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x你大爺!人生第一次啊!你丟給我雲麓一把天域刃?你算是嘲諷我不?小鳥都問我為什麽背著炸藥包了好嗎!”


    紅著眼點開最後一個金玉箱子的陳天遠看著箱子裏的金光氣哭了,悲憤欲絕地他很想把電腦從六樓扔下去表達自己對網x的憤慨。


    但是想到自己為了買這個大本子而吃的一個月泡麵,他又猶豫了,尤其是當那段連放屁都是老壇酸菜味的時光再次浮現眼前的時候,陳天遠長歎一聲,輕輕合上了電腦,然後委屈地爬上床,把自己蒙進了被子裏,被子裏還隱隱傳來某個苦逼玩家對黑心網x的咒罵。


    陳天遠,某地方性211大學的一個大五學生,即將畢業的他並不想迴答你有關於大五的任何問題。


    陳天遠一直自詡為一個現實生活十分充實與豐富的死宅。陳天遠出生於一個中產家庭,雖然他爸不知道在哪看了篇雞湯文後一直秉持著窮養兒的觀點,但因為有一個心軟的媽,所以從小到大他活的都還算滋潤。


    再加上陳天遠足夠的顏值掩蓋了他微胖的身材,同時性格開朗大方,讓他的人緣桃花都很旺,從初中早戀開始每一任女友都是有顏有身材,在外人眼中是一個十足的現充。


    可陳天遠卻對遊戲和網文極其沉迷,他總說自己一定要賺夠讓自己後半輩子能天天開箱子的錢,然後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玩遊戲。


    說起陳天遠的死宅屬性大概是從天下公測那一年開始。在那個國內網遊市場滿是粗糙的畫麵或金發碧眼的年代,陳天遠隻一眼就被天下精美的人物模型和如畫般的國風景色吸引住了眼球,硬是盯著進度條,看著當時隻有1m的寬帶一點一點下完了這幾個g的遊戲。


    從那一年天下公測到如今已經十個年頭,十年裏陳天遠從一個中二的小學生成長為一個大學上了五年的傑出青年,曆經過中考高考一道道坎。十年裏,陳天遠曾在艾澤拉斯探過險,劍俠情緣撩過妹,某個峽穀裏也流傳著他連轉三百圈然後追著人砍的傳說,但十年來,他沒有一次真正拋下過那片名為大荒的土地。


    從十年前陳天遠第一次點開這個網遊開始,陳天遠就被遊戲中那個名為雲麓仙居的門派擊中心髒。閑淡無爭,相持有為,雲麓的飄然灑脫讓他欲罷不能。


    雲麓是一個小脆皮高輸出的法師職業,自然而然喜歡雲麓的陳天遠最恨的職業莫過於高爆發的刺客——魍魎。


    戰場野外一次次魍魎的刺殺、自爆使他對這個職業深惡痛絕。陳天遠現在還清晰地記得,他曾經在戰場中遇到過一個極其無恥的魍魎,那個魍魎不止一次的用暗器卷使陳天遠的雲麓陷入昏睡,然後賤賤地自己退出隱身狀態,讓陳天遠眼睜睜的看著他在麵前自爆,帶走陳天遠的人頭。


    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陳天遠下定決心,要殺光大荒裏每一個掛機的魍魎。


    作為一個純血非洲人陳天遠也曾無數次對這個滿是箱子和玄學的遊戲感到絕望,也無數次信誓旦旦地發誓再不踏入大荒一步,但在網x客服妹子的軟萌音以及親友們一次次的威逼利誘下,陳天遠的afk宣言似乎從未真正實現過。


    “先生人家好久都沒有看見您上線了呢,最近忙嘛?如果您對遊戲有任何意見和建議都可以告訴我的,人家會盡力幫您解決~真的很希望您再次迴到大荒~”


    再一次被甜音客服妹子喚迴大荒的陳天遠在新服建了一個角色,出於以上提到雲麓仙居這個門派的種種優勢,陳天遠依然選擇了這個十大門派中胸最大腿最長的雲麓。


    天下是一個血脈純正的國產網遊,所以除了遊戲世界裏壯麗的中原山川,秀美的江南小橋外,也不絕會缺少玄學賭命的抽獎開箱。


    說起天下的寶箱係抽獎統就不得不說一下遊戲中最強的武器天域係列,每個門派都有一把以天字命名的強大武器,即天域武器。強大的屬性,詩意的名字,炫酷的光效,你以為這就是全部了嗎?不!大錯特錯!一旦裝備此武器,上線自帶詩號全服通告!開發組幫你逆天改命,想啥來啥開啥有啥!帶上它,男玩家瑟瑟發抖!帶上它,女玩家蜂擁而至!讓你在人群中發出最耀眼的光芒!現在隻要充值三千元,天域武器帶迴家!充值六千元,比天域更酷炫的真·天域武器在等著你……


    話扯遠了,言歸正傳。作為一個新世紀的傑出青年,陳天遠是從來都不屑於去氪金開材料做天域武器的,在他眼裏,這是一種不理智的行為,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就這麽為了一把武器丟進遊戲裏,和丟進水裏有什麽區別?簡直幼稚!所以陳天遠隻喜歡氪金開箱子……


    身為一個資深小黑手,陳天遠卻對開箱子這種玄學開道黑人繞行的行為樂此不疲。他最喜歡的金玉富貴,是天下中一種常見的寶箱,兩百毛爺爺就能開一百個,能開出遊戲中的各種材料,更有極低概率開出任意門派的天域武器!當然陳天遠是從來沒見過的……


    建好人物走出新手村,陳天遠便直奔天合關以最快的速度掃下了四組金玉富貴,隨著箱子一個個被點開……血虧,熟悉陳天遠的人都知道,他隻要一開箱子,不用問結果,甩出這倆字形容就絕對沒錯。


    每開一個就歎一口氣,當陳天遠絕望地點開最後一個金玉箱子的時候,他的視線中閃過一道金光,那種感覺,就如同沙漠中失去淡水的旅人看到一汩清泉,餓了一天的屎殼郎看到一隻撅著屁股的狗!這是一道名為“希望”的光!


    “窩草……”陳天遠不敢置信地喃喃“這尼瑪是天域啊……”他顫顫巍巍的把鼠標移到那件新出現的黃色道具上,赫赫然四個金色大字——天域刃·璞!


    “發了發了……,這是天域啊!這是天域啊!天域……天域……刃?!”魔怔般的自言自語跟著的是一聲淒慘的嚎叫“嗷~”,聞者落淚,聽者傷心。


    陳天遠確實從金玉富貴那極低的概率裏搏出了一把天域——天域刃,卻是那個陳天遠最厭惡的,可恥的,陰險的,隻會背後偷襲和自爆的魍魎所專屬的天域武器!除此之外,讓陳天遠如此崩潰的還有一件事:在這把武器介紹的最下方有四個字——不可交易。


    蒙在被子裏的陳天遠一邊嘟噥著一邊逐漸迷糊了。慢慢的,他感覺自己掉進了一片黑暗裏,像是睡著了,卻又仿佛有清晰地意識,隻是周圍一片黑暗麵又寂靜無聲,讓人無法判斷自己究竟是醒著,還是睡了。


    在這個黑暗的世界裏,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明明自己的思維還在運轉,還能控製自己的身體,能抬起手,卻看不到,摸不著,連自己的往日無比熟悉的身體都似乎化為了黑暗。


    黑暗,隻有黑暗。正疑惑著,陳天遠眼前驟然閃過兩道寒芒,他定了定神,集中注意力“看”去,赫然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遠處有一對邪氣淩然的雙劍正靜靜懸浮著。


    雙劍的輪廓與周圍空洞的黑暗有明顯的分界,似乎隻有輪廓內的那對雙劍才是有形,而輪廓外的一切都是虛無。雙劍四周的黑暗隱隱有扭曲之感,一眼看去像是這一對雙劍吞噬了這個世界裏所有的一切,現在輪到那僅剩的黑暗了。


    陳天遠不由得凝神細看,說是雙劍卻又似乎短了一些,兩把劍小臂長短,質地似是玉石,純一不雜,正散發著幽幽的藍光。短劍兩側皆開有刃,劍刃似蟬翼般厚薄,也許是因為身處夢境,陳天遠竟恍惚間覺得劍刃間的那種淩厲似乎化為了實質,能被人以視覺所感知。


    劍身與劍柄沒有明顯的分界,似是一個整體,合著散出的幽幽藍光,像是一把從冰中雕琢而成的冰刃,若不去看那一道道由劍身盤旋而至沒入劍柄的黑色紋路,不去看那玄妙黑紋中的濃濃煞氣,倒像是一柄冰潔淵清的仙劍!


    更加詭異的是雙劍劍柄末端竟各環繞著一個迷你白玉骷髏,空洞的眼眶裏環繞著深綠的火焰,鬼氣森森,使其看來愈加得詭異。


    長期混跡起點閱遍網文無數的陳天遠逐漸冷靜下來,一邊暗示自己這隻是看起來真實一點的夢,一邊向著那對短劍慢慢靠近過去。


    當他臨近跟前,自己那看不見摸不著的雙手竟鬼使神差般的抬了起來,就在陳天遠握住這一對短劍的刹那,竟突起異變,本環繞著刀柄的白玉小骷髏驟然飛起,體積暴漲,發出震天咆哮!


    “吼···”


    在那驚天的吼聲中,四周本是虛無的黑暗中突然浮現漫天的鬼影,扭曲的鬼影發出淒厲的嘶吼,卻又仿佛不能控製的被那一對骷髏卷起,向其飛去,每一個鬼影看起來都極力想要掙脫卻不得。


    陳天遠在極度驚恐中華麗麗地失去了意識,這詭異世界中發生的一切卻並沒有停止,漫天的鬼影依然在嘶吼,雙刃的吞噬也依然在繼續。無邊無際的黑暗,無邊無際的鬼影,以及那似乎永遠不會停下的吞噬。


    在這無邊的黑暗和永恆不變的吞噬中,時間仿佛靜止。也不知是僅僅過去了一天還是已經曆經萬年,這靜止不變的詭異世界突然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虛空中不斷咆哮的白玉骷髏依舊高懸,隻是他空洞眼眶中的綠色火焰隨著鬼影不斷的被吞噬而越發明亮起來,這綠焰逐漸飄散向外,而後包裹住了靜靜浮於其下的那一對藍玉短劍。


    火焰不斷地湧向短劍,在短劍完全被綠焰包裹之後,詭異的綠色火焰竟又沿著劍柄向外彌散,逐漸形成一個模糊的綠色人影,赫然是一個雙手握住雙劍的陳天遠!


    虛空中的白玉骷髏漸漸不再咆哮,隻是吞噬鬼影的速度似比之前更快上了幾分。


    時間也因這方世界的變化重新開始了流動,一分一秒伴著綠焰一筆一劃的描繪再次變得能被感知,隨著綠焰的勾勒,陳天遠的輪廓愈發的清晰,一眉一眼每一個細節竟與現實中毫無二致!


    隨著最後一道火焰落下,一具由火焰構成的軀體栩栩如生,一切慢慢平靜下來。


    漫天鬼影漸漸散去,那白玉骷髏也停止了吞噬,重新化為巴掌大小環繞短劍飛舞,短劍輕輕顫抖著,似乎興奮了起來。


    倏忽間,兩道寒芒乍起,兩柄短劍先後斬出,竟在這虛無的黑暗中撕開一條十丈長短的縫隙,一陣耀眼刺目的光芒從縫隙中透出!


    劈開縫隙後的雙劍一刻都沒有停留,立刻帶著“陳天遠”衝入裂隙,破空而去。就在他們身形消失的瞬間,這三十多米若山穀般的裂隙竟突然扭曲成一團,眨眼間消失在黑暗中,就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生生揉爛,捏碎。


    這方世界的黑暗和寂靜再次降臨,隻有之前撕裂處傳來來的陣陣低語,提示著之前發生的一切。


    “黑白一筆任描摹,


    孰為俠者孰為……孰為……魔?”


    “大音希聲,……無名,道隱……,天下無鬼!吾名……天誅……”


    一聲聲低語,仿若悲涼的輕歎,又似發下宏願立下誓言,隨著裂隙的消失漸遠,直至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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