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瘡醫有些欲哭無淚的看著重傷的禰衡,敢問少君是否能消停片刻?這正日裏也要吾馬不停蹄的趕來治傷,看來這臨沂是待不得了,揭開禰衡外衣,卻是在場眾人都冷吸了一口氣,禰衡渾身布滿了無數傷口,甚至在臉龐之上也出現了一道不深的劃傷,隻怕也會留下印子,禰衡心裏也是無奈,這亂世還未至,自己便已經傷痕累累,若是亂世真正到來,自己卻不知會變成何等模樣?


    此乃亂世,豈是兒戲?在光合年間,旱災連年,疫病四起,盜賊猖狂,亂世之兆一露無餘,就如禰衡所知,目前旱災遍布天下,而南陽郡又深受疫病之禍,十室九空,冀青之地水賊盜寇四起,幽並涼之地更是戰亂不止,生與漢末,如此之不易!


    所幸這個時代的醫生不會圍在你周圍跳大神,也不會胡亂弄些甚麽符水讓你喝下去,若是早穿越兩百年,或許便能看到此等情況,在那個時代,病重幾乎等於死亡,而在漢代,醫學發展倒也不錯,像禰衡所知曉的華佗,張機等人便是此時之大醫,當然,與平民之家,依舊是請與太平教徒前來,弄些符水便通飲治疾。


    金瘡醫將禰衡包紮得十分嚴實,或是全身都被裹了起來,猶如木乃伊一般,而禰衡也覺得痛苦稍緩,渾身也算是恢複了些知覺,又飲下了金瘡醫不知用何物調配成的苦藥,禰衡才敢漸漸陷入沉睡之中,金瘡醫又連忙為大郎看治,縣佐將周圍醫館之人全部調來,為更卒或壯丁們看治。


    等到禰衡醒來之時,阿苓跪坐在自己之旁,趴在禰衡之側陷入睡眠之中,而屋子卻已經是熟悉的自己寢室,看來在自己昏迷的時候,他們將自己帶迴了禰府,而屋外卻是一片漆黑,已經是深夜了,禰衡稍微活動了身軀,依舊有些疼痛,他看了看正在趴著的阿苓,阿苓嘟著小嘴,不知道在睡夢之中喃喃著甚麽,看來最近禰家夥食倒也不錯,看著阿苓肥嘟嘟的臉龐,禰衡心裏暗自想到。


    他伸出手,情不自禁的捏了捏阿苓的臉蛋,那柔軟的感覺卻是讓禰衡覺得有些好笑,他又捏了片刻,阿苓便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禰衡有些尷尬的急忙收迴手,幹咳了幾聲,阿苓剛要出聲,禰衡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夜已深,不必喚醒他人,吾睡了多久?”


    “已有兩日,此些日子以來,國君與其縣衙官吏們多次前往,卻未曾見得少主,亦有不少百姓與府前欲少君前往一見,韓君自昨日歸來,便拜與府前未曾起身,無論國君如何勸解,亦然無用,原先少主擒拿那二賊乃泰山巨寇尹禮,孫觀二人,如今少主之名,早已響徹青州!連州牧太守都發來慰問輜物!”


    阿苓越說越是激動,就好似擁有十星的【口齒伶俐】一般將最近之事全然說給了禰衡所聽,禰衡方久才接受了如此眾多的消息,看來國淵以及眾多縣衙官吏都已經返迴了臨沂縣城,而韓浩也已經歸來,此刻正在跪在寢室之外,至於甚麽泰山巨賊寇尹禮孫觀,他們是何人?莫非聲望極高?為何自己未曾聽聞?


    禰衡突然意識到此些人絕非平常流寇,若是如此,不至於青州州牧,樂安郡太守,兗州州牧,泰山郡太守都紛紛送來犒勞與慰問,這些州牧級別的大官不必上奏廟堂便可私自賞賜,據阿苓所言,他們之賞賜還是極為厚重的,禰衡又連忙問道:“阿母如何?”,阿苓說道:“主母頗為心急,哭啼數日,張君抱病前來看望少主,又與主母相見,主母如今心情倒是緩和了許多,而卻有些惱怒....”


    禰衡揉了揉腦袋,方才言語道:“汝可扶我出矣!”,阿苓本想反對,可是對上禰衡那倔強而有些冷漠的眼神,卻又不敢言之反意,隻能給禰衡披上外衣,扶著禰衡緩緩朝著外部走去,開了門,出了寢,卻見韓浩與眾多門客奴仆好手們伏與地麵之上,渾身顫抖著,卻毫無退意,看到禰衡走了出來,韓浩猛地抬起頭,叫道:“少君!”


    “元嗣...諸君,地凍,可起也。”禰衡聲音依稀有些嘶啞。


    “吾等未盡職責,使得少君受傷,願少君重責!”韓浩繼而俯身說道,禰衡卻是笑著揮了揮手,言語道:“何必如此?吾既有傷在身,爾等便為吾之手足,若凍壞手足,吾以此殘軀,何以往也?可起!”


    聽到了禰衡的話語,韓浩方才領著眾多門客們站了起來,黯然的低著頭,默然不語,禰衡說道:“吾身體抱恙,有甚麽事情,還是明日再行言談!諸君歸去休息,或有大事即將為之!”,韓浩這才領人退去,禰衡也在阿苓的扶持之下迴到了寢室之內,禰衡漸漸休息了,可阿苓卻怎麽也睡不著,腦海之中時常浮現自己醒來時的畫麵。


    等到第二天,禰衡睜開眼睛,阿苓早已離開,而張氏卻已經在自己身邊,急切的等著自己醒來,張世平也站在側邊,身體有些虛弱,大郎在扶著他,這幾人看到禰衡醒來,眼光都是有些緊張與關懷,張氏眼中更是滴落眼淚,想抱住禰衡,又怕弄痛其傷口,不由得捂臉哭著,禰衡緩緩抱著張氏,張氏大哭起來。


    自從禰仲平逝世,而張家逃離之後,她早已舉目無親,若是禰衡也出了事,隻怕她再無活路,也無生之欲,禰衡好不容易安撫了張氏,張世平方才言語道:“衡兒,此舉日後定不可再為,汝之年紀尚幼,萬不可逞匹夫之勇!此等行為,豈是世家兒郎所為?”,話語之中有些急切,禰衡卻也知曉其好意,點了點頭,算是沒有拒絕。


    而後,又是國淵率縣尉等官吏前來看望,自然也未給禰衡甚麽好臉色,他來此為官,本意便是保護禰衡之周全,豈知禰衡卻險些喪命,而那些與縣丞一同支持禰衡執軍的官吏們都被國淵謾罵的抬不起頭來,此刻看到禰衡身體並無甚麽大礙,國淵方才放心,若是禰衡出事,他也無顏麵對已故老友。


    而那些官吏們也一一拜見禰衡,眼神之中盡是些崇敬,誰人不知,正是這十來歲之稚童,竟率領老弱更卒,將為亂泰山諸多縣城多時卻未曾被抓捕之泰山巨寇一一抓捕,更難得,親自衝鋒陷陣,此豈能是稚童所為?聽聞古有早慧者,莫過於此,當消息傳往周圍之時,卻不止是青州,就連兗徐二州都頗為轟動。


    而禰衡之名卻是傳之愈盛,幾乎被傳為臨沂冠軍侯,就連那北海孔融孔侍禦,在聽聞此消息之後,也是呆愣了半時,方才手舞足蹈,言之“莫不是天興大漢?”,而州牧陳佐更是說出“若此子為州牧,青州當大同”之類的極高讚譽,就在不多時間內,又陸續有鄭玄,華歆,崔琰,孫乾,管寧等人為之助勢,一時之間,禰衡之名傳遍中原。


    注1:尹禮,太祖之東莞太守,名盧兒,先為泰山寇,黃巾起,臧霸仕陶謙,收兵於徐州,與禮、孫觀、吳敦等並聚眾,以霸為帥,屯於開陽,太祖之討呂布也,禮等將兵助布,太祖募索得霸,見而悅之,使霸招禮、吳敦、孫觀、觀兄康等,皆詣太祖,以禮為東莞太守————《三國誌.魏武本紀》


    注2:孫觀字仲台,泰山人,與臧霸俱起,討黃巾,拜騎都尉。太祖破呂布,使霸招觀兄弟,皆厚遇之。與霸俱戰伐,觀常為先登,征定青、徐群賊,功次於霸,封呂都亭侯。康亦以功封列侯。與太祖會南皮,遣子弟入居鄴,拜觀偏將軍,遷青州刺史。從征孫權於濡須口,假節。攻權,為流矢所中,傷左足,力戰不顧,太祖勞之曰:“將軍被創深重,而猛氣益奮,不當為國愛身乎?”轉振威將軍,創甚,遂卒。——《魏書》


    ps:這兩個人在當時還是非常有名氣的,雖然沒有臧霸這位大豪俠有名,但是能與這位豪俠結伴,要知道臧霸可是震驚中原的豪俠,以勇武孝順而稱,連呂布曹操都想要招安為自己所用,而且他們二人雖然賊寇出身,卻在曹魏政權之中取得了不低的成就,唉,老羊也想去東莞當太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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