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迴到錦州城,此時錦州城內一派緊張氣氛,李沐已經接到消息,建奴數萬主力大軍和漢軍旗的步兵已經往廣寧方向疾馳而去,是否要增援廣寧,是擺在李沐眼前的巨大難題。


    從上次自己遭遇的刺殺事件就能看出,錦州軍的主力現在根本不可靠,誰也不知道他們在戰場上會不會臨陣捅自己人一刀。


    此時的寧遠侯府內,李沐站在中庭的槐樹下,憂心忡忡的看著西廂房裏的動靜。


    伊寧穿著一身粉色的漢裝也有些焦急的站在李沐的身邊,隻是不住的把手帕遞到李沐的手邊,輕聲道:“公子,擦擦汗吧。”


    李沐隻是微笑著搖了搖手,突然他的眼神一凝,看到一個背著藥箱的女大夫從房內出來,趕忙迎了上去,頗有些急切的說道:“大夫,怎麽樣了。”


    那女大夫四十多歲的樣子,頭發帶著幾分花白之色,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道:“這位姑娘的傷沒有傷及重要的內腑,但是傷口處理不是很得當,邪氣入體才導致高燒不退,怕是有些難辦了。”


    “邪氣入體?”李沐知道,其實就是傷口感染引起的高燒,但是在這個時代,並沒有消炎藥可以使用,也沒有什麽破傷風針這樣的抗感染藥劑。


    “我已經把傷口重新處理和包紮了,應該不會再惡化下去,但是需要及時的換藥。”那女醫生知道李沐堂堂寧遠侯府,應該不至於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於是也就沒有特別叮囑,而是對李沐認真的說道:“剩下的,就看這位姑娘的造化了,這位姑娘體型婀娜,頗為有力,看上去應該有習武的習慣,應該是沒有性命之豫,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那處傷口,恐怕必然會留下疤痕,而且創麵不小,從右胸處到腰部應該都會有印痕,這個你要事先跟她說清楚,非是我不願為她美貌著想,實在是腐肉部分擴散,必須予以剜除方可救她的性命。”醫者父母心,任何一個青春年華的女孩子都不會不在乎身上這麽長的一道疤痕,但是為了救她的性命,有些事情也是顧不得了。


    “這個我知道,您費心了。”李沐自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知道女醫師已經盡力了,轉身對伊寧說:“取紋銀五十兩給這位醫師,您妙手迴春,侯府感激在心。”


    “侯爺客氣了。”女醫師微微一笑,也沒有推辭,知道這點賞銀算是侯府的一點臉麵,自然欣然笑納,留下藥方之後,就隨著一個侍女離開了。


    李沐轉身步入廂房之中,看見躺在大床上蓋著薄被的洛鳶,心中不覺暢然一歎。


    這情債,越欠越多,又如何能還的了啊。


    李沐轉身輕輕的帶上房門,陽光一下子刺得眼睛都沒有睜開,耳邊突然聽見伊寧的聲音道:“公子,楊漣大人來了。”


    “今天為何如此之早?我現在就去見楊公。”李沐點頭說道。


    “這。。。公子,這個,聽聞你在和醫師討論病情,菡兒姐姐和妍兒姐姐,都似乎想。。。接待一下楊大人,現在好像不是很高興。”伊寧吞吞吐吐的說道。


    “她們兩個,這個時候湊什麽熱鬧?”李沐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兩位都是一國的公主,事實上誰也不會服氣誰的,這讓李沐傷透了腦筋。


    來到會客廳內,看著一臉無奈的楊漣楊大人坐在下首的第一位上,兩位公主殿下打扮的那叫一個。。。正式。


    這兩位本來就是絕色的美女,但是這一迴竟然穿上了最隆重的漢裝,大夏天的從流仙裙到籠紗到腰帶一應俱全,凸顯出兩位姑娘窈窕誘人的身段。


    此時的二位公主,正各自端著茶碗,舒菡的俏顏上露出極為迷人的微笑,對楊漣道:“楊大人這麽早來到侯府,我家官人尚在與醫師討論家人的病情,這是我親手所沏之大紅袍,請大人在此稍待。”


    那邊的李妍兒也是端著茶碗,微笑著道:“楊大人,這是妍兒從朝鮮帶來之參茶,有益氣補血之功效,是我國招待貴客的茶品,還請大人品嚐。”


    隻是楊漣知道這兩位都是高貴的金枝玉葉,誰也得罪不起,隻好站起身來,不住的拱手道:“殿下客氣了,殿下費心了。”


    楊漣被兩個大美人繞的暈頭轉向,其實早就聞到了二女之間若有若無的火藥味,深感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正心中惴惴不安的時候,總算看到李沐一襲藍色便服的身影,深深的舒了一口氣行禮道:“見過督師。”


    “楊公免禮。”李沐趕緊趨步上前,對楊漣迴禮道:“在侯府,您是我的老師,應該是我向您行禮才是啊。”


    楊漣也沒有多計較,他現在隻是想趕緊離開這個風暴中心方為上策。


    “那雲琪,老夫去書房取書,我們今天說《中庸》。”楊漣丟下一句話,逃也似的趕緊離開了。


    看著大明曆史上赫赫有名的東林六君子之一的楊漣落荒而逃的樣子,李沐不覺心中有幾分好笑,卻已經聽到身後兩聲嬌媚入骨的甜美聲音一齊道:“沐郎~”“雲琪哥哥~”


    李沐大夏天竟然不禁打了個冷戰,轉過身來,看著二位美麗的公主,嗬嗬笑道:“菡兒,妍兒,你們今天真是好漂亮啊。”


    “咯咯,謝雲琪哥哥誇獎。”妍兒嬌俏的笑著說道:“那雲琪哥哥覺得,是妍兒漂亮,還是菡兒姐姐更俏美三分呢。”


    “是啊,沐郎。”舒菡那精致的俏臉也是微笑,故意挺了挺自己頗為壯觀的渾圓玉峰,帶著幾分魅惑的說道:“沐郎可要想清楚哦。”


    這個問題問得簡直要命了,李沐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正在悄悄的接近,這個時候肯定不是和稀泥的好時機,可是無論說哪一個更漂亮,都必然會得罪另一個。


    這是兩個各有勝場的姑娘,隻是她們都深愛著同一個人,雖然迫於現實不得不共同分享一份愛情,可是並不代表女孩子的心中真的毫無芥蒂,李沐深覺自己愧對她們,更不希望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傷心難過。


    正在舉棋不定,嘟嘟囔囔的時候,三躍突然從門外一溜煙跑了進來,看到李沐之後,立刻單膝跪下行禮道:“屬下參見公子,參見兩位夫人。”


    聽到三躍口稱夫人,舒菡和李妍兒竟然一下子紅了臉,原本的火藥味也一瞬間淡了許多。


    李沐心中暗暗高興不已,這小子很有眼力見兒嘛,知道主動解公子的危難之情了,沒說的,給錢,給女人,金票大大的有。


    三躍倒沒想到自己幫公子解決了一個大難題,隻是沉聲的一字一句道:“公子,探馬來報,大東溝發現登萊水師,請求入城駐紮。”


    “登萊水師?!”李沐吃了一驚,那是登萊巡撫袁可立的軍隊,在萊州失陷之後,袁可立帶著一萬殘兵和四千登萊水師不知所蹤,現在怎麽突然從大東溝登陸遼東了?


    “袁撫台何在?”李沐趕忙問道。


    “登萊軍尚未抵達錦州,袁撫台已經往錦州而來,想必這兩日就要到了。”三躍有些激動的道。


    登萊軍,是曾經和李沐並肩戰鬥過的人馬,大家從同一個戰壕裏走出來,當然有幾分難以言喻的情分。


    “好!好!袁撫台沒事,實在是可喜可賀,吩咐下去,給我好好準備準備,待撫台大人到了,我要在侯府設宴款待他,為袁大人接風洗塵。”李沐大笑著說道。


    “諾。”三躍領命而去。


    李沐迴過頭來,對著兩位公主柔聲道:“過幾日,你們兩個隨我一起會客。”


    兩位公主心中欣喜,便一齊開心的應下了,看著李沐心中卻有幾分心酸,其實她們的要求真的一點都不高,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而已,可是名分隻有一個,李沐不是沒有,而是不知道給誰罷了。


    等我立下大功,定要讓朝廷同時賜婚她們二人與我,李沐暗暗想道。


    登萊一別,已經半年有餘,李沐心中頗有幾分感慨,那個時候,自己不過一介白身,第一次帶著三百火銃手守城,三萬大軍守不住防備齊全的登州城,那時候的無力和挫敗深深的印在李沐的心中,至今尚難以忘記。


    現在自己高居太保,正二品的經略安撫使,之前遙不可及的三品的袁撫台,現在已經是平起平坐的同僚了。(大明文貴武賤,像李沐這樣武勳世家出身的官員,哪怕品級很高,地位也很堪憂,正常的情況下,三四品的參將看到七品的知縣,都要口稱末將,恭敬行禮,但是李沐世襲寧遠侯,大明對於封賞爵位非常嚴苛,所以大部分官員都是敬重他寧遠侯的身份。)


    “袁大人,不知近來可好啊。”李沐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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