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


    落清眼裏劃過一道迷惘,沉思片刻後隻餘空寂。


    人和人的關係會在相處中改變的?


    怎麽可能,多可笑。


    落清飛快的斂了心神,低笑一聲道:


    “荒謬。”


    可她又該怎麽解釋於曦和落純熙之間的關係?


    和感情有關的問題越繞越多,一團亂麻,她卻找不到任何答案。


    迷惘的情緒對落清而言也很陌生。


    果然——還是繼續像過去那樣做就好。


    殺了令她迷惘的於曦,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落清放出氣勢,粉碎著於曦的反抗,再次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握著護身符的另一隻手稍一停頓,還是用力將其粉碎。


    看於曦因為無法唿吸而緊繃著臉,掙紮敵意的盯著她,她隻淡聲道:


    “不會有人來救你,落純熙才剛離開幻境,來不及趕過來,你想要的乾坤巫蠱也別想拿到,外麵到處都是我布置好的符甲蟲,不管是誰都會吞噬殆盡。


    “你輸了,你所謂的感情,沒有半分價值。”


    就在落清要掐斷於曦脖子時,於曦身後的牆壁忽然亮起了刺目的光,牆壁的中央裂開一道縫隙,濃鬱的妖氣從牆內滾滾而出。


    背靠牆麵時,於曦趁機大量向其注入妖氣,如今恰好能打開符陣。


    牆麵倏的消失,入目的是一片純白的虛無,同時還能看到最深處正運轉著一顆琉璃色珠子。


    妖丹。


    落清立刻認出那就是她在找的九尾妖丹。


    可不等她動作,身前忽然遭到攻擊,整個人重重的飛了出去。


    她堪堪在空中穩住身形,就看於曦身體後方多出了由妖氣組成的八尾,聚集在她身後,不斷生長蔓延,漸漸龐大到連背後投來的光芒都全部吞噬。


    不等她動作,於曦已經以超出想象的速度攻了上來,再次將她擊飛出去。


    “誰說我就一定需要有人來救了?”


    於曦在打開門的一刻,腹中的妖丹忽然停止運轉妖氣,四通八脈、五髒六腑也全部在這一刻停住了時間似的陷入靜止。


    但緊接著而來的就是磅礴湧入的妖氣。


    可以說幸虧她現在長大了些,修為更高,妖丹也更結實了,不然光是這些妖氣就能將她的身體撐裂。


    此時的她並未感覺到什麽痛苦,隻能感受到自己同這周遭的一切完全和為了一體。


    不是之前融入秘境成為千年秘境一份子的感覺,更像是她在這一刻本身就成了秘境。


    她似乎和原來的身體進行了某種連接。


    難怪白澤說什麽都要讓她打開符陣。


    於曦意識到這一點時,整個身體都在發燙,心髒跳動的速度到了極限,連著血液都仿佛要沸騰。


    耳朵和尾巴都在生長,赤紅的眸子捕捉到落清的動作,妖力大盛中,發現落清的速度在她眼裏比之前要慢上不少。


    她上前攻擊,速度是她自己都沒有想象到的快,一劍直指落清要害。


    落清隻來得及用無名劍抵擋,再次被重擊出去。


    連續數次攻擊,落清墜入深淵,但在空中的她立刻反手揮出一劍,準備反擊結陣。


    可於曦此時的速度更快,數條妖尾粉碎雲霧直穿而下,束縛落清手腳,在落清陣結好之前,浮光熾熱的劍尖已經直抵她的胸口。


    落清雙手齊齊被貫穿,才險險阻止於曦的劍鋒更一步向前。


    但於曦並沒有就此收起攻勢,她背後妖陣成型,萬劍刺出,不給落清任何躲避的機會。


    這些由妖氣組成的劍還不足以傷到落清,但是於曦也沒有隻待在一旁看著,而是配合著萬劍一起攻擊。


    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的刀光劍影明滅在萬劍之中,誰也無法在此時看出勝負。


    白澤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追了下來,緊張的盯著於曦,想幫忙,但此時並沒有它能夠插手的機會。


    隨著妖陣中最後一把劍刺出,明滅的劍影終於平息,隻剩波瀾漣漪在空中一圈圈蕩開。


    於曦微微喘著氣,雙手握著燃燒的浮光,視線向下,她的劍端終於深深刺入了落清的胸口,將其深深的釘在地麵。


    其他劍則各自釘在落清的周身,徹底阻斷了她的行動。


    背後的妖尾散了些許,雖說九尾是她的原身,但她現在已經擁有了新的人身,妖力就算契合,也完全不能算是一個整體。


    她剛才完全是不想讓落清靠近妖丹,才發了狠的攻擊,這會兒從手臂開始,全身都泛著痛楚。


    但落清的情況比她更糟一些。


    落清張口嘔出血來,視線直勾勾的盯著於曦。


    明明心髒都已經被刺穿,全身都被劍陣釘在地麵,落清的意識卻依舊清醒,冷傲的麵上此時還帶著清淺的笑,令人背脊發涼:


    “你看,最後對付我的,隻有你自己,落純熙也沒有派上多少用場。”


    於曦一點不受落清的挑撥,隻低聲道:“現在要對付你的人是我,不是我娘,家人從不是要幫我做什麽的人,而是在我做什麽時,能一直陪在我身邊支持我的人,同理,我也會陪他們一起。”


    聽著這話,落清想不明白的哈哈笑了一聲,身下快要被血浸透:“有血緣關係的尚且不能稱為家,沒有血緣關係也能是家人?”


    於曦隱約覺得落清的狀態不對,刺入落清胸口的劍又深了幾分,不明白落清為什麽丹田和要害都遭到重創還能活著,麵上盡可能不動聲色:


    “我說過,人和人的關係不一定要靠血緣維持,會在相處中改變,對現在的我來說,他們就是我的家。”


    這話一出,落清似乎出了一會兒神。


    但很快,就聽她似是釋然的笑了一聲:


    “家?哪有什麽狗屁家,我們果然不是一路人。”


    話音落下,落清被釘在地麵的手中忽然出現了一團微光,隨著微光碎裂,於曦隱約聽到空中傳來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


    【落清身上的一部分禁製被解除了。】


    於曦忽然聽到靈魂深處有古老又熟悉的聲音響起,不是她現在的聲音,但是是她自己的聲音。


    被落清從崇山取走的一部分往生之力,在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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