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禰衡心裏卻是大喜,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縱然是狂士,在得到如此猛士效忠之後,依舊是滿懷興奮,畢竟此人乃自己首個收攏之人才,僅因自己年紀之緣故,禰衡深感無力,也同時為了生存而付出了不少代價,在今日,終得猛士,他此刻真的很想如同高祖那般高唱“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可是顯然這樣是不行的,哪怕在言論限製較為自由的漢朝,這些言論還是不能輕易說出口的,即使官衙不來尋禰衡麻煩,隻怕名士們也會對禰衡十分不滿,曹操當年得到荀郎效忠之後,還自得的言語甚麽“如高祖之得留侯”,結果便是引得名士不滿,最後甚至勾連諸侯叛亂,使得曹操後方大亂。


    大郎看到禰衡尚未有離開之打算,便立刻派遣家奴前往醫館請來金創醫,而禰衡卻是直接跪坐在了地麵之上,也不嫌地麵冰冷或是髒亂,家奴們在周圍架起爐,屋子之內也漸漸變得溫暖起來,韓浩跪坐在禰衡對麵,而遊俠們也圍著禰衡而跪坐,將禰衡圍在了中間,禰衡心裏歡喜,又拿起了遊俠之酒壺,與這些遊俠痛飲了幾杯。


    “少君有傷在身,勿要再飲....”韓浩臉色漲紅的言語道,卻絲毫不理會自己腿上也有著傷勢,禰衡無所謂的搖了搖手,隨性說道:“元嗣卻是不知,這些時日以來,吾與金瘡醫甚是熟悉,連其年齡幾何,姓名如何,家住何處,家中有無婚配之女都已知曉!”


    “哈哈哈~~~~大丈夫當如此”禰衡這句卻是引來遊俠們豪爽的笑聲,韓浩也是咧嘴笑著,連喝了數杯,禰衡方才看著遊俠們說道:“前些時日,前去康成公之府邸避難,曾麵表吾之誌,其讚歎不已,又言數載之內當若薦之與廟堂,還望諸君助我,以圖功名!”,禰衡此話也有些扯虎皮之意,而在青州之內,鄭玄之名甚蓋與州牧,這些遊俠們自然都是深以為然。


    在韓浩的帶頭下,紛紛叫著:敢不從命!


    禰衡笑了笑,方才說道:“吾欲購得隔鄰之曹府,以此而建樓,可謂“聚賢樓”,士子豪俠可同往而聚之,如此,一則掙其財富可盈庫,二則結識士子豪俠為吾所助,三則曉通消息之靈用,四則相助臨沂之群民!”,禰衡說起自己的謀劃,遊俠們認真聽著,他們本來隻是以為禰衡如同那些年輕子弟一般聚集遊俠以為樂,卻未想真是欲成事!


    平常世家豪族子弟,多凡重豪氣,任勇力,常聚遊俠以為樂,就連韓浩本以為禰衡也是這般打算,就如同那袁家二子一般,聚齊大俠以為樂,卻未想如此稚小年紀便開始為日後而謀算,韓浩皺著眉頭問道:“若建此樓,錢財可得,賢才亦可得,消息也般靈通,隻是不知如何可助群民?”


    禰衡搖著頭說道:“秋收無望,而寒冬已至,百姓甚艱,若此時建此樓,或可使得百姓有事可為,得些錢財,或可熬過此冬矣。”,聽到禰衡的話,韓浩才反應過來,在隆冬時節,百姓們幾乎是沒有甚麽要做得,隻能吃著存糧,可在如此的災年之中,存糧又是否夠用?即使朝廷還是地方都會對於百姓的補助與津貼。


    這些補助和津貼在官吏手中未必會被貪汙,畢竟如州牧,太守,乃至縣令都是些愛惜聲望之名士,若要他們做出此等自毀名望之舉動,是斷然不能的,當然一些買官者與另類除外,可真正私吞這些東西的卻是地方之上的豪族,這些豪族正是趁著如此天災大規模兼並土地,很多百姓都無奈成為其佃戶家奴!


    禰衡初來之時,也想過是否要學那後世所看的小說一般開倉救民,博得偌大聲望,可後來發現,在大漢,如此行為卻是違法的,漢律之上嚴明,私自濟民或以誘惑民心者當以亂處!這樣的法律是為了避免世家豪族們利用糧食或是錢財來聚眾,做出對大漢不利的勾當,另外,若是你私自濟民,這不是在說廟堂無力濟民麽?不是說天子無能麽?這樣的事情,高傲而又自喻愛民的老劉家如何能忍受?


    所以禰衡也就隻能采取這樣較為隱蔽的手段,達到兩全其美之效,又能給百姓們在寒冬時節找些事來做,又能快速將曹府改成酒樓,也不缺乏人手。


    “少君大德!”


    “可若是士子豪俠不往而又如何?”韓浩再次問道。


    禰衡笑了笑,言語道:“樓成之日,吾當宴請吾師國淵,師祖康成公,令請眾位師叔,家父之舊友,北海孔侍禦,可勞元嗣帶吾書信,前往各地豪俠之所,此可成?”,聽到禰衡說出來如此眾多的大人物,韓浩急忙點了點頭,若是此些人都能來,青州之內的任何士子豪俠恐怕都會趕來一聚!而聚賢樓的名望也會在青州之內如日中天。


    正在說話之間,便有金瘡醫前來,看到熟悉的身影,金瘡醫也是有些無奈的搖著頭,這些時日以來,禰衡跟他們的確也是相熟了,而那些遊俠想起方才禰衡所言,不由得笑出聲來,金瘡醫也有些茫然,禰衡指了指韓浩,有些傲氣的言語道:“君可先治此人!”,金創醫愣了一下,緩緩來到了韓浩的麵前。


    韓浩臉色大變,急忙說道:“不可,當應先治少君才是。”


    禰衡揮了揮手,有些不滿言語道:“汝之意,卻是汝之劍利,而吾劍不利乎?”,韓浩也不知該說些甚麽,而金瘡醫卻已經開始為他包紮傷口,在為韓浩包紮完畢之後,又前來包紮禰衡身上的傷口,解開了服飾,禰衡那本該稚嫩的身軀之上卻是布滿了傷痕,從肩部一直到腹部,都是些扭曲而又猙獰的傷痕。


    氣氛頓時沉默,遊俠們直愣愣的看著禰衡身上那些傷痕,就連韓浩也有些膽戰心驚,不過乃十歲稚童,何至於此?而大郎卻更是心疼,他不知道為何少主會如此拚搏?這本是其該享受歡樂之年紀,而少主就猶如兇獸追與其背,一刻不停的操勞著,禰衡卻是沒有甚麽,傷痕對於男人來說,並不是甚麽可恥的,反而,這些都像是勳章,深深的刻在身上。


    他也想過,是否安安穩穩的符合那曆史脈絡來度過自己的人生,若是治世,這也未必不可,隻是,這是個亂世,青州日後是叛賊最為活躍之地,隔壁徐州更是被曹操慘無人道的進行過屠殺,冀州常年在袁與公孫二人的爭奪之下戰爭不斷,江東荊州不甚歡迎外來之人,雒陽在董卓入京之後更是悲慘不已,豫州黃巾賊寇也不在少數,而邊陲卻更是荒涼動亂!


    天下何處可容我?又何以安生?他不知道曆史之上的禰衡是如何活到立冠之年而又成為名士的,但是他知道,在曆史上,並沒有禰衡之作為,沒有禰家,沒有張氏,曆史上迎接他的不過是幾聲謾罵與黃祖的屠刀!或許後人會翻開演義,不屑的嘟囔幾句,這人真是作死,除此之外,他還能落得甚麽?


    在熟知自己命運之後,禰衡不得不用盡一切辦法來改變這一切,不成功,便成仁,好歹如今的自己就算突然身死也能在孔融或是鄭玄傳之中被提到幾筆吧.....


    注1:在禁止群飲的漢朝,酒樓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即使出現也隻是賣酒而非提供集體飲酒,不然便是觸犯了漢律,會被判刑,而酒樓正式出現大概是在日後魏晉時期,因為魏晉多狂士,律法也無法阻止這些狂士飲酒為樂的興趣,幹脆便消除了此法。


    ps:昨晚想著更新內容,早上睡過頭了,等老羊前去上課,先秦史教授笑著說沒有想到還能見到你,太不容易了,女孩們哄堂大笑,老羊羞愧的無地藏身啊,早知道就不去了,直接逃掉多好....老羊在等待暑假,隻要不去實習,老羊就能天天宅在家裏,一天萬更,絕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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