。


    霍梵音又問,“有結果了?”


    沒幾秒,周周答,“我得在這待半年。”


    霍梵音稍一怔,“確定了?”


    “確定了,楊開教授說橋梁建造專業沒有比蘭州這塊更係統的。”


    霍梵音唇角抿一抹淡弧,“為學業不過來?看來我影響力不夠大。”


    周周微不可查垂眸,“不是……”


    霍梵音擱下筆,“前半句不是,還是後半句?”


    “後半句,這是我的夢想,我不會放棄,北京和蘭州在這門學科上是有差距的。”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嚴苛,霍梵音知道,自己愛的女人不是衣架飯囊。


    她有主見,有資本。


    原本的渴望,這一瞬,增至極致。


    輕歎一口氣,他從一邊拿出軍部a4文紙,在上麵寫上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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