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天途坐直了身子,沉聲道:“怎麽了?”


    令狐無辜顧不得抖掉帽子上的雪粒,直聲道:“今天中午負責監視京師天魔教的手下來報,天魔教京師分舵人去樓空,所有高手都朝南轉移了。”


    厲天途皺眉,天魔教主天魔和大祭司同時受傷,天魔教龜縮不出也算正常,但也不至於撤掉京師分舵,這其中一定有事發生。


    朝南轉移,厲天途突然想起了揚州城郊秀水山莊裏的那個神秘的天魔祭壇。


    按照昆侖奴阿貴所言,天魔祭壇是為天魔教主提升內力的,理應別無他途才對。


    以天魔教之能,應該嗅得出明年吐蕃要對天朝用兵,一旦戰事開始天朝將無暇他顧,難不成天魔教要趁此時機吞並長江以南不成。


    厲天途望了一眼眉毛上結滿冰霜的令狐無辜,同時又想起了與令狐無辜在揚州山半山腰山神廟的第一次相識,嚴格來說,他還算自己半個恩人。而自己先前還那樣逼迫於他,厲天途突然覺得自從雲夢蘿逝去之後自己原本柔軟的心是不是變狠了許多。


    令狐無辜接過蘇鈴兒沏好的熱茶,坐在了厲天途對麵,捧著茶碗接連喝了幾口,感覺體表的冷意發散了不少,靜靜地等待著。


    目前對待天魔教,還是應以監視為主,厲天途左思右想,卻找不出合適的人,又或者自己根本無人可用。


    “以前將軍府的“殺手之王”宮圖何在?”厲天途突然對著令狐無辜問道。


    令狐無辜等了半天,卻未想到厲天途會有如此一問,隻得緩緩道:“將軍走後,宮圖心灰意冷,卸掉殺手堂堂主之職,成了細雨樓洛陽萬寶閣的守閣之人,發誓此生不再離開萬寶閣。正因為如此,帶領心腹高手脫離細雨樓的其他兩大堂主才沒敢動萬寶閣的一草一木。”


    厲天途對將軍府的萬寶閣倒是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宮圖這個人。怪不得細雨樓獨霸江湖三十年,將軍府倒也人才濟濟。


    “你去準備一下,我們去洛陽走一趟。”厲天途抬眼看了看窗外,雪似乎小了些。


    令狐無辜心中明白,點頭而退。


    厲天途起身再一次來到窗前,看似賞雪,其實心中卻在思量該如何說服宮圖為己所用。


    蘇鈴兒緊隨其後,忍不住開口道:“公子,我跟你去。”


    厲天途扭頭笑道:“自然少不了你。反正每次隻要有玲兒在身前,對公子幾乎是寸步不離,想甩都甩不掉,日子一久倒也習慣了。”


    蘇鈴兒溫柔一笑,緊了緊手中的長劍,認真道:“玲兒在昆侖神殿隻有一個職責,就是保護殿主。”


    厲天途擺手道:“行了。你也少拿這當借口了。神殿人合堂堂主之位我可是要一直為你留下的。”


    蘇鈴兒搖了搖頭,認真道:“貴叔說他征求過你的意見,神殿自他之後再無昆侖奴,以後就由我代行昆侖奴之責。”


    厲天途眼睛一亮,沒有再反駁蘇鈴兒的意見,隻是沉吟了片刻道:“也好,那以後我昆侖神殿就專為玲兒設個新職位好了。”


    蘇鈴兒緊繃著臉,拚命忍住想要噴薄而出的笑意,算是默認了。


    令狐無辜準備的馬車很大,由八匹產自東北極寒之地的角馬所拉,車輪更是比尋常大了兩倍,並在兩側車輪之上各自交錯纏繞兩根巨大的鐵鏈。如此大的風雪天,非如此大型車馬不能出行。


    馬車在風雪中前行,駕車者是被益州大都督華滄海贈予厲天途的善禦者老於頭,京都直通洛陽的官道上積雪正厚,即使以老於頭的駕馭技巧也不得不放緩車速,馬車四平八穩直朝洛陽而去。


    車廂中,厲天途和蘇鈴兒相對而坐。


    蘇鈴兒緊靠車廂一角,正在閉目養神,從厲天途的角度看去極美,百看不厭。


    此時,厲天途的心情是極為愉悅的。貌似自墜落鷹嘴崖之後,在君山後山溫泉一睹美人出浴圖而不死之後,自己的桃花運不斷,身邊總不缺絕色美人。


    非是刻意而為,實則天意。


    這與在禁宮當侍衛之時,乃天差地別。


    一個人的命運竟如此奇妙。一個微小的行為或者決定,都可以影響人生的運道。竟看不清,參不透。


    看不清,參不透,他無所謂。但天道九重天他必須達到,為了那個恆古不變的諾言,更為了那個他最愛的女人。


    感受到厲天途情緒的變化,蘇鈴兒微眯的秋眸突然睜開,映入眼簾的是厲天途無喜無悲的平靜麵容。


    蘇鈴兒一怔,有那麽一刹那她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但厲天途接下來的表現卻又證實了之前她的感覺是對的。


    隻見厲天途重重歎了口氣,端起車廂正中小方桌上盛滿醉相思的酒杯,一飲而盡,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自家公子似乎很喜歡蜀中蜀仙樓的醉相思,幾日前刻意差人帶了十幾壇迴京師。


    見到公子沒有吐露心聲,蘇鈴兒也默然不語,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勸解厲天途,也不知道厲天途因何如此失落,隻是下意識緊了緊抱在懷中的昆吾劍。底部配有暖爐的車廂中溫度很高,昆吾劍特有的寒鐵涼意讓她整個人瞬間愜意了不少。


    “玲兒,你不陪公子喝上一杯?”?厲天途神色一變,斜眼看著蘇玲兒,嘴角上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跟之前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判若兩人。


    蘇鈴兒搖了搖頭,平靜道:“玲兒從不飲酒。”


    她雖從未飲過酒,但她對酒的味道卻很好奇,如果可能她倒是想一嚐,隻是此時她更想時刻保持清醒和警覺。


    厲天途點頭稱讚道:“也好。烈酒這東西女人還是不沾為妙。”


    蘇鈴兒突然間明白了。厲天途雖然嘴上說讓自己陪她飲酒,其實心裏是不願她沾酒的。


    她微笑道:“本來玲兒還想著有機會去試一下蜀仙樓的醉相思是何滋味竟能讓公子如此迷戀,既然公子不希望玲兒飲酒,那玲兒以後還是不要開戒為妙。”


    厲天途端著酒杯,眼神迷離,嘴上卻柔聲道:“這樣最好。女人不同於男人,飲酒多了總是不好的。”


    男子溫柔的話語中卻帶著讓人不容置疑的霸氣,讓對麵的玲兒眼中異彩連連,總算見識到了溫文爾雅的厲天途少有的霸道一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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