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弦是被轟走的。


    慕樂之轟走他之前,還不忘報複的對於曦揭鍾弦老底:


    “你可要小心點這家夥,他瘋得很,最喜歡收集人的眼珠子了,他那儲藏室我去過,裏麵到處都是眼珠子、斷臂殘肢的,小心他哪天就把你切……”


    慕樂之話還沒說完,鍾弦已經帶著於曦飛遠了。


    “眼珠?”


    於曦看向鍾弦。


    對上於曦清澈的視線,鍾弦麵上不動聲色,但後背卻繃緊了。


    “恩……以前有段時間,覺得人死後的眼球很可愛,就收集了一些,用法術封存起來,很漂亮。”


    看於曦低下頭,手也摸向了自己的眼睛,他連忙繼續道:


    “我不會挖小曦兒的眼睛的!”


    於曦之前就從鍾弦的心聲中聽出他喜歡收集可愛的東西,隻是沒想到鍾弦收集的不是什麽珍珠寶石,而是眼珠子這些。


    這一刻她再次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是魔族了,過去的常識有些已經不適用了。


    “哥哥為什麽不要我的眼睛呢?”


    她抬起頭,有些疑惑:“是不喜歡我的眼睛嗎?”


    “怎麽會!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到底有多招人喜歡!我當初可太想把你藏起來了!】


    【舍不得切碎你,隻想完完整整的收藏你,想把你擺在儲藏庫最深最深的位置,想給你穿最漂亮的衣服,想用最好的術法封存你,除了我之外誰都別想再發現你的存在……】


    喜歡的東西隻有落在自己手上才是最好的。


    鍾弦不知道於曦能聽到自己的瘋狂的心聲,他默默迴憶了一下自己一開始的打算,尋思著要是都說出來肯定會嚇到於曦。


    不過這麽一想,他好像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比想象中更在意於曦了。


    一開始還隻是想收藏她,後來又更喜歡她活潑一些的模樣,再後來連一點點委屈都不想讓她受。


    他的小曦兒這麽好,就該拿到天底下最好的東西,誰都不能傷害她。


    真是栽了。


    他一時語塞,正糾結該怎麽解釋,卻沒想到於曦一點也不在意似的,在他懷裏找個舒適的位置,軟乎乎的靠了上去。


    等他反應過來時,手已經習慣性的護住了於曦。


    遲疑一瞬,到底還是開口道:


    “你不怕我?說不定有一天,我真的會把你也收藏起來。”


    於曦不會說什麽好聽的話哄人,隻老老實實的說自己的真心話:


    “一開始是怕的,但現在不怕了,我喜歡哥哥嘛。”


    她和鍾弦在一起的時間說不上長,卻過得比她前世十幾年的日子加在一起還要幸福。


    “如果哥哥真的想要我的眼睛,我會給你的。”


    說起這些時她還有些不好意思,耳朵都在發燙:“哥哥之前和我說,讓我做自己就好,那哥哥也是一樣的,你繼續喜歡你在意的東西,不用因為我改變什麽。”


    鍾弦尊重她,那她也尊重鍾弦,她不要用她內心的標準去要求鍾弦該成為什麽樣的人。


    於曦沒有和親人相處的經驗,但她已經在努力摸索了。


    她希望鍾弦在她身邊時,會像她在鍾弦身邊時一樣開心。


    而鍾弦這會兒已經宕機了。


    ……小曦兒說喜歡他?


    他對上於曦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眼,腦袋嗡嗡的,恰好這時候於曦仰起頭,狐耳無辜的抖了兩下,可愛值飆升。


    他心髒差點跳出胸腔,鬼氣也險些失控,按住臉,用了全身的力氣才移開眼睛,深唿吸了好幾次,終於找迴理智道:


    “我是不會傷害你的,小曦兒,如果有一天我傷害了你,那我就不值得你喜歡了,所以就算我想要你的眼睛,你也不能答應,你甚至應該先下手為強,先不擇手段的殺了我來保護自己。”


    他是小曦兒的哥哥,他有好好教導小曦兒的責任。


    見於曦不迴話,他看過來,認真地加重聲音:“知道了嗎?”


    於曦折著耳朵,鼓起臉有些苦惱的樣子,但還是聽話的點了頭。


    思考了幾秒,她的手又攥緊了鍾弦的衣服,糯糯道:“那、那哥哥能不能不要傷害我?我想和哥哥一直在一起。”


    小狐狸顯然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麽好聽。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跟甜甜軟軟的雲彩似的,攪弄在人心上,拉絲綿長,撓啊撓的。


    鍾弦大幾百歲的人在於曦麵前潰不成軍,他的理智碎的徹底,到底沒控製住獸性,抱住於曦就狠狠在懷裏揉。


    他的小曦兒怎麽能這麽招人喜歡!可愛到想把她一口吃掉!想咬掉她的耳朵!捏壞她的臉蛋!想把她揉壞!


    “我也喜歡小曦兒!”


    鍾弦的臉用力蹭著於曦的腦袋,就這麽滿頭飆著小心心的迴了住處。


    而於曦早已習以為常,情緒穩定的任由鍾弦蹭,等靈舟落地時還用尾巴拍拍鍾弦的胳膊:“哥哥,到了。”


    “這就到了?”


    鍾弦依依不舍的應了一聲,將她抱下靈舟,接著熱切的給她準備食物。


    吃完東西鍾弦陪著於曦看了會書,又帶她去附近的溫泉泡了泡,一天的時間就這麽消耗過去了。


    “泡溫泉好舒服,明天還要去!”


    於曦這會兒已經被鍾弦抱迴了床上,她蓋好被子,看起來還很有精神。


    “小曦兒想去隨時都能去,溫泉是我的,也沒人敢傷你。”


    鍾弦愉悅出聲。


    他坐在床邊,不知道從哪拿出了一個銀色手環,在於曦睡著之前戴在了於曦的手腕上。


    手環在觸及於曦皮膚的一瞬間就消失了,像是埋進了她的胳膊裏,摸上去也沒有異物的感覺。


    “這是寸地環,無論你在哪裏,隻要往裏麵注入魔氣,就能立刻被送迴魔界,你戴著這個,我才能放心帶你出去。”


    於曦一下子睡意全無。


    寸地環她曾在書裏看過,是上品的保命靈器,有價無市,鍾弦就這麽送給她了?


    “那你——”


    她正要問鍾弦怎麽辦,鍾弦卻先一步捏了捏她的臉,打斷她道:“別想太多,我不需要這些東西也能自保,給你你就收著。”


    說著鍾弦還幫她掖了掖被子,“快睡覺,我陪著你呢,早睡才能長高長肉,你看看你瘦的,我一根手指都能拎起來,出去得讓人欺負死。”


    “我會長高的,也會長肉的,我今天吃了好多飯!”


    於曦倒是好強的很,握住小小的拳頭道:“我會努力變得很厲害,厲害到再也不需要人保護,還能保護你!”


    “好好好。”


    鍾弦忍著笑,趴在床邊撐著下頜陪她。


    於曦到底還是個孩子,躺著躺著眼睛就睜不開了。


    等她睡著,唿吸也逐漸平穩,鍾弦才伸手,輕輕摸了摸於曦的腦袋。


    現在的他們好像真正的家人一樣。


    家人……


    他無聲的笑起來,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沒有什麽睡覺的打算,轉身出去練功。


    他有小曦兒了,得變得更強才能保護好她。


    哥哥總是要保護好妹妹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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