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母順發帶領著鎮黨政辦、鎮國土辦、鎮民政辦、鎮衛辦等鎮機關一行人,正冒雨朝天宮山村行進。

    他差不多是和文進勇同時醒來的。

    醒來後轟隆隆的雷聲和唰唰的雨聲使他再也無法入眠。他在心裏對全鎮三十二個自然村的防洪防汛工作像篦子一樣作了一遍梳理,最後覺得最擔心和最可能發生意外的還是天宮山村。

    他知道天宮山村的地理位置的特殊性。

    那是一個區域相對較寬,社隊相對分散的一個有平壩有河穀的半山半壩淺丘陵地貌結構的自然村。

    十二個組的地理位置擺放極不規則:一二組位於涪江跟枝江交匯處的一個衝積坪壩上;三四五組呈一字形排開,位於枝江東岸尾部,半山半壩;六七八組位於五組的上方天宮山的山頂下一個坪上;九至十二組與六七八五組隔著霧露溝遙遙相對。

    枝江從霧露溝口劃了一個弧形,把弧形的弓背下的一部分留給了三四五組,在一二組鯉魚壩的尾部匯入涪江。

    在霧露溝的裏麵七八組的下方,農業學大寨時候修築了一個中小型的水庫。於從興當支部書記時又一邊各建了一個提灌站,修了石板渠,使得這個村成了遠近羨慕的土地肥沃,資源較好的風水寶地。

    位於涪江跟枝江交匯處的鯉魚壩,位置較低,容易遭受洪水的衝擊。這個從古到今都被人稱作“水衝壩”的地方是他最擔心的。還有霧露溝裏的那個水庫,三十多年了,堤壩會不會出現意外,這也是他有些擔心的。

    他按了一下床頭開關,電燈沒有發光。

    他拿起放在枕頭旁的手機,給文進勇撥了一個電話,迴話說你唿叫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他翻身坐起來,隻見窗外的閃電一個接著一個,閃電光映照著窗戶上的雨水匯成水流不住地往下淌。他又試著給文進勇家的座機撥了一個電話,手機裏傳來嘟嘟嘟地聲音。他又給休假在家的人武部部長於仁軍撥了一個電話,電話還是不通。他明白,要想了解天宮山村的情況這個時候是不可能了。

    他又躺了下去,但睡意被雷聲一攪,已是徹底沒有了。他不禁想到了他來這個鎮的前前後後。

    他是零二年夏天來這個鎮擔任黨委書記的。

    那是零二年開春過後,這個鎮的黨委書記跟鎮長借給老百姓辦實事,決定集資修鎮村級公路。他們不顧中央關於減輕農民負擔的指示和老百姓的實際,把原準備三年集資的款項弄來一年收。為了讓老百姓順利完成集資任務,他們采取給經辦人員提成的辦法調動村組幹部的積極性。村組幹部為了完成任務和獲取巨額獎金,組織村民巧立名目,以買牛買豬建房為借口集體到鎮信用社貸款。這事後來被央視《焦點訪談》曝光,轟動全國。鎮上的主要領導被撤職,所收款項由信用社出麵退給群眾。他也就從縣農辦調到這個鎮來了。

    他記得組織部找他談話時李部長對他說的話,你不能重蹈前任的覆轍,不要借給老百姓辦所謂實事來搞政績。政績是寫在老百姓的臉上的,刻在老百姓的口碑上的。實實在在給老百姓做些增產增收的事,轉變老百姓對我們黨員幹部的認識,建設好幹群關係,做一個老百姓稱讚的當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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