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可怕,高坐上首的閻羅看起來也是個普通人的樣子。

    除了衣著裝飾不同外,趙長安差點把這個看起來隻有四十出頭的壯漢當成普通農民。

    他端坐上首,頭頂高冠,幾串黑色珍珠一樣的圓珠垂落,輕輕擺動。

    “閻……閻王爺?”趙長安試探著喊了一聲。

    他會不會勾我魂?我稱唿他爺了他會不會不高興?顯老?要不要叫閻小弟?或者閻哥兒?

    心念電轉間,高坐上首的閻羅嘴角微不可查一抽,看了看一直專心致誌扣殿柱圖案的小老頭,又看了看傻站在下麵的趙長安,頗為無語。

    我招誰惹誰了?

    盡力扯出一個勉強算是和藹的笑容,閻羅伸手虛引,強笑道:“這位小哥不必客氣。”

    “哦。”趙長安點頭,還真就不客氣,視線在四周好奇的打量了起來。這可是閻羅殿啊,見過的人不說全是死人也差不多,那沒死的幾個肯定不會來告訴自己閻羅殿長啥樣,還是多看幾眼,迴去吹噓時顯得逼真一點。

    尼瑪的,哦你妹,這叫我怎麽迴?

    氣氛一時有些僵硬,趙長安跑到小老頭旁邊,伸手碰了碰殿柱,有模有樣的跟著扣了起來。

    上首閻羅無語。

    這對極品。

    “哎呀。”突然,正打算掏鑰匙扣殿柱的趙長安被撞了個趔趄,倒退兩三步,差點跌坐在地上。

    “哎喲。”與此同時,一道女聲響起,趙長安下意識看去,整個人呆若木雞。

    好美。

    一襲白袍裹身的女子年約雙十,眉目如畫。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仿若盈盈一握,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半遮半掩,就連小巧的蓮足也妖嬈動人,像是在發出誘人的邀請。

    這女子的裝束無疑是極其豔冶的,但這豔冶與她的神態相比,卻無疑遜色許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媚意蕩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欲引人一親芳澤。

    這是一個從骨子裏散發著妖媚氣息的女人啊,她似乎無時無刻都在引誘著男人,牽動著男人那不經挑逗的神經。

    一時間,趙長安都看呆了。

    “你誰啊,擋這裏幹嘛?”女子頭頂尖細的長帽上寫著“一見生財”四個大字,而另一邊,則是與前麵四個大字筆跡不相像的

    四個大字“把命拿來”

    趙長安被女子酥軟人心的聲音給拉迴了神,趕忙道歉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沒撞傷你吧。”

    “沒出息。”見趙長安被撞反倒到起歉來,小老頭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小子怎麽不見對我這麽禮貌呢?

    “沒事。”女子扶了扶有些歪斜的長帽,剛要走開,突然輕“咦”一聲,驚唿道:“你是活人?”

    趙長安這一下倒是不知道怎麽迴答了。我是活人很奇怪嗎?這女的看起來這麽漂亮,腦子難不成有問題?

    一想到這裏趙長安眼中的驚豔之情頓時消退不少,反倒是露出了一點憐憫。

    哎,年紀輕輕的,竟然是個腦癱兒。

    還好人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要不然等一下被勾魂的指不定是誰了。

    “喂,問你話呢。你是活人嗎?”女子有些好奇的打量趙長安。恩,長得還可以,臉白白的,乍一看,還真有幾分劍眉星目英姿勃勃的感覺。

    “是啊,我是活人。”一聽女子窮追不舍的問詢,趙長安眼中憐憫更盛,點頭道:“今年才二十一,還可以活好久呢。”

    這一下反倒是女子無語了,不知道怎麽迴答。

    最後還是上首的閻羅咳嗽了聲,將眾人視線吸引道自己身上,笑著說道:“這位小哥叫趙……趙,趙什麽來著?”

    說著話他看向了小老頭,然而小老頭卻專心致誌的扣殿柱。

    “趙長安。趙氏孤兒的趙,不到長城非好漢的長,我隻想安靜做個美男子的安。”趙長安自我介紹。

    閻羅覺得他快要忍不住打死人了,一生從來都是動筆即殺人,凡事寫紙上。追求文藝殺的他突然很想體會一把暴力美的哲學發展史。

    “恩,安了。”閻羅不想多說,有氣無力的揮著手道:“白無常,他就教給你安了。你給他找套安點的衣服,你們一起去把獨角鬼王給安迴來吧。好了,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你們兩個先下去吧,還有什麽問題的話,自己先解決,實在解決不了在多想想辦法。反正別來找我就是了。”

    兩人就這麽直接被趕出大殿,轟隆一聲,殿門緩緩關閉,隱約間,趙長安聽到小老頭幸災樂禍的笑聲,還有閻王無力的歎息聲。

    也是,要是換成自己,遇到這麽一個幾乎讓舉世紅顏皆失色的腦癱女,或許也會這般,無力歎息吧。

    可惜,可惜了這麽一個人比花嬌的女

    人。

    趙長安看著身旁的女人,這才恍然想起,她,叫做白無常。

    “給你。”白無常丟給趙長安一套和她幾乎一模一樣畫滿了扭曲符文的黑袍,好奇道:“你真是活人?”

    趙長安眼露憐憫,雖然被問的有點煩躁,但還是決定多關愛一下腦癱患者,畢竟人家已經夠可憐了,不由溫聲鼓勵道:“是活人,你看,我活的多健康。相信我,你也可以的,要快樂,開心哦。人生很美妙,未來很寬敞,上帝在為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也會為你打開一扇窗的。”

    神經病吧這是?白無常像看白癡一樣看著趙長安,忍不住白眼連翻。

    趙長安接過黑袍,很容易就套在了身上,隻不過這件黑袍略顯大了一點,穿起來露著胸和胳膊,還是斜了一邊,就跟西藏喇嘛穿的露肩僧袍一樣。

    “給你,帽子。”白無常隨手幫趙長安整理了一下衣服,黑袍自動縮小,正和趙長安的身材。旋即白無常又拿出一頂黑帽,上寫“天下太平”四個大字。後麵又被不知名筆跡寫上“棺材蓋頂”。

    就這樣,黑無常版趙長安和白無常上路了。

    白無常速素手一揮,天空飄下一朵白雲,瞬間載著兩人騰飛了起來。

    這個神奇的飛天模式頓時引起趙長安尖叫,驚唿陣陣。

    “你不會法術?”白無常這時候才發現異常,身旁這個隊友,似乎有點坑啊。

    趙長安嚇得坐在雲端瑟瑟發抖,也不敢往下看,有點恐高。

    “你不會法術你跟我過來做什麽?”見此白無常終於確定,趙長安隻是個普通人而已。

    雲下,大地陰暗,高山連綿。現實世界該有的這裏都有,隻是顏色呈陰暗色調罷了。

    “你以為我想來啊。”趙長安快被嚇尿了,說話都帶著點哭腔,尼瑪的,這坐在雲上,飛躍萬米高空,沒點防護措施怎麽可以?

    咦?

    怎麽風吹不進來?飛這麽高不應該是狂風陣陣嗎?趙長安發現異常,伸手碰了碰,發現雲上有一層看不見的膜阻擋著外界強風,同時也形成一個天然防護層,禁止坐在雲上的人掉落下去。

    見此趙長安也不怕了,不禁膽子大了起來,探頭欣賞沿途風景。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而我高坐在雲端,參與你們的偷窺遊戲。

    “哇,下麵的人會飄,你看,那個透明發光體沒有腳誒。”

    “咦,馬頭人,你看你看。拿著鎖鏈的馬頭人!”

    “我去,那頭牛怎麽爬起來了?哎喲,還後蹄子著地?恩?竟然會走?”

    “哎呀,你看你看你快看,那女的舌頭在飄,都垂到大腿了。嚇死寶寶了,嚇死寶寶了。”

    一路上,趙長安驚唿不斷,看誰都覺得稀奇。

    白無常額頭青筋暴跳,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大喝道:“你給我閉嘴!”

    趙長安被嚇住了,弱弱的看了白無常一眼,沒敢說話。

    “告訴我你爸爸是誰?你這個關係戶,我要去天庭上反!我要告發你爸爸,你這個官二代!竟然靠關係來混功德!”白無常指著趙長安嬌喝道:“天庭就是被你們這群官二代給禍害成現在這個模樣!一群沒法力、靠著別人混功德拿果位的二世祖!”

    趙長安驚呆了。

    我爸就一開大貨車的啊,能有什麽官位?別說我爸了。現在我家親戚還活著的算起來,最大的官就是鎮子裏收醫保的表舅的三爺的兒子了。這算是官嗎?

    趙長安心中一凜,難道……自己的父親是隱藏大boss?聯想這些年父親對自己的不聞不問,原來……這都是在考驗我啊。

    見趙長安沉默不語,白無常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厭惡,果然,靠關係找到閻羅王,拖了一份勾魂的工作,明知這一次勾魂對象不同,功德點數會暴漲不少,所以趕緊把人塞到自己隊伍,平分甚至全部拿走自己辛辛苦苦得來的勝利果實。

    這些討厭的二代。可是自己能如何?沒有背景的白無常嫵媚妖嬈的俏臉上頓時流露出一絲哀傷。

    這一次勾魂的對象可是獨角鬼王,完成任務的話,那被關了五百年,導致精神有點錯亂的猴頭肯定會來報複,到時候,自己絕對會被推出去當成替罪羔羊,而眼前這個青年,則是最大的受益者。他端坐九天,果位加身,仙女相伴,與一群官二代推杯換盞,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這就是我們底層該付出的血與淚嗎?

    該死的二世祖!

    白無常眼中殺機一閃,就想將趙長安從雲端上丟下去。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是你逼我的。搶我功德,推我背鍋,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雲端無聲無息的開了個口子。

    趙長安恍若未覺。

    青蛇竹兒口,黃

    蜂尾後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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