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弘一深吸一口氣,說:“我從來就不會對朋友撒謊,唯獨這一次是個例外。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了,我想要告訴你卻怎麽也說不出口。因為我腦子裏一想到你失落、流淚的樣子,心裏也會不由自主地傷心難過,可能這就叫感同身受吧。我一直試著站在你的角度去看這件事,希望每天看到你的笑,所以我才沒告訴你。”


    “如果你真的站在我的角度……”秦心佳說,“就應該知道我是多麽想找到我爸爸,我是多麽想見到他,帶他迴家。這是我心裏麵最迫切想實現的願望,可你們卻一直瞞著我。”


    “好啊,不瞞你可以。現在不是告訴你事實了嗎,怎麽樣,是不是心裏很痛?是不是不想相信?但這就是事實,血淋淋的事實,你不得不承認。”


    “我不相信,你們還在騙我!”


    秦心佳哭得更兇了。


    “聽好了,秦心佳。現在我們沒有騙你,是你自己在騙自己!騙你也不行,不騙你也不行,你就說我該怎麽辦?”


    薑弘一說完便氣衝衝地想要離開。


    “萌叔!”餘力一把抓住薑弘一的手。


    “我沒事,你們安慰她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看著薑弘一走遠,蘇小柴忍不住開啟了噴人模式。


    “這傻逼牛逼個什麽勁啊,姑娘都哭成這樣了,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而且我們佳佳一點都沒說錯啊,世界上哪有女兒不想見爸爸的,你們還聯合起來瞞著她,也太不夠朋友了。”


    餘力聽到這話心裏的氣也上來。


    “你能不能說話過過腦子,憑什麽張口就說是萌叔的錯。要是你站在萌叔的角度,你會告訴秦心佳真相嗎?你能親口跟她說,她爸爸不要她了嗎?”


    “好了!你們不要說了!跟你們男生說話就是費勁!”


    蘇小柴一邊說一邊安撫著秦心佳。


    “說實話,你們有時間在這叨逼叨,還不如去想想其他辦法。”


    “我們難道沒有想辦法嗎?調查他爸不就是為了找到他爸不願意認女兒的原因嗎?知道了原因才能有解決問題的方向,不然你告訴我這事怎麽辦?”


    “愛怎麽辦怎麽辦,反正我就覺得你們不應該瞞著佳佳。要有什麽顧慮,當麵說出來,然後大家一起想辦法,難道不好嗎?”


    “是,是我們的錯,我們就應該早點告訴她,然後天天看著她哭哭啼啼,這樣你就高興了是嗎?”


    “哭又怎麽樣,這不過是一時的傷心。可要是找不到爸爸,那傷心可是一輩子的,孰輕孰重你們難道還不清楚嗎?平常腦子挺清楚的,怎麽一到關鍵時候就犯糊塗呢?”


    餘力越想越為薑弘一感到不值。


    “你才犯糊塗呢,現在是誰在幫誰你可想清楚了。沒有萌叔,她秦心佳能那麽快找到爸爸嗎?沒有狼少,我們能知道他爸這幾年來發生的事嗎?現在倒好,一句感謝的話還沒說,竟然還倒打一耙,說我們的不是。你說你們腦子是不是被什麽堵住了,這一點都想不通嗎?萌叔那是脾氣好,寧願自己受氣也不說一句秦心佳的不是。要是換了我,早就跟你倆對噴了。”


    餘力說完轉身就走。


    “走得越遠越好,反正站在這兒也沒什麽用處,光會**!”蘇小柴對著餘力的背影喊道。


    蘇小柴用殺人的目光盯著一臉懵逼的倪一郎,問道:“你不走嗎?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大姐,我剛才……可一句話都沒說。”


    倪一郎的雙腿不自覺地往後退。


    “那個,我一般是不站隊的。你們兩邊吧……都有理,就大家相互理解一下就……就好了。那個,我先走了,家裏的煤氣忘關了。”


    倪一郎說完撒腿就跑。蘇小柴則帶著秦心佳迴到家裏,繼續安慰她。


    ……


    這一次爭吵讓家裏的氣氛變得非常微妙。沒有“站隊”的倪一郎每天都戰戰兢兢,不敢說話,怕兩邊一點火就會爆炸。還好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太久,薑弘一雖然還在氣頭上,但還是乖乖說出了秦勇的具體位置和相關信息。於是蘇小柴和秦心佳連夜坐飛機趕往曼徹斯特,薑弘一本想一起陪著去,但礙於麵子沒有說出口。不過,就在秦心佳離開的第四天,薑弘一卻在家附近的小路上見到了秦勇。


    “大叔,你怎麽在普利茅斯?什麽時候過來的?”


    “我已經過來三四天了。”


    “你……是來看秦心佳的嗎?”


    “噢,沒有!我就是正好出差……才來這裏的。”


    “可是……你為什麽在我家附近,是來找我的?”


    “不是,當然不是了。我就是正巧路過,你家就在附近?”


    “對啊,這就是我家。我們幾個都住在這裏。”


    “噢!挺好挺好,看上去很不錯啊!……等等,你們幾個住在一起?”


    薑弘一很實誠地說道:“對啊,我們有三個男的兩個女的,因為都在俱樂部工作所以就住在一起了。我們平時相處還是很愉……”


    秦勇突然揪住薑弘一的衣領。


    “又是這招?”薑弘一說道,“大叔我可沒惹你啊!”


    秦勇說道:“臭小子,你都跟我女兒同居了,還說沒惹我?說,你們倆平時都幹什麽呢?”


    薑弘一有些哭笑不得。他對秦勇說:“大叔,我們是五個人,怎麽到你嘴裏就成了我們倆呢。我倒是希望屋子裏就我們倆,那就……”


    “嘿,你小子得寸進尺了是吧?你想得美,給我放規矩點!”


    “行行行,那您先鬆手行嗎?”


    秦勇這才發現自己竟揪著薑弘一的衣領。他鬆開手,試著扯開話題。


    “你這房子倒是還不錯,是你的嗎?”


    “其實我也是蹭親戚的房子,您要進去看看嗎?”


    秦勇擺擺手說:“不用,我就是正好路過,真的是挺湊巧。那個……那我就先走了。”


    薑弘一心裏一盤算,大喊一聲:“大叔!”


    他叫住了秦勇,生拉硬拽地將秦勇拉進了屋子。


    趁著薑弘一泡茶的間隙,秦勇在屋子裏四處觀望,看上去還挺滿意自己女兒的生活環境。


    “大叔,喝口茶。”


    薑弘一將茶端上茶幾,招唿秦勇到客廳裏來。


    “你這屋子確實不錯,平時你們都一起活動嗎?”


    薑弘一避開了閑聊,直接切入正題。


    “大叔,您就說實話吧。這次到普利茅斯來,是專門來找秦心佳的吧?不過有些不巧,秦心佳前兩天去曼徹斯特找您去了。”


    “我不是來找佳佳的,我是來找你的。”


    “為什麽是來找我的?”薑弘一一臉驚訝地說道。


    “你這孩子人是不錯,就是腦子不太靈光。”秦勇帶著一絲嫌棄的語氣說道,“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我就這麽到你家來了,都不問我女兒在不在。”


    薑弘一奇怪地看著秦勇,腦子飛速地運轉。


    “噢!”薑弘一恍然大悟,“所以你知道秦心佳去曼徹斯特了是嗎?”


    “那當然啦,你這孩子吧……反應時快時慢。”


    “大叔,你今天怎麽老是無緣無故評價我。不過,你要評價也給個好點評價吧。”


    “哎呀,我話是有點多了,咱們說正經事吧。”


    “所以你這次來是打算見秦心佳嗎?”


    “沒有,我沒有改變想法。”


    “可是來都來了,為什麽還是不見,到底有什麽讓你放不下的?”


    “這就是我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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