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駕於修複者之上的存在,又或者說,淩駕於所有生靈之上的存在……


    這也是,那一雙【眼睛】在紅影心裏的定位。


    紅影說得玄乎,反正加深了矛花的疑惑。


    紅影看著矛花那疑惑的神情,沒有繼續解釋,而是平靜道:“我們……在這場觀察中究竟是處於怎樣的身份?該經曆怎樣的過程,又會有怎樣的結局?不管怎麽樣,我不想變成一隻被放進罐子裏的蟲子。”


    “紅影,你說的這些……?”


    矛花還是難以接受這些信息。


    “矛花。”


    紅影忽的抬手指向被根須纏繞的修複者屍體,沒有迴答矛花的問題,反而問道:“假設我們這一族的所有成員都隻是修複者體內的一幅畫麵,那麽,我們所擁有的一切都掌握在執筆者的手裏,你能體會那種感覺嗎?”


    “……”


    矛花張嘴無言。


    她可能體會不到,但覺得沒有任何一個生命體會喜歡那種感覺。


    就像是……生死自由掌握在他人手裏。


    “那雙眼睛……在哪裏?”


    矛花很想知道紅影是如何得知這些信息的,但她沒有問,反而是跳過這一階段,直奔最根本的問題。


    “世界樹的頂端。”


    紅影向前幾步,離修複者的屍體隻有一步之遙。


    “世界樹……”


    矛花眼神閃爍了幾下,那是她的真視之眼所到不了的地方之一。


    而且,世界樹應該可以說是整個黑暗大陸最危險的地方了,沒有之一。


    在那裏,有著大陸最為殘酷的競爭環境,因每日廝殺而流淌的鮮血,不知能囤積到什麽程度。


    事實上,鮮血最終也隻會變成世界樹的養料之一。


    矛花看著紅影的背影,張了張嘴巴,最終還是沒有問出紅影是如何得知這些信息的問題。


    .................


    新大陸,長城之內的樹屋。


    青影如同往常一樣,端坐在樹屋平台邊緣。


    隻不過,他這個時候沒有跟往常一樣,沉默俯視著下方的大地,而是仰頭注視著上方。


    他的眼睛就這樣長時間睜著,連眨一次眼皮都沒有。


    “你也‘看’到了吧,紅影……”


    “隻是,你如何斷定那個存在會來幹涉我們?”


    青影自言自語。


    他能隱約【看到】那居於上方的【眼睛】,卻不能進一步去窺探。


    能力所賦予他的警覺性,隨時隨刻都在提醒著他打消進一步窺探的念頭。


    如果執意去窺探,也許不會丟掉性命,但肯定會失去很多東西。


    預感,是這麽提醒他的。


    他相信,紅影肯定也【看到】了那雙【眼睛】的存在,因為,他們是雙生子,應當會有同樣的感受。


    基於這一點,他隱約也能猜到紅影的打算。


    而現在,他似乎也該做出選擇了。


    是假裝不知道那個存在,任由命運的軌跡向前推進,亦或是拚盡全力撬開命運的輪子,讓其偏移軌跡。


    問題在於,會不會摔死在半路上……


    .............


    留下一個四次元公寓的出入口,以及用瑞斯法礦石和神字製造的陷阱,羅的隊伍離開美杜莎森林。


    隊伍啟程後,關於東富力士和骷髏人的去留就成了短時間內需要解決的問題。


    是否要一同前往世界樹,東富力士還沒有給出答複。


    但是,羅有預感,東富力士應該會在近期內做出決定。


    隱約之間,羅覺得東富力士可能會拒絕他的邀請。


    要說理由,他自己也說不上來,隻是這麽覺得罷了。


    至於骷髏人的去留,羅準備在穿過美杜莎森林的時候放骷髏人走。


    隊伍一路跋涉,波瀾無驚。


    沒有阻礙的情況下,隊伍隻花了三天時間就走出了美杜莎森林,來到一處望不到邊際的沼澤地區。


    泥濘黑泥上,靜置著屈指可數的大塊頭岩石,以及稀稀疏疏的低矮植物,一眼望去,看不到任何生物。


    眾人踩著黑泥前行,將美杜莎森林拋在身後大概十公裏,然後停下歇息。


    沒有起鍋造飯,僅是吃著經過加工的便攜式肉幹來補充體力。


    “骷髏人,你可以走了。”


    眾人都在埋頭啃著肉幹,羅突然蹦出來的一句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骷髏人通常都是要一段時間才補充一下鈣,所以其他人都在吃肉幹的時候,隻有他埋頭發呆。


    突然聽到羅所說的話,他猛地抬頭,卻是愣住了。


    “羅,你、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你可以走了。”


    “真的?”


    “嗯。”


    骷髏人猛地起身,一時沒控製好情緒。


    也是這個動作,讓隊伍每一個人看出骷髏人的離去之意有多麽強烈。


    “有必要提醒你一下,瑞斯法類人最後放出去的紅色蜻蜓,有可能是帶走了我們的相關情報,當然也包括你的情報。”


    羅撕咬下一大塊肉幹,一邊咀嚼,一邊看著難掩驚喜之意的骷髏人。


    “我會注意的。”


    骷髏人此時哪會想那麽多,一聲應下後,擺頭看著周圍的情況


    “那、那我走了。”


    “……”


    羅沒有說話,其他人也是如此。


    骷髏人小心翼翼看了眼周圍已經很是熟悉的人類,旋即選了個相反的方向,大步向前。


    眾人的目光隨著他的背影而動,目送著他越走越遠,直至消失在視線中。


    也許,對於骷髏人的離去,始終覺得遺憾和可惜的,隻有羅一個人。


    至於隊伍的其他人,從來就不覺得骷髏人有可能會是隊伍中的一份子,反倒是期待著啾啾能成為隊伍一份子。


    “我也是時候該走了。”


    東富力士看著骷髏人離去的方向,突然說道。


    眾人聞言一怔,旋即齊刷刷看向羅。


    “東,不和我們一起去世界樹嗎?”


    “不了,我的旅程還沒有結束。”


    東富力士倒也幹脆,吃掉手上的最後一塊肉幹,然後起身。


    見東富力士起身,眾人不由得紛紛起身。


    對比一下剛才離開不久的骷髏人,待遇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那就沒辦法了,我們還是很希望你能和我們一起的。”羅臉上滿是遺憾惋惜。


    東富力士微微一笑,看向世界樹的方向。


    “也許在不久的未來,我們會在那裏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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