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驚動禰衡,馬車刻意行駛的很慢,禰衡給這幾位好手們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原本出於命令而去聽從禰衡之令的他們,此刻對於禰衡倒也真是有些些許的佩服,敢在便溺以辱大儒之人在大漢隻有兩位,一位乃太祖高皇帝,另一外便是正在馬車之中休息的禰衡,馬車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之中靠近臨沂縣。


    到達了臨沂縣之後,這幾位好手才發現了這裏的局勢變得極為苛刻,往日裏在家農耕的那些更卒們此刻布滿在了臨沂之中的要道之中,他們臉色慌張,雙手緊握著腰間之刀,謹慎的探查來往之人,而在這個時候,他們顯然也是注意到了這幾位好手所保護著而行駛的馬車。


    更卒們揮了揮手,立刻便有幾員更卒上前攔住了馬車,好手們似乎學會了些禰衡的性子,有些不屑的看著這些更卒,拉開車簾露出了內部正在休息的禰衡,那幾個更卒作為臨沂本地人,都是認識這位在臨沂之中享有偌大名聲的義童的,看到他極度疲憊而休息,他們甚至都沒有開口,揮了揮手便讓馬車進入。


    連名碟都沒有查看,在馬車入內之後,方才有更卒拉住一員好手,低聲問道:“逆犯曹奕尚未落馬,還望告之衡郎,此些日子,勿要外出。”,那好手笑了笑,點點頭,便進了那臨沂縣,而在其後,一位正在被更卒們來迴探查名碟的遊俠頗有些不耐煩的言語道:“曹奕都已被小君親手送入陳使君府邸之中,爾等還查個甚麽?”


    “甚麽?已被抓捕?是何人所為?又是哪位小君?”幾位更卒立馬湊了過去,這幾天因為此事而弄得心神乏力的他們雙眼都射出了精光,而那遊俠有些不滿的拿迴了自己的名碟,對著禰衡的馬車努了努嘴,有些不屑的看了看這些更卒,說道:“自然是吾臨沂之禰小君。”


    “衡郎??”那幾位更卒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樣子。


    “嗬,爾等可不知曉,據說小君前些日子曾發現隔鄰之中似有人際,便發現了那位逃犯,小君親自動手與家奴製服了曹..曹奕,而後又斬下了那位釣名沽譽的樓異之首級!”


    “堪平,可別因你與那樓異素有怨結便生此謠言,那樓異為人不堪,武藝勇氣卻乃吾臨沂之翹楚,又如何為小君所斬殺?”更卒們有些不相信的說道,這位遊俠冷笑著言語道:“爾等可不知,這位小君雖年幼,勇氣非凡也,可知,他帶曹奕前往太守府,麃公卻不信之,派精銳兵卒驅小君,卻不知小君暴怒,硬是奪兵卒之鞭,笞十!又便溺與麃公府前,所受之辱盡還!”


    “而後,據聞麃公派數十精騎追之,卻被小君怒捶馬鞍之聲所驚,掉頭便亡!”


    “小君前往州牧陳使君之府邸,陳使君大喜,擺宴,以小君為門上客!”


    聽到這些,那些更卒與正在門前接受檢查的百姓士子們眼睛都直了,誰都沒有輕易相信,可是在遊俠嚴肅的發過誓之後,他們便信了,作為遊俠,諾言絕對重於性命,此人絕不會拿此玩笑,而這件事,頓時就開始傳開了,而在臨淄之中,這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消息如同浪潮,即使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推波助瀾,卻已經迅速的席卷了整個青州。


    甚至還有朝著周圍郡縣所傳播的架勢,而在這個時候,馬車已經緩緩來到了禰府之前,好手上前敲了敲門,便有小廝急忙開門,好手拱了拱手,言語道:“小君迴來了。”,張家早就派人通知禰衡因要事而外出,這幾日沒有了禰衡,整個家族都變得消沉了許多,聽到少主迴來了,這小廝開心的正要吼,好手搖了搖頭,拉開了車簾,看著沉睡之中的禰衡,小廝立刻住口。


    馬車進入,張氏卻是帶著人前來迎接,從小到大,禰衡都沒有離開過她這麽長時間,幾日不見,張氏雙眼都有些泛紅,而看到熟睡之中的禰衡,張氏卻又不忍心打擾,看了看周圍,不知該如何行事,苓兒笑了笑,緩緩上前,一手環著禰衡的肩部,而另一手卻環過他的腿部,緩緩用力,禰衡便被她有些艱苦的抱了起來。


    苓兒比禰衡要大了四五歲,自由便照顧其起居,做起這些事情相當的熟練,張氏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便任由苓兒將禰衡抱迴去,禰衡在迷迷糊糊之中感受著一片溫暖與柔軟,雙手還捏了捏,在香氣之中更為安適的睡眠,而苓兒的臉龐卻是有些粉紅了,慌張的將禰衡放在榻上,不敢再看他,便立刻離開了。


    而一直過了午後,禰衡才緩緩的醒了過來,看到周圍熟悉的環境,禰衡嚇了一跳,自己不是在馬車之上的麽?不是又穿越了吧?而看到熟悉的苓兒又待在一邊,張嘴便問道:“二郎,如何了?”,苓兒言語道:“二郎前些日子之後便有所好轉,醫言,其性命已保,可將受苦甚矣。”


    禰衡立刻換上衣服,他要去見二郎,苓兒看著禰衡急忙忙的換衣服,卻是沒有像平日那般談甚麽更衣之禮,帶著禰衡便來到了二郎正在休息的屋子之中,二郎有些虛弱的看著上方,看到禰衡走了進來,他憨厚的擠出了個笑臉,甚至想要站起來,禰衡上前扶住他,讓二郎繼續躺下,有些愧疚的言語道:“是吾之過錯,悔不聽君言...望君諒之,此等過錯,此生必不再犯!君子不以身試險!”


    “卑賤之人,當不得君字,少主不可愧疚,是我保護不利,險些讓少主喪命,如今少主相安無事,我心甚悅....”,禰衡握住二郎粗糙的手,卻是說不出話來,他轉過頭看著苓兒,有些嚴肅的言語道:“至二郎,賞千錢,賜田二十畝!可以其兄長暫為其管轄之田地!”


    “這...主母已有安排...”苓兒有些難為的說道,禰衡有些不悅言語道:“禰家乃我之禰家,怎我賞不得千錢,或是雙十畝良田?”,苓兒沒有說話,禰衡轉過頭,轉眼之中燃燒的怒火卻是嚇了苓兒一跳,苓兒看著禰衡眼中的冷酷急忙辯解道:“少主勿要多想,婢懼少主若不與主母商討便直接下令,引得主母不悅....”


    她幾乎都要嚇得哭出來了,而禰衡,卻也意識到了一個最為重要的問題,自己,還不是禰家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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