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元思一路上都在想著知道二姨娘懷孕這事的人一隻手都數的過來,隻有他們兩兄妹和平嬤嬤、秀琴知道。泄密的人隻可能是秀琴和平嬤嬤兩人中的一人,並且那人的用心之險惡,挑著在蘇國興成親的前夜把這事鬧出來,既然蘇國興厭惡了二姨娘,又讓還未進門的新夫人也對二姨娘產生了不喜。


    想來做這事的人應該跟之前散播流言的是同一人,隻是不知道這釘子是什麽時候埋下的,還埋的這麽深。


    蘇妙安沒有等著晴雲把消息打探迴來便睡了,因為第二日她要早起幫著接待女眷。


    三姨娘的身份不夠,蘇國興便讓族老夫人來幫著接待女眷,一開始蘇國興是打算讓二姑奶奶來接待的,沒想到會出了二姑奶奶和二姨娘廝打一事,徹底壞了兩家的關係。


    次日一早,蘇妙安迷迷糊糊的被韻書叫起來,蘇妙安睡眼朦朧的坐在床上,她揉揉眼睛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說罷還打了個嗬欠。


    紅玉端著一銅盆水進來,一邊伺候著蘇妙安洗漱,一邊答道:“小姐現在是寅時初。”


    蘇妙安連著打了兩個嗬欠,昨夜二姨娘那兒鬧了一出,她睡得有些晚了現在是困得不得了。她看著外麵還是漆黑一片的天色,說道:“這麽早起來做什麽?客人都還沒來呢。”


    潘嬤嬤端著一碗銀耳蓮子羹進來,說道:“不早了,老爺馬上都快出發去迎親了,從安台縣去泰昌府要好幾個時辰呢,這一來一迴時間就差不多了。小姐用點東西吧,今日肯定會很忙,免得一會兒餓著小姐了。”


    蘇妙安接過銀耳蓮子羹,小口小口的吃起來,一盅蓮子羹總共也沒多少,蘇妙安沒一會兒就用完了,她漱完口,說道:“把我的披風拿過來,我去前院看看。”


    韻書連忙把披風給蘇妙安係上,又把手爐遞給蘇妙安,說道:“外麵天冷,小姐別凍著了。”韻書昨天聽了素心的話,迴來又仔細想了一番,現在是徹底想通了,素心說的沒錯她們做下人的不就盼望著遇到一個好一點的主子嗎?


    她現在很慶幸能夠遇到蘇妙安,韻書想著她要比蘇妙安大了好幾歲,再過兩年她就要嫁人了,她是做不了蘇妙安的陪嫁丫鬟了,但是她可以做蘇妙安的陪房,這麽一想著韻書便比平時更認真了幾分。


    蘇妙安打量了韻書幾眼,其實昨天在福安堂的時候她就感覺到韻書有些不對勁了,但是韻書自己沒說,又沒有影響到韻書手底下的活兒,蘇妙安也沒問,隻是讓紅玉注意些。


    蘇妙安到前院的時候,蘇元嘉和蘇元思都在,蘇國興正在跟兩人說著什麽。蘇妙安見蘇元思也在,眼裏驚訝一閃而過,很快便恢複了正常,看來蘇國興的心眼兒真的跟二姑奶奶說的一樣,偏的沒邊兒了。


    她敢保證若是昨晚出事的是她或者是蘇元嘉、蘇妙雨三人中的任意一人,今天是絕對不可能站在這裏的,更別說還可以參加蘇國興的成親典禮。


    不管蘇妙安心裏是怎麽想的,她麵上仍舊是一臉平靜,她朝著三人見了禮。蘇國興穿著一身正紅的喜服,顯得比平時還要俊俏精神些,可能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蘇國興今日的心情很好,他已經下意識的忘了昨晚發生的事,看著蘇妙安也比平時順眼了幾分,還對蘇妙安囑咐道:“今日你接待女眷要注意些,若是有什麽不明白的就去找族老夫人,她肯定會盡力幫著你的。”


    又過了一會兒,蘇國興馬上就要出發了,蘇妙雨和三姨娘兩人才姍姍來遲,蘇國興隻是淡淡的看了兩人一眼,交代了幾句便去迎親了。


    現在還沒有客人上門,府裏的事情有管家看著,也不用蘇妙安去操心,蘇妙安便打算迴惠然居去歇會兒,畢竟今天忙的時間還在後麵。


    ……廖家


    廖芝雲一大早就起來梳妝了,她今日就要成親了,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什麽樣的,雖然叔叔和姑姑都說蘇國興人還不錯,原配留下的嫡子嫡女也是拎得清的人,但她心裏還是緊張。


    穿好大紅的嫁衣,就有人來給廖芝雲上妝。廖夫人看著穿著嫁衣的廖芝雲眼眶立馬就紅了,廖芝雲連忙安慰道:“娘,你這是幹嘛?女兒今天就要嫁人了,你不開心嗎?”說罷用帕子擦了擦廖夫人的眼角。


    廖夫人握著廖芝雲的雙手,紅著眼睛說道:“開心,娘今天很開心。”但想著廖芝雲要嫁的人,廖夫人心裏又是一陣難過,她是不願意廖芝雲嫁給蘇國興做填房的,但是廖大人都同意了,她也不能反對,隻好勉強應下了。


    還好廖二叔他們都說蘇國興人還不錯,否則她還不心疼死。就算是這樣,她心裏還是不好受,總覺得是她害了廖芝雲,當初若不是她執意要給廖芝雲定下那門親事,廖芝雲也不會因為守望門寡而耽擱了,還平白攤上了一個克夫的名聲,隻能嫁給人家做填房,一想到這些廖夫人的淚水就又流出來了。


    她拉著廖芝雲哽咽道:“委屈我兒了,都是為娘的錯,若不是當初為娘執意……”


    廖芝雲打斷了廖夫人的話,說道:“娘,我不委屈,當初你也是想我嫁得好才會給我定下親事的,那件事隻是意外,跟娘親一點關係都沒有。娘今天是女兒大喜的日子,你開開心心的好不好?”


    廖夫人點點頭,在臉上扯出一個笑容來。母女兩又在一起說了些私房話。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一會兒,給廖芝雲添妝的小姑娘們就來了,與廖芝雲交好的姑娘自然是為廖芝雲可惜,不喜廖芝雲的姑娘自然是看廖芝雲笑話,但不管心裏是怎麽想的,麵上都是一片和樂融融的給廖芝雲添妝。


    突然外麵一陣喧鬧,有人大喊道:“迎親的人到了!”


    聽到這話,廖芝雲本能的往外麵看,被喜娘按住了,喜娘說道:“廖小姐現在該把蓋頭蓋上了。”


    廖芝雲蓋上了蓋頭,入眼的是一片大紅,她看不見外麵的情況,隻能從外麵的喧鬧聲中分辨出一些信息。廖芝雲聽到外麵自家哥哥說到若是答不出問題就不能進來迎新娘子,心裏撲通撲通的,雙手死死的握著手裏的蘋果,指節都已經泛白了。


    廖芝雲的奶娘桂嬤嬤見狀說道:“小姐別太緊張了,姑爺肯定能答出少爺的問題的。”


    廖芝雲輕輕的“嗯”了一聲。


    很快喜娘便扶著廖芝雲去拜別父母了,廖芝雲給廖大人和廖夫人跪下磕了三個頭,說道:“望爹爹和娘親保重身體,女兒不孝,讓爹爹和娘親為女兒操心了。”


    廖夫人哭的滿臉淚水,扶起廖芝雲說道:“雲兒,以後你就是別人家的了,別再像在家這麽倔,有事多跟桂嬤嬤她們商量,再不行就寫信迴家來,我讓你哥哥來給你撐腰,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廖大人虎著臉說道:“你胡說什麽?”若不是廖大人眼眶微紅,這句話想來會更有威信力。他又對廖芝雲說道:“雲兒,你以後好好跟姑爺過日子,別想那麽多,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


    廖芝雲哽咽著點點頭。


    廖宇健上前有些得意的說道:“以後我妹妹就是別人家的了,母親總算是不能再偏心你,”


    廖芝雲“噗嗤”一聲笑出來,她知道這是廖宇健怕她傷心故意這麽說的,從小到大就屬她這個哥哥最寵她。廖夫人一巴掌拍在廖宇健腦袋上,說道:“你瞎說什麽!就算你妹妹嫁人了,我也偏心她。”


    廖宇健摸著腦袋委屈的看著廖夫人,說道:“娘,我是你撿迴來的吧?下手這麽狠。”


    廖宇健這話逗得幾人大笑起來,廖大人嗬斥道:“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你娘打得好。”隻是眼裏的笑意怎麽都藏不住。


    時間差不多了,喜娘上前提醒道:“新娘子該上轎子了。”


    “爹爹,娘親,哥哥你們保重。”廖芝雲拜別道。


    廖宇健蹲在廖芝雲前麵,說道:“來吧,雲兒,哥哥背你上轎。”


    廖芝雲趴在廖宇健的背上,眼淚順著廖宇健的脖子流進去,廖宇健感受到脖子上的濕意,鼻頭一酸,帶著濃濃的鼻音說道:“雲兒別擔心,蘇國興這個人在大事上還是個明白人,你一嫁過去就是當家夫人,那些個姨娘收拾了便是,別委屈了自己,你還有我們。”


    廖芝雲吸了吸鼻子,“嗯”了一聲,趴在廖宇健的肩膀上,就像小時候那樣。這段路廖宇健走的很慢,走的很穩。


    廖宇健把廖芝雲背上了花轎,對著蘇國興說道:“若是讓我妹妹受了委屈,我不會放過你的。”說罷還朝著蘇國興揮了揮拳頭。


    蘇國興連忙迴道:“大舅哥放心,我一會兒照顧好芝雲的,絕對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廖宇健冷哼一聲,傲嬌的別過頭去。


    喜娘連忙上前提醒道:“該起轎了,別誤了吉時。”


    廖宇健說道:“趕緊走吧。”又對著花轎說道:“雲兒,照顧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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