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塵睜開了眼睛,渙散的雙眸久久找不到焦點,狀態很差,不僅僅是因為丹田遭受了重創,更是因為,連番的遭遇讓他的精神都變得恍惚。昏迷時,種種夢境交疊在一起,不斷的在夢中驚醒,本以為是真正的醒了過來,直到此刻睜開眼睛,才體會了什麽是真實。


    “主人……”血神宮的幻神聲音極輕。


    “我沒事,不必擔心。”楚塵迴了他一句。


    隻是,這種自欺欺人的話,幻神又怎麽可能會信?但連楚塵都這麽說了,幻神也自然不好再喋喋不休。


    楚塵緩緩的坐了起來,環顧著周遭的情形,這裏是一處天塹,看樣子是太古時代大能們戰鬥時留下來的,如同一線天一般的天塹寬度不過才僅有四五米的樣子,然而深度卻是達到了千丈。


    抬起頭,看著那一線的天穹,楚塵本欲調動丹田中的黑色靈力衝出這天塹,然而,丹田靈力剛一翻湧,楚塵的臉色便變得更加慘白。


    “哇”的一口血吐了出來,染紅了他本就狼狽不堪的衣衫。


    “主人!我幫你!”小白處於血神宮中,自然能感覺到楚塵丹田的異樣,它忙著大叫道。


    “此地有詭異,你現在不要貿然離開血神宮,我沒事。”楚塵的神識和它交流道,目光也已經落在了一旁昏倒在幾米外的秦惜弱那裏。


    這個女人……


    本是被她一路追殺到了這裏,所有的事情也是因為這一次的追殺而發生,楚塵在見到那八名入仙府的強者之後就沒有想過自己還能活下去,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關鍵時刻,她竟然會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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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秦惜弱的身旁,剛伸出手臂穿過了秦惜弱的頸後,臂彎中的女人便已經睜開了眼睛。


    “你要幹什麽!”一聲厲喝,白色麵紗早已不知所蹤的秦惜弱抬手便一掌拍在了楚塵的胸口上。


    楚塵倒飛了出去,跌落在地的時候,又噴出了一口血。


    而剛剛出手的秦惜弱臉色也瞬間變差,感受到了此地的詭異,一絲血線自唇角流淌。


    她踉蹌的後撤了兩步,靠在了這千丈的石壁上,情況並不比楚塵樂觀多少的她咬牙切齒的道:“你若敢越雷池半步,我就算拚死也要殺了你!”


    秦惜弱神色兇狠了幾分。


    隻不過,被她一掌打飛了的楚塵遲遲沒有爬起來,躺在那裏猶如病入膏肓的老人,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口喘息著。


    見楚塵這副樣子,秦惜弱皺了皺眉:“你剛剛,是想將我扶起來?”


    楚塵張開嘴,深吸了一大口氣,雖還說著下流話,但那張臉卻是看不到半點得逞的笑容,有的隻是無盡的疲態。


    “想多了,我隻是想嚐嚐闡仙聖女究竟是個什麽滋味。”


    “你!”秦惜弱動怒,卻也牽動了身體的傷勢。


    不知這樣和秦惜弱幹耗了多久,楚塵終於勉強的從這天塹的底部爬了起來,看著還安坐在那裏的秦惜弱,終是有幾分愧疚。


    “早就和你說了,他們的目標是我,別摻和,非要自討苦吃?”楚塵一瘸一拐的朝著遠處走去。


    秦惜弱沒有解釋為什麽會出手,隻是開口喊了一聲:“你要幹什麽去?”


    楚塵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她:“這裏應該是第三禁區的更深處了吧?我四處看看情況,以免有什麽危險,現在的你,應該比一個普通女人強不了多少吧?”


    “那又怎樣!你現在……”


    “我現在連個普通男人都比不上。”楚塵接著她的話自嘲了一句,然後沒再理她,踉蹌著朝遠處走去,不管怎麽說,他欠了這個女人一條命,在此時此刻,身為男人的他總是要做點什麽的。


    楚塵這一去便久久沒有再迴來,夜幕降臨,抬起頭僅能看到一條黑色的夜河蓋在這天塹的上方,秦惜弱從丹田中取出了不少的天材地寶,她試著去恢複身體的傷勢,但那些天材地寶入口後,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沒有半點作用,甚至連傳音玉符都失去了原本的功能,變成了一塊破石頭。


    誅仙劍依舊靜靜的豎立於她的丹田當中,隻不過,她沒有了再祭出誅仙劍的能力。


    身為闡仙聖女的秦惜弱許久都沒有感覺到這般疲倦,靠在那裏的她竟然不知不覺間便沉沉睡了過去。


    隻不過,身處第三禁區的深處,這一覺睡得又怎能安穩?


    驚醒的時候,頭頂上方的天穹已經蒙蒙亮了,這一條狹窄的天塹中清早有著一股寒意襲來,秦惜弱下意識的便縮了縮身體,搭在她身上的那件長衫卻也因為她的舉動而滑落了幾分。


    她神色一愣,目光訝異的朝著左右看去,見到楚塵後,原本還有幾分擔心的她卻是皺起了眉。


    楚塵不缺衣服,也隻有秦惜弱這種在宗門呆傻了的聖女才會認為楚塵無私到會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蓋在她的身上,見到楚塵自己又多穿了兩層衣服後,秦惜弱暗自撇了撇嘴,目光重新落在了身上的那件男性衣服上,很幹淨,其實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新的,隻是她剛才沒有留意罷了。


    這天塹清早的寒意冷的刺骨,不知為何,楚塵與秦惜弱的身體都是經曆過天劫洗練的,竟無法承受,多穿衣服也隻不過是一種自我欺騙罷了。


    天塹內到處透著說不出道不明的詭異,導致楚塵都不敢貿然祭出血神宮,事實上,他現在也沒有祭出血神宮的那個能力。


    這一幕,給楚塵的感覺就好像是當初與越紫凝被困在龍族祖墓的斷靈石中一樣,隻不過,那時還不至於這般無力,現在,卻變得和凡人沒有任何差別。


    “我試過了,在這裏吃再多的天材地寶也沒有用,靈力無法恢複,我們兩個得想辦法先從這裏離開才行。”


    這是他們自這山穀裏麵蘇醒後的第二天的第一次對話。


    楚塵沒有開口,沉默著。


    秦惜弱很不爽,道:“你什麽時候迴來的?有什麽發現?”


    “你怎麽會選這麽一個地方停下?”楚塵反問她。


    秦惜弱瞪大了眼睛,頭一次有了當初越紫凝對楚塵的感覺,這家夥就沒有一點君子風度?這個時候還推卸責任?


    楚塵自然猜到秦惜弱是想多了,也懶得解釋,他問這個問題前心裏已經隱約有了幾個答案,要麽是秦惜弱到達此地的時候發生了某些意外,要麽是秦惜弱情急之下隨便找的一個地方。


    “這麽高,換做以前一飛就能飛上去,現在卻是不行,我昨天轉了一圈,這裏寸草不生,除了石頭就是石頭,沒有任何發現,也沒有走到盡頭。”楚塵道。


    他並沒有說,其實他選擇折返是因為害怕秦惜弱會遇到危險,否則,他就那樣一路走下去了。


    “我們一起吧,總有辦法能走出去的。”秦惜弱道。


    楚塵正有此意,伸出手觸摸著麵前石壁,這光滑的石壁估摸著是某個太古時代的大能一劍斬出來的,想爬都爬不了。


    秦惜弱比楚塵能強不少,至少能走能跑,倒是楚塵,一瘸一拐的有些跟不上她。


    二人雖然和普通人差不多,但畢竟不是靈力全消,隻不過是受到了這天塹的某種壓製,無法馭使靈力,所以不用擔心會渴死餓死,隻是,就算如此,在這樣一個讓人感覺到壓抑的天塹中,早晚也會被逼瘋的。


    楚塵與秦惜弱一前一後朝著一個方向走了數日的時間,每天清晨那一會兩個人都會被凍得瑟瑟發抖,失去了往常精心裝扮的秦惜弱依舊很漂亮,隻不過多了些土氣,至於楚塵已經狼狽的如同流浪漢。


    滿頭長發雜亂不說,臉上也是遍布幹涸了的血跡。


    兩個人終於走到了這一端天塹的盡頭,看著麵前越來越窄,最後閉合在了一起的天塹,楚塵倒還算平靜,畢竟想到過這種最壞的結局,但秦惜弱顯然有些崩潰。


    她開始後悔為什麽要摻和進這件事,可現在就算想和楚塵發脾氣她也沒有任何理由,畢竟當初楚塵也和她神識傳音說過了。


    “迴頭吧,去另一端看看。”楚塵說著,人已轉身。


    秦惜弱深吸了一口氣,跟著楚塵踏上了迴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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