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夫迴道:“這早膳裏被下了砒霜,而且是很重的砒霜。”


    蘇妙安雖然相信薛大夫的醫術,但是還是忍不住確認了一遍,說道:“薛大夫你確定嗎?”


    薛大夫迴道:“老夫確定!”


    蘇妙安眼神暗了暗,說道:“有勞薛大夫了,還請薛大夫把這事爛在肚子裏。這是給薛大夫你的診費。”說罷讓潘嬤嬤給了薛大夫二十兩銀子。


    薛大夫收下銀子,說道:“大小姐您放心,我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下去了。”薛大夫自答應廖芝雲給蘇府做府醫起就知道以後肯定少不了會接觸很多後宅裏的陰私之事,他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蘇妙安應了一聲,然後說道:“嬤嬤,你去送送薛大夫。”


    不一會兒潘嬤嬤便送完薛大夫迴來,臉色十分不好看,說道:“小姐,這事你打算要怎麽處理?”


    蘇妙安扯了扯嘴角,說道:“這事還是人贓並獲比較好,我記得你剛才說過春杏沒有把剩下的砒霜扔掉是吧?”


    潘嬤嬤點點頭,說道:“是的!”


    蘇妙安想了一會兒,說道:“你帶人去春杏的屋子搜搜,就說我的一直金簪不見了,有人看見是春杏撿走了。”


    潘嬤嬤應了一聲,帶著人去了春杏住的後罩房。


    另一邊春杏整個上午做事都心不在焉的,想要靠近蘇妙安住的正房那邊,春杏剛打算去正房那邊,便被眼尖的丫鬟看見,那丫鬟也是一個三等丫鬟,跟春杏是一個屋的,也盯著春杏空出來的那個二等丫鬟的位置,她見春杏在靠近正房那邊,連忙說道:“春杏你在做什麽,是不是又想偷懶?”


    春杏身子一僵,說道:“沒有,我就是想去看看那邊的院子有沒有掃幹淨,要是沒有我就去掃幹淨。”


    那丫鬟冷笑一聲,說道:“我看你是想去巴結大小姐吧,我告訴你趁早斷了這心思,大小姐是你這種人可以接近的嗎?老老實實在這裏掃地,大小姐那邊有我去掃地。”說完便去了正房那邊,那丫鬟還不放心,臨走之前還叫了另外一個丫鬟來守著春杏。


    春杏看著那丫鬟的背影扭曲了一瞬,然後心裏暗暗的想著千萬別生氣,別著了這些賤人的道,讓這些賤人有機會收拾她。


    這段時間春杏也是怕了同屋的幾個丫鬟,但是同時心裏對蘇妙安還有彩雲以及潘嬤嬤的恨意卻在瘋狂的滋長,春杏看了眼正房的方向,然後想著很快便能報仇了,春杏心裏是一陣快意,這麽一想,春杏對剛才那位丫鬟的態度也沒那麽生氣了。


    春杏在幻想著蘇妙安被她毒死的時候並沒有想過潘嬤嬤已經帶著人去搜她的屋子了。最後還是隔壁屋子的丫鬟跑來幸災樂禍的對春杏說道:“春杏,看不出來呀,你居然還敢拿大小姐的金簪。”說罷眼裏的鄙視意味甚濃。


    春杏聞言一懵,然後說道:“我什麽時候拿大小姐的金簪了?你把這事說清楚。”


    那丫鬟輕嗤一聲,顯然是不信春杏的話的,認為春杏是在狡辯,她說道:“現在還在狡辯,潘嬤嬤都帶著人去搜你的屋子了,你居然還不承認。”


    春杏聞言臉色大變,連忙放下手裏的掃把,朝著她住的後罩房跑去。


    春杏到後罩房的時候,潘嬤嬤已經帶著人開始搜她的屋子了,旁邊還有幾個看熱鬧的丫鬟,見春杏來了,對著春杏指指點點,眼裏含著諷刺。


    春杏現在沒空管那些丫鬟,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她藏在床下的砒霜,原本她在早上給蘇妙安下完藥之後就該把剩下的砒霜扔了的,但是春杏貪心,想著還要把彩雲和潘嬤嬤她們一起毒死,所以才把砒霜給留下來了,春杏知道要是潘嬤嬤真的把砒霜搜出來她就完了。


    春杏顧不得外麵看熱鬧的丫鬟,連忙進屋說道:“嬤嬤,你為什麽帶人來搜我的屋子?”春杏也想過是蘇妙安發現了她下毒的事情,但是很快她又否定了,因為她覺得蘇妙安要是知道了她下毒的事情,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麽冷靜,肯定早就派人把她抓起來了。


    潘嬤嬤看了春杏一眼,淡淡的說道:“小姐丟了一支金簪,有人看到是你撿走了,那簪子對小姐很重要,若是你識趣就自己交出來,否則就讓開,別攔著她們找。”


    話雖這麽說,但是潘嬤嬤知道這本來就是蘇妙安用來搜春杏屋子的借口,春杏是肯定拿不出簪子來的。


    春杏見潘嬤嬤帶來的人已經快搜到床鋪下麵了,連忙上前攔著那丫鬟,然後對潘嬤嬤說道:“嬤嬤,奴婢不知道您是從哪裏聽到的讒言,但是奴婢發誓,奴婢根本就沒見過大小姐的什麽簪子,您不能因為道聽途說的話就奴婢的屋子,您這樣奴婢以後還怎麽做人。”


    潘嬤嬤瞥了春杏一眼,說道:“我是不是道聽途說搜完屋子就知道了,你要是沒放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你怎麽害怕做什麽?”說罷讓人把春杏拉開了。


    春杏掙紮半天呢都沒能掙脫,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丫鬟慢慢接近了她藏砒霜的地方,春杏掙紮的更厲害了,說道:“嬤嬤,您仗著大小姐的信任就這麽對待奴婢,您會寒了大家的心的,以後您在這院子裏還怎麽服眾。奴婢一直盡心盡力的服侍大小姐,哪怕是被貶為三等丫鬟都沒有懈怠過,您當著大家的麵搜我的屋子,以後讓我在這院子裏怎麽做人?您這是要逼死奴婢呀。”


    春杏的這一陣哀嚎,不知道的還以為潘嬤嬤怎麽她了,真的仗著蘇妙安的勢欺負她了。


    潘嬤嬤看了春杏一眼,冷笑一聲說道:“我的事情就不用你來操心了,至於你有沒有盡心盡力的伺候大小姐,相信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就別在這兒蠱惑人心了。要是你這裏真的什麽都沒有你這麽激動做什麽?你現在這樣難道不是心虛的表現嗎?”


    原本不明所以被春杏說動的丫鬟聽了潘嬤嬤的話也冷靜下來,看著春杏激動的樣子越發認定春杏藏了不該藏的東西。


    春杏掙脫不了兩個粗使婆子的桎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丫鬟把她藏起來的砒霜從床下翻出來,潘嬤嬤小心翼翼的拿著那油紙包,看著春杏說道:“這裏麵是什麽?”


    春杏心裏慌得不行,眼神躲躲閃閃的說道:“沒什麽,就是我讓大夫開的藥,我這段時間總是睡不好,所以去讓大夫開了藥。”


    看著春杏這副躲閃的樣子,潘嬤嬤便知道這肯定就是春杏藏起來的砒霜了,潘嬤嬤輕嗤一聲,說道:“你這麽緊張做什麽?難不成剛才說的話都是假話?你這藥是薛大夫開的?”


    春杏連忙搖頭,說道:“不是,是府外的大夫開的。”


    潘嬤嬤看了春杏一眼,說道:“我記得你這段時間似乎沒有出過府,這藥你是哪裏來的?”


    春杏咽了口唾沫說道:“我讓別人帶的。”


    “誰給你帶的?”潘嬤嬤又接著問道。


    春杏心裏發慌,說道:“時間太久,我不記得了。”


    潘嬤嬤眯了眯眼睛,說道:“你剛才不是還說這是這段時間才開的藥嗎?怎麽現在又記不清了,要不要讓薛大夫來看看這裏麵到底是什麽?”


    春杏臉色一白,連忙說道:“不用了,這藥是我讓婉姨娘身邊的雪琴帶的。”


    潘嬤嬤臉上盡是懷疑,看著春杏說道:“那剛才你怎麽不說,而且雪琴前幾日就已經被賣了,你現在說的到底是不是真話也不能證明,還是讓薛大夫來驗一驗好了,免得到時候你又說我冤枉了你。”


    春杏阻止不了潘嬤嬤,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潘嬤嬤派人去請薛大夫過來,春杏急的滿頭大汗,一會兒薛大夫過來這事就瞞不住了,她得趕快想個辦法才行。


    潘嬤嬤看著春杏著急的樣子,心裏是越發確定了,她故作不知的關心道:“春杏你這是怎麽了?滿頭大汗,是天氣太熱了嗎?”


    潘嬤嬤這純屬是胡說八道,現在都已經穿秋衣了,怎麽可能熱的滿頭汗。


    潘嬤嬤的話讓周圍看熱鬧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春杏身上,見狀這樣,一些人開始小聲的跟身邊的人嘀咕道:“你們說春杏是不是真的藏了見不得人的東西呀?”


    “我覺得是,你們看她現在的樣子明顯就是心虛了好嗎。”


    “我也覺得是這樣,不過那藥到底是什麽?讓春杏藏得這麽嚴實。”


    ……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薛大夫來了,潘嬤嬤連忙上前相迎,說道:“薛大夫,勞煩您來看看這裏麵的藥到底是什麽,春杏說是幫助睡眠的藥,我也不敢確定,又怕冤枉了春杏,所以就勞煩您來看看。”


    薛大夫連忙說不敢,然後仔細檢查起來,薛大夫在路上的時候心裏就已經有了猜測,怕是在蘇妙安早膳裏下砒霜的人找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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