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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飛聽到突然有個冷漠冰寒的聲音傳來,提及的又是鬼豐的名字,不由詫異非常?


    那是個女人的聲音!


    他居然對那女人的聲音有點熟悉的感覺,可他卻分辨不出有這般冷漠腔調的女子是哪個!


    這裏是秦皇鏡,被巫鹹所掌控,他如何聽得到有人在和鬼豐交談?鬼豐也和那女子被關在秦皇鏡中?可聽那女子傲然的口氣,怎麽會是被囚禁之人?


    單飛隨即閃過的念頭是——這是不是巫鹹的詭計?巫鹹對他的自世界應是無可奈何,裝作有熟人在秦皇鏡內,誘他出去大有可能。


    一人迴道:“白蓮聖女,如今還不到時機!”


    單飛一聽這人迴話,心頭狂震。他一時間對那女子的聲音不能辨別,可他卻聽出迴話那人正是鬼豐!


    這難道不是巫鹹的詭計?


    鬼豐和個女子在說話,鬼豐稱唿那女子是白蓮聖女……是了,是白蓮花,和鬼豐交談的女子竟極似白蓮花。


    單飛對白蓮花的聲音並不陌生,可白蓮花在他麵前,或是可愛、或是柔弱、或是小鳥依人,單飛倒從未想到白蓮花冷酷的聲音讓人是如此的陌生。


    可他為何能在秦皇鏡內聽到鬼豐和白蓮花在交談?白蓮花成為了什麽聖女?巫鹹能不能聽到這些聲音?單飛百思不得其解,就聽那很似白蓮花聲音的女子冷漠反問道:“如今不是時機,你說什麽時候是時機?”


    頓了片刻,不聞鬼豐迴答,那女子繼續道:“這兩千年來,世人從沒有任何悔改之意,哪怕龐貝毀滅、數次瘟疫、數不清的災難,亦不能激發他們反思反悔之心。蚩尤曾經說的一點不錯,以這世上人類的愚癡,最終最好的結局也不過如蚩尤他們當年,可蚩尤、黃帝當年如何?他們能阻擋住人類的貪婪不停膨脹?他們能做到的隻是潔身自好、離開這個沒有希望的世界。”


    單飛雖知黃帝、蚩尤往事,可聽到這裏,仍是不由心弦震顫——黃帝、蚩尤的時代不像人類的起始,而更像是人類的終結!


    換句話說,這是個無能改變的輪迴,由愚昧到所謂的文明,再由“文明”親手毀滅人類曾經自傲的世界,重歸蒙昧的時空。蚩尤、黃帝早就清楚這個輪迴的走向,這才對如何改變這個世界產生了分歧。


    “這已是無可救藥的一個世界。”那女子冷漠又道:“黃帝強力維係,終究不改世人醜陋輪迴、掙紮求生的境地,在女修的統治下,世人更是變本加厲。據白狼秘地觀察,這世上的人類由數千萬已銳減到十分之一,如今中原不過四百萬的人口,可看看他們仍在做著什麽?漠視著旁人的死活,麵對橫行的瘟疫,仍舊征戰不休;明知大難臨頭,不知團結一致,仍要鬥個你死我活!如白蟻般不停的吞噬一塊又一塊的生存之地,不知道什麽時候終結、亦不去想貪婪最終的結果。或者說,他們連白蟻都不如,白蟻隻知道貪婪的毀滅,他們不但貪婪,還以戰爭殺戮為樂,甚至用同類的枯骨作為他們矜誇的功業,這世上可有任何一種生靈會如他們這般醜陋的活?沒有的!”


    微舒一口氣,那女子質問道:“這不過四百萬人仍舊在爾虞我詐的活,你能想到這種人類成百倍、成千倍的繁衍下去,是什麽結果?”


    鬼豐未語。


    單飛亦是默然,如果這女子質問的是他,他是真的不知如何迴答,因為他知道女子假設的結局。


    “任由他們這麽發展下去的結果,就是由他們毀滅這個世界。”那女子緩緩道:“我們沒有理由讓他們這麽做!鬼豐,這種時候如果不是開啟瘟疫之盒滅絕他們的時機,那你覺得應該什麽時候開啟?”


    單飛眼皮微跳,不由凝神傾聽。


    他知道瘟疫橫行的恐怖,暗想白狼秘地不過是幾次警告,就毀滅了羅馬、中原半數以上的人類,白狼秘地若是全力以赴,世人不是連渣都難以剩下!


    這女子似掌握著世人的生殺大權,連鬼豐都要聽命於她?白蓮花以往稱唿鬼豐是叔叔的,如今為何會直唿其名,聽不到任何親情所在?


    良久,鬼豐終道:“白蓮聖女,你說的不錯,眼下的確是極好的時機。不過……我們還有些障礙。”


    “什麽障礙?”那女子立即問道。


    鬼豐悠然道:“所有的障礙,都在一個叫做單飛的男子身上!”


    單飛訝異,暗想鬼豐和白蓮花均認識他,若是鬼豐和白蓮花交談,沒有道理這麽介紹他。難道他猜錯了,那女子並非白蓮花?


    那女子冷漠道:“單飛是誰?”


    單飛微有皺眉,暗想自己恐怕錯的一塌糊塗,這女子聲音雖像白蓮花,卻絕不會是白蓮花,白蓮花如何會不認識他?


    鬼豐的聲音半晌才起,“聖女,你是白狼秘地經過特殊手段、在這千餘年來培育出來的頂尖人物,不要說世間,哪怕是在白狼秘地,也隻有地藏王才能勝過你。”


    那女子並沒有說什麽。


    單飛心中疑惑重重。從鬼豐和那女子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他聽出太多事情。白狼秘地這般玄奇之地,這女子的實力居然能排名第二?第二不是最佳的名次,不過白狼秘地奇詭難言,這女子能排名第二,那可說是極為恐怖的存在。鬼豐是個自負的人,可聽鬼豐的意思,卻仍是自承不及這女子?


    白狼秘地派出這種人物配合鬼豐,滅世之意可說是極為堅定。但鬼豐很是猶豫?無數人懷疑鬼豐的用意,哪怕曹棺、馬未來均是認定鬼豐是有滅世的打算,為何事到臨頭,鬼豐反倒像是勸那女子不要滅世?


    鬼豐自然沒有明說,但單飛聞聲聽意,如何聽不出鬼豐有勸阻之意?


    地藏王又是哪個?


    白狼秘地難道不是共工之後掌管,而是以地藏王為首?!


    單飛聽說過地藏王!


    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


    這句話形容的就是地藏王!


    據身毒經書記載,昔日有婆羅門女,其母信邪,常輕三寶,命終後墜入無間地獄。婆羅門女知道娘親在地獄受苦,於是變賣家產供奉佛祖,後魂魄受引入地獄幫娘親從地獄解脫。此女夢醒後,憐憫地獄之苦,這才在佛前立下誓言“願我盡未來劫,應有罪苦眾生,廣設方便,使令解脫!”


    經書言及此女轉生即為地藏王菩薩。


    而後世常常念及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一語,傳說就是根據地藏王的立誓而來。


    單飛證得性空緣起一事,又經單鵬解說,對身毒的釋迦很是欽佩,可他不是因欽佩就盲信之人。


    就如風水一說本有依據,卻被後人牽強附會的加以欲望解說反成迷信般,佛教傳說亦是無可奈何的要經曆這般世俗的侵染,反讓人心生懷疑。


    不然《金剛經》中亦不會有須菩提苦惱的對釋迦說——世尊,頗有眾生得聞如是言說章句,生實信不?


    釋迦的弟子須菩提的意思就是——老大,你在的時候,因為你的神通廣大,旁人見到你的神通,無論是真信還是對權威的迷信,都能認為你說的是實話,可老大不在後,恐怕信你這番玄奇理論的人就不多了。


    事實也是如此,釋迦亦是預言,佛運漲消經曆五個時期,分為正法的解脫、禪定期,像法的多聞、造寺期,還有就是末法的鬥諍期。


    釋迦的意思是,在我還能有影響的五百年內,很多人因為信我而能涅槃解脫,後五百年,世人還能知曉我傳授的安心法門進行禪定解脫,再後五百年的世人,多是看個熱鬧,佛法遍布,可更多人是隨便謅幾句佛經來炫耀博學多才罷了,能證悟的人已越來越少,再後五百年,很多人已經和證悟無緣,隻能靠造寺拜佛之流以求心安,再後均是末法期,那時候的人不要說信我,恐怕要開始將我當做靶子一樣的射了。


    事實證明釋迦所言無誤,佛教精神在釋迦所在五百年時成為巔峰之境,經典多從中出,後世再無法超越!


    單飛就是對這些清楚的明白,才信神識存在,可對什麽鬼魂、地獄之類始終不能苟同。神識是真正至強之人才能留存之物,可鬼魂卻是極為軟弱之人的情感寄托。


    留存和寄托本不是一個概念。


    盲信不是正念。


    真正的正念絕非靠這種簡單的輪迴因果報應、心懷驚怖來維係,而是一種清楚的了然、堅定的去實踐。


    是以單飛對地藏王前生立誓、後世轉化一說並不盲然去信,亦知道這個傳說很難說明地藏王的來曆。可若非如此,地藏王究竟又是哪個?


    事到如今,單飛感覺這並非巫鹹所下的圈套,可他置身神農的實驗容器中,又為何會聽得到白狼秘地之人隱秘的對話?


    “可是……”


    鬼豐終於再次開口,“聖女哪怕再是神通廣大,也不應對單飛有所輕視。你們遲早會有一戰……”


    “你怕我勝不了他?”那女子問道,聲音中自有傲然之意。


    驕傲不是好事,很多驕傲是源於無知,可誰都能聽得出,這女子的驕傲是因為真正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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