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些城是吐蕃大都,民眾五萬戶,是吐蕃王朝唯一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東南西北各地商賈雲集,乃西部第一大城。


    因其所處青藏高原腹地,極少被外敵入侵,城門守衛極其鬆懈,厲天途和雲夢蘿兩人輕鬆入城。


    城內建築風格迥異,極具特色,佛塔林立,到處充滿異域風情。


    厲天途和雲夢蘿把馬匹和行李寄居在城北的一家小客棧之內,徒步來到了鬧市區。


    城內居民議論最多的是隱居於王城西北的國師阿伽利明王得到了高麗來使進獻的浮屠舍利,正要籍此奇寶修煉神功,以期問鼎中原武林。


    厲天途聞此消息頓覺不妙,傳聞浮屠舍利是一佛門通神高手坐化北海無名島所留,被高麗機緣巧合之下得到,奉為鎮國之寶。江湖更有傳說,留下浮屠舍利的佛門高手乃是超越天榜的存在,更是引得無數江湖人覬覦浮屠舍利,奈何高麗乃是一國皇室,宮內高手如雲,其藏寶密室又無人可知,至今未有人如願。


    中原三朝更替之中數次遠征高麗,除了曆代皇帝有開疆辟土之雄心以外,高麗鎮國之寶浮屠舍利也是一大原因。


    厲天途突然沉聲道:“我要走一趟吐蕃王廷。”


    身邊的雲夢蘿聞言嚇了一跳,疑聲道:“難道是因為這浮屠舍利?”


    “不錯。你不知道這浮屠舍利對練武之人的作用。吐蕃國師阿伽利明王已經是地榜中的頂尖高手,如果讓他再籍浮屠舍利武道更進一層,沉寂多年的吐蕃怕是真要對天朝用兵。此時天朝二十萬大軍被牽製在高麗,如果任由吐蕃四十萬鐵騎攻下西域再揮師京都,後果難測。”


    厲天途越說越心驚,一個宗師級的高手足以影響一國國運,武道一途修至極致當真可怕。


    雲夢蘿將信將疑,吐蕃陳兵邊境已是事實,兩國戰事真的是一個宗師級高手就能決定的嗎?


    她仔細觀察了厲天途一番,忍不住猜測道:“吐蕃王廷附近兩萬精銳赤甲鐵騎,大哥你不會是想效法雪千尋,為了滿足我的心願吧。”


    厲天途淡然一笑,直接道:“原因有二。其一,正是為了完成雲兒你的心願;其二,浮屠舍利確可影響天朝吐蕃大戰,國運興衰之下匹夫有責。”


    厲天途不再隱瞞心意,雲夢蘿的時間不多,他的愛意也更赤裸,不再似以前那般埋在心底刻意隱藏。


    聽到厲天途把完成自己的心願與國運興衰並排而放,雲夢蘿頓覺厲天途此話比任何情話都要讓身為女人的她倍感幸福,但她卻不由擔心道:“我不想你冒險。”


    厲天途雙手捧著雲夢蘿俏臉,肅然道:“雲兒,我心意已決。別說此次吐蕃王廷之行有兩大原因。即使這兩大原因隻存任何一個,我都有足夠理由去走一趟。我天道真氣已到七重天,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雲夢蘿頓感無奈,不講道理賭氣道:“如果有一天我和你那悲天憫人的民族之心發生了衝突,你會怎麽選擇?為了天下萬民放棄我嗎?”


    她知道這個問題她問的不夠高明,也不討男人喜歡。如果正常情況下,善解人意的雲夢蘿絕不會問這樣愚蠢的問題,但如今快要死了的她就是要如此任性一問。


    厲天途看著雲夢蘿賭氣的可愛樣子倍感好笑,撫著少女的頭深情道:“江山萬民畢竟離我太遠,為了雲兒你我可以放下一切。”


    對於厲天途的迴答,雲夢蘿總體還是滿意的。她知道留不下厲天途,還是放他走了。


    隻不過在臨行之前說了一句讓厲天途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話,“大哥,我就在這客棧等你。你一日不來,我等一日。十日不來,我等十日,百日若還不來,雲兒就等死在這客棧裏。”


    自從遇到厲天途,等待對雲夢蘿來說已成習慣。


    即使在雲中村,明知厲天途幾乎不可能找來,她每天還是要下意識地站在籬笆木門前等上一時三刻。


    而這次,終歸有盼頭,不是嗎?


    位於巴彥山下的吐蕃王廷乃是王朝權力中樞所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常年有兩萬赤甲鐵騎駐守,戒備之森嚴不遜與天朝皇宮大內。


    整個王廷除了最中央的議事廳和國王寢宮是石砌建築以外,其他之處的布局與軍營類似,一頂頂上尖下圓的牛皮帳篷密密麻麻布滿整個營地。


    厲天途在巴彥山半山腰看清楚整個王廷的布局之後,下山摸入營地,藏在一個營地邊緣的小帳篷之後,此時的他對浮屠舍利的藏寶之地一無所知。


    現在看來,隻有抓住一個王廷的高級官員才能得知浮屠舍利的秘藏之處。


    厲天途閃身躲過一隊隊巡邏的吐蕃兵士,來到了一個空間極大裝飾奢華的帳篷之前,並深深感受了下,裏麵的人唿吸深長有度,應該是個地位不低的武將,他直接掀簾而入。


    一個英偉的年輕男子背影映入厲天途眼簾,刹那間他居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此男子正背對帳門整理案幾,聞聲正要轉身之時,被厲天途鬼魅般期身而上,扯出腰間的“天山雪”放在了男子頸項之上。


    年輕男子也非弱者,但他竟來不及有任何反應,隻能眼睜睜看著一抹白虹閃現在脖頸處,冷意森然,男子心中不由打了寒顫,麵色卻沉靜如初,抬眼朝劍的主人望去。


    “恩人?你是昆侖神殿的厲天途兄弟?”年輕男子看到厲天途的模樣,心中激動異常,絲毫不顧自己的身家性命還捏在別人手上。


    雖然麵前之人換了一身華服,但厲天途還是隱約認出了年輕男子正是昆侖神殿被自己救了性命的大羅宮弟子。


    厲天途麵露怪異之色,嘴角抽搐道:“陵兄被人拿劍逼著還能如此激動,真是讓厲某佩服之至。”


    說著他撤下男子項上的“天山雪“,不由啞然失笑。


    陵佑頓覺尷尬,連忙請厲天途坐下,哭笑不得道:“恩人是天朝之人,怎麽來我吐蕃了。”


    厲天途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接過陵佑遞來的酥油茶,飲了一口道:“我原本隻是來吐蕃遊曆,在羅些城無意中聽到了浮屠舍利之事,正是為此而來。”


    陵佑吃驚地看著厲天途,似乎不太理解恩人天大的膽子從何而來,苦笑道:“恩人如果是為了浮屠舍利而來,還是趁早退去的好。你不會不知道我吐蕃國師明王殿下正在王廷之中吧,而浮屠舍利就在議事廳右首國師的寢宮內。先不說營地外麵整整兩萬的赤甲鐵騎,單隻地榜十大高手第三的阿伽利明王殿下也足以令人望而生畏。陵某知道恩人武功也非同尋常,但若要強取浮屠舍利,怕是天朝第一高手大將軍丁一方來了也是枉然。”


    他一口氣說了極多,意思也極為明顯,就是不想看恩人厲天途白白送命。


    厲天途輕笑,不置可否道:“看陵兄衣著華貴,又知道浮屠舍利的秘藏之處,身份恐怕不僅僅是大羅宮的普通弟子吧。”


    陵佑也不隱瞞,點頭鄭重道:“事已至此,怎敢欺瞞恩人?我乃吐蕃國王帳下軍機大臣,兼領鎮北節度使。”


    厲天途心中苦澀無比,當初昆侖神殿隨手一救的居然是吐蕃權臣,而且極有可能是吐蕃以後兵犯天朝的軍中主帥,自己的罪過大了,但如果當時見死不救也非其性格。此事是對是錯也隻能交由後世去評判了。


    精明的陵佑看著神色複雜的厲天途,心如明鏡道:“恩人可是覺得救錯了陵佑。真是這樣的話,陵佑的性命恩人此時就可拿去。”


    陵佑的語氣毅然堅決,談到生死連眉頭都未曾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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