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元思的臉色變了變,二姨娘也臉色發青的看著二姑奶奶,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胸口痛的。


    二姑奶奶看著二姨娘發青的臉色心裏才好過了點,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二姨娘說道:“怎麽,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你不就因為我知道了這事才記恨我的嗎?”


    說罷二姑奶奶冷哼一聲。


    二姨娘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二姑奶奶,眼睛死死的瞪著她,若不是身子太虛,估計二姨娘早就撲過去打二姑奶奶了。


    正在這個時候,管家把大夫請迴來了,是蘇家經常請的羅大夫,蘇元思連忙起身迎道:“羅大夫,快請。”說罷將羅大夫帶到二姨娘麵前。


    羅大夫看了看二姨娘的臉色,然後又給二姨娘診了脈,他眉頭皺了一下,不過一瞬就恢複了,在心裏斟酌了一番,說道:“夫人這是心肺受損,急火攻心,需要好生調養一段時間。”


    蘇元思連忙問道:“可會留下什麽後遺症?”


    羅大夫思索一陣,迴道:“好生養著,情緒上不可再大起大伏,應該是不會留下後遺症的。”


    蘇元思也知道大夫說話喜歡留點餘地,羅大夫這麽說二姨娘應該不會留下後遺症了。


    蘇國興又讓羅大夫給二姑奶奶臉上的傷口看看,二姑奶奶在心裏冷哼一聲,她知道蘇國興這是不信她,但那又如何,她並沒有說謊。


    羅大夫仔細檢查了二姑奶奶的傷口,此時二姑奶奶臉上的傷口已經有些紅腫了,在二姑奶奶白皙的臉上顯得十分醒目。


    羅大夫看過傷口之後也是震驚了一下,這傷口八成是要留疤了,真是可惜了這張臉,好在這夫人已經嫁人了,不過恐怕以後是會失寵了,羅大夫在心裏想著。


    蘇國興看出羅大夫的猶豫,便開口說道:“羅大夫,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你隻管實話實說就行了。”


    屋裏眾人都看著羅大夫,等著他的診斷結果。


    羅大夫委婉的說道:“也許是我醫術不精,夫人這臉上的傷口怕是會留疤了,不過夫人可以再去請名醫看看。”


    羅大夫的話讓屋裏眾人的臉色都變了變,蘇國興問道:“羅大夫可知這留疤的緣由?”


    羅大夫眼裏閃過驚訝,看來之前已經找大夫看過了,不過他可沒打算隱瞞,當然若是不問他也不會主動說,給自己找麻煩,這種後宅的陰私他見的多了。


    “我看夫人的傷口雖然清理過了,但還留著少許餘毒,應該指甲上沾著毒藥,才弄到夫人傷口裏的,並且傷口已經紅腫了,夫人怕是要吃一番苦頭了。


    我一會兒開個排毒的方子給夫人,夫人切記不要沾水,也不要用手去抓傷口。”羅大夫說道。


    聽到羅大夫說二姑奶奶的臉上真的中了毒,蘇國興的臉色陰沉了一瞬,他問道:“羅大夫可知是什麽毒藥?”


    “秋海棠花朵的汁水,會讓皮膚紅腫瘙癢,隻是這汁水裏還加東西讓毒性更重,加上夫人是破皮的地方沾上的,所以才會留疤的。”羅大夫迴道。


    羅大夫的話讓二姨娘臉色一變,她悄悄的把手縮迴袖子裏握成拳頭。蘇妙安注意到二姨娘的動作,勾了勾嘴角,既然二姨娘不想讓人看到她的手,那她偏要讓人注意到。


    蘇妙安擔憂的看著二姨娘,說道:“二姨娘,你是冷嗎?”蘇妙安的突然發問讓二姨娘愣了一下,然後才迴道:“多謝大小姐關心,妾身不冷。”


    “那你幹嘛把手縮到袖子裏去?”蘇妙安又問道。


    屋裏的人都把目光放到了二姨娘的袖口,二姑奶奶冷笑著說道:“心虛了唄!”


    羅大夫也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涉及到隱私了,他便說道:“沒事的話,我先告辭了,蘇縣令派人跟我一起去去藥方吧。”


    蘇國興很滿意羅大夫的識趣,讓管家送羅大夫出去,然後屏退了屋裏的下人。


    蘇國興一把將二姨娘的手從袖子裏抓出來,指甲上是鮮紅的顏色,襯得二姨娘的手又白又嫩。蘇國興陰沉沉的說道:“這究竟是怎麽迴事?”蘇國興私心裏還是不願意相信這事是二姨娘做的。


    二姨娘動動嘴皮,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要說這事與她無關,那也不是,今天早上她確實用秋海棠花的汁水染了新的蔻丹,二姑奶奶臉上的傷也的確是她撓的。


    二姨娘平時都是用鳳仙花染色的,她也不知道今天怎麽會想起用秋海棠,對了,是她前兩天看著院子裏的一個小丫頭用了秋海棠,覺得顏色挺好看的,才讓秀琴去弄秋海棠的。現在想來這根本就是一個對她做的局,一個丫鬟怎麽可能弄到秋海棠,她也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弄到的。


    一想到這些二姨娘心裏就有些慌亂了,這布局的人是誰?目的是什麽?會不會還有什麽後招?現在二姨娘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些。


    二姨娘的慌亂落在蘇國興眼裏又是另一番意思了,他覺得這是二姨娘心虛了,但他看在蘇元思的麵子上還是得護著二姨娘,他想著在私底下再來補償二姑奶奶。蘇國興想的很美好,但他忘了二姑奶奶的臉被毀了,現在正在氣頭上。


    二姑奶奶見蘇國興的臉色隻是陰沉了一番,便沒了下文,就知道蘇國興想要把這事混過去,二姑奶奶蹙蹙眉,說道:“大哥打算怎麽處理這事?”說完她陰狠的瞪著二姨娘。


    不等蘇國興迴答,就又說道:“不如我也在這個賤人的臉上劃幾刀,這事也就算了,大哥覺得呢?”


    二姨娘迴過神來就隻聽到二姑奶奶要劃花她的臉,尖叫一聲,指著二姑奶奶怒罵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活該隻能給別人做填房。”


    蘇元思向捂住二姨娘的嘴已經來不及了,二姨娘已經把話說了。


    二姑奶奶“啪”的一聲摔碎茶盞,抄起碎瓷片就向二姨娘走來,蘇國興連忙攔著二姑奶奶,二姑奶奶一把掀開蘇國興,朝著二姨娘的臉上劃去。


    二姨娘連忙往後一縮,把手擋在臉前麵。


    二姑奶奶這次是真的下了死手的,二姨娘擋在前麵的那截袖子已經被劃了一大道口子,露出裏麵的棉花。蘇妙安也嚇了一跳,這要是在夏天,二姨娘這胳膊肯定是見血了。


    二姑奶奶對沒劃到二姨娘的臉很是不滿,抓住二姨娘的胳膊又要劃二姨娘的臉,蘇元思連忙攔著二姑奶奶,二姨娘趁機掙開了二姑奶奶的手,連滾帶爬的跑到了另一邊,二姨娘本就受了傷,現在收到驚嚇,又劇烈運動了一番,臉色已經隱隱泛著青灰了。


    二姑奶奶見蘇元思也攔著她,抬手就往蘇元思劃過去,一瞬,蘇元思的手背上就鮮血直冒了。


    屋裏沒人敢去拉二姑奶奶,蘇妙嫣還有蘇妙雨幾個小姑娘已經被嚇得尖叫起來了,蘇妙安為了不顯得突兀,也裝作害怕的縮在牆角看戲。


    二姑奶奶在書房裏追逐著二姨娘,椅子早已被掀翻在地,茶盞也碎得不成樣子了,現在屋裏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隻留下一片狼藉。


    蘇國興被氣的臉色發黑,也顧不得家不家醜了,直接找了幾個院子裏的粗使婆子才把二姑奶奶拉住。然後又讓人去把羅大夫請迴來。


    羅大夫本就還沒離開蘇府,蘇國興派人過去,他就立馬背上藥箱又迴了書房,他看著書房的樣子抽抽嘴角,要不是是管家親自帶的路,他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他壓下心裏的想法,給蘇元思包紮好傷口,又交代了一番才跟著管家離去,管家遞給羅大夫一個分量十足的荷包,說道:“今天這事還請羅大夫保密。”


    羅大夫接過荷包,笑眯眯的說道:“管家放心,規矩我都懂。”


    蘇國興看著還在掙紮的二姑奶奶,大喝道:“你鬧夠了沒有?還嫌不夠丟人嗎?”


    二姑奶奶看著蘇國興冷笑道:“怎麽,蘇縣令是要包庇你的姨娘傷人嗎?可你也別忘了我是知州夫人,那個從六品的空缺還是我告訴你的。我既然能告訴你,自然也能阻止你。”


    蘇國興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沒錯之前跟蘇妙安他們兄妹說的那個從六品的空缺就是二姑奶奶透露給他的,算是讓他湊銀子的一點迴報,但二姑奶奶說的沒錯,即便是自己現在已經打點好了,她也能阻止自己。


    蘇國興看著二姑奶奶說道:“你想怎麽樣?”


    二姑奶奶似乎很滿意蘇國興的妥協,勾勾嘴角,說道:“我要五千兩銀子。”


    二姨娘的反駁還沒出口,就又聽到二姑奶奶說道:“當然你也可以讓我把那個賤人的臉劃得稀巴爛,那個從六品的空缺你也別想了,我正好拿去賣錢。”


    二姨娘反駁的話就這麽噎在喉嚨口,她一臉焦急看著蘇國興,生怕他選擇讓二姑奶奶劃爛她的臉。


    蘇國興看著二姑奶奶咬牙說道:“我給你五千兩。”


    二姑奶奶起身說道:“痛快!”然後帶著玲瓏走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一下,說道:“銀子要在三天之內準備好,否則那個空缺可能被被人拿走也說不定。”說完帶著玲瓏徑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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