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麵而坐的兩人渾然不知有一股視線從外麵而來。


    興許是剛脫離工作環境,又興許是太久沒見過羅,向來就少言的桑比卡不自覺間打開了話匣子。


    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在問羅這段時間的經曆。


    羅看得出現在的桑比卡很放鬆,便是挑出一些有趣的經曆說給桑比卡聽。


    聊著聊著,就將話題拐到了以前,說起了很早以前從艾莉家裏離開,走在山道上搭了一位女郎的順風車,又說起了有次為了查清病毒源,進入大山中,對著一坨不明獸類的糞便進行著全方位的檢查。


    作為敘舊所結束的最後一個話題,便是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到最後,兩人相視一笑,驀然間感受到時間所帶來的變化。


    那時候的羅,還隻是一個小屁孩。


    如今,則是變成了一個任由胡茬生長的大叔。


    “你的手臂還沒找到解決的方法嗎?”桑比卡突然看向羅空蕩蕩的左手臂。


    “其實方法一直都有,隻不過時候未到。”


    “什麽意思?”


    羅看著疑惑不已的桑比卡,笑道:“我從那個地方帶迴了‘罪魁禍首’,找個時間還迴去就可以解決了。”


    聽著羅這套【物歸原主】的說詞,桑比卡似懂非懂的點頭。


    她可能聽不大懂,但聽得出羅是有辦法去解決的。


    “工作很忙嗎?是不是又每天三餐不順了?”羅將話題轉移到了桑比卡的工作上,他以前就多次提醒過桑比卡,不要因為工作而忽視了其他東西。


    “嗯。”桑比卡不會說謊,解釋道:“最近研究室發現了一種會在屍體上繁殖的未知病菌,危險係數初步評定為b級,所以包括我在內,研究室的每一個人都在忙著解析病菌。”


    “有傳染性?”


    “嗯。”


    “你的念也查不到底細?”


    “嗯,那病菌的危險係數還有上升的潛在空間,即使是我的身體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桑比卡說道。


    “如果到最後還是查不出底細呢?”羅問道。


    能讓桑比卡給出這種評價的病菌,就絕不是普通的存在。


    桑比卡聞言頓時沉默下來。


    羅看著突然沉默的桑比卡,嚴肅道:“就算查不出來,你也不能亂來。”


    “我的職業和工作會決定我的做法,就像你可以不顧危險的去踏足某些人類從未去過的地方一樣。”桑比卡認真看著羅。


    對於桑比卡的說法,羅無以反駁。


    隨後,桑比卡說起了這種未知病菌的情況。


    羅是越聽越心驚,覺得這病菌十分危險。


    盡管傳染性較為薄弱,但是連正常高溫都滅殺不了,成了相當棘手的特性。


    最主要的是,被傳染的死者會粉末化,而每一顆微粒子都是一種傳染源途徑,若是從某處開始擴散的話,可能會一下子波及開來。


    所幸這種病菌隻對人類有效,算是好消息,也算是壞消息。


    好消息是傳播途徑被遏製,壞消息是病菌對人類社會所具備的潛在風險很高。


    “誰也不知道這病菌是從何而來的,初步推斷,也許是被某種深海生物帶到了海平麵上。”桑比卡說起跟自己職業有關的話題時,總會流露出一種專心致誌般的態度。


    現今,人類科技發展迅速,又有念能力的體係。


    可是,大海深處的某些地方依舊是人類難以探索的區域,哪怕是陸地,也有些魔域和秘境沒有被完全探清。


    “這種可能性還是挺高的。”


    羅說著,突然想到了從黑暗大陸漂流而來的嵌合蟻女王。


    隨後,桑比卡絡繹不絕說起各種可能性。


    羅安靜聆聽著,偶爾迴了幾句。


    就這樣一直聊著天,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兩三個小時。


    夜已深,而羅聽出桑比卡的聲音愈發凸顯出疲憊之意,明白桑比卡這段時間肯定沒好好休息,便是主動打斷了話題,提議送桑比卡迴家休息。


    桑比卡看了下時間,才驚覺已經過去兩個三小時,而且已經很晚了。


    她心想著明早還要趕到研究所,便沒有拒絕羅的提議。


    兩人結伴出了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銀拱門,步行向著住所的方向而去。


    遠處,瑪奇眼含些許幽怨之色,心想著羅和桑比卡究竟在裏麵聊著什麽,居然能聊那麽久。


    她悄悄吊在後麵,跟著前方的兩人。


    二十分鍾後,羅將桑比卡送到了家門口。


    桑比卡用鑰匙打開房門,走了進去,然後轉身看著站在門口的羅,頓了頓,說道:“你也快點迴去休息吧。”


    “嗯,晚安。”


    羅笑著向桑比卡道別,然後轉身離開。


    桑比卡沒有第一時間關上房門,而是側耳傾聽著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直至聽不到腳步聲為止,這才將房門緩緩關上。


    她定定看著緊閉的房門,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其實,她今晚一直在壓抑自己內心深處某個小小的心思。


    因為說到了從前,所以產生了某種衝動。


    她很想自己可以出現在羅今晚所述說的經曆之中。


    ..........


    羅離開小區,行走在返迴協會的途中。


    忽的,一陣不弱的晚風從身後吹了過來。


    待風吹向前方,羅神情微怔,旋即啞然一笑。


    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前。


    在走到一間營業到半夜的飲料店前,他進去裏麵打包了一袋小食和三杯熱飲。


    從飲料店裏出來,羅忽的轉身,舉起打包的飲料和小食,對著遠處的夜色中晃了晃。


    遠處,瑪奇看到了羅的動作,知道自己被發現了。


    她沒有轉身就跑,直接現身,來到羅麵前,那平靜的臉色,令人看不出任何東西。


    “吃醋了?”


    羅遞給了瑪奇一杯熱飲。


    “沒有。”


    瑪奇一邊接過熱飲,一邊迴道。


    “那就好。”


    羅很愉快的接受了瑪奇的迴答。


    然後,他的腰挨了瑪奇一擊肘子。


    羅將打包好的東西放入黑貓空間,然後一把將瑪奇挽入臂彎中,笑道:“還說沒有吃醋。”


    “哼。”


    瑪奇冷哼了一聲,問道:“你們在裏麵聊什麽,聊了那麽久。”


    “聊到了從前。”


    “哦,然後動心了?”


    “沒有的事,隻是有點感慨,覺得時間過得真快,一不小心都快奔三了。”


    “無聊。”瑪奇很不給麵子的吐槽一句。


    羅也不在意,看著前方的夜路,忽有所感的說道:“要不,我們生個孩子?”


    啪嗤!


    盛著溫熱牛奶的紙質飲料杯被捏扁。


    “你、你剛才說什麽?”


    瑪奇驚慌失措看著被牛奶濺了一臉的羅。


    羅默默抬手抹掉臉上的牛奶,認真道:“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不要!”


    瑪奇空出的另一隻手緊緊捂住羅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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