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葉妃舒決定留在了弟弟俊彥的身邊。


    特護是個四十歲的中年婦女,圓圓的臉上總是掛著和氣的笑容,做起事來十分貼心和利落,每天晚上都會給葉俊彥泡上一杯溫熱的牛奶,有助於睡眠。隻要葉妃舒晚上在這裏睡,還會給葉妃舒泡上一杯。


    葉妃舒喝了一杯溫熱的牛奶,最近的天氣是秋老虎發作,晚上還是有點餘熱的,病房裏麵開了空調。


    葉妃舒很快就睡得很熟,幾乎是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


    葉俊彥已經醒過來了,正坐在床上吃著早飯。


    時間已經是早上九點了。


    這一覺睡得有點長,平常葉妃舒可是睡到八點就會自動醒過來。她下了床,走到衛生間裏麵去洗漱。


    滿嘴的泡沫,無聊的葉妃舒目光在脖子上的一抹小紅點上停了一下,咦,這一塊怎麽會突然間紅了,不會是被蚊子叮咬了吧?


    加大了力氣在上麵按了一下,也沒有癢的感覺或者是痛感。洗漱完的葉妃舒走出去對著在打掃衛生的特護吩咐,“房間裏麵是不是要做一下除蟲了?我脖子上都好像被咬了,我怕晚上俊彥也會被咬。”


    特護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在葉妃舒出門去之後,她飛速地走到了牆角裏麵,把一樣的東西神神秘秘地飛速倒進了垃圾桶裏麵。


    *****


    咖啡廳裏,葉妃舒戴著寬大的蛤蟆鏡,一身低調的黑色長裙,窈窕地走進了最靠著裏麵的位置坐下了。


    很快就有一個頭戴著棒球帽的男人背著挎包走了進來,在葉妃舒的對麵坐下。


    “難道說一點資料都沒有找到?”葉妃舒不明白為什麽明明可以在線上交易的偵探社卻偏要約出來談。


    “不是。”壓低了帽簷的男人從包裏拿出了一個信封遞送到葉妃舒的手裏。


    “怎麽隻有這麽點照片?”葉妃舒拿出來數了數,不過寥寥幾張,她可是花了幾千塊錢,居然隻買來這麽幾張。


    “主要是畢家對這個孩子保護的太周密了。我們蹲點守了一個星期,才冒死拍到了這麽點。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畢氏集團的小少爺不上學。在家裏請了專人來教學。每到周四的下午,就會去城郊最大的私人馬場去騎馬。周日會去鄰市的打靶場。”


    葉妃舒將手上的那些照片反反複複地看,不是很清晰,唯獨隻有一張將畢念己的麵部表情照的十分清楚。小小的孩子臉上沒有一絲笑容,麵無表情地從車上下來,跟小大人似的。


    為什麽這麽不開心呢?


    “隻有這麽點信息嗎?”葉妃舒將照片都小心翼翼地收進了包裏麵,不滿地問道。


    “是啊,真是對不起。而且最近我們事務所好像遇上麻煩了,電腦係統都有被黑客入侵的跡象,所以我不得不親自和你麵談這件事。”


    戴著棒球帽的男人歉意地不停點頭。


    葉妃舒隻好讓他先行離開。


    咖啡廳裏麵流淌著鋼琴名曲夢中的婚禮,葉妃舒側耳傾聽著入神,心不在焉地攪拌著杯子裏的咖啡。


    忽然間咖啡廳的正中爆出一聲尖叫,“不行!”


    葉妃舒轉過頭去, 沒有想到會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這個孩子我要生下來!這個孩子是你的!你怎麽能讓我把他打掉呢!”一個擁有著一頭夢幻卷曲長發的女人指著畢夏然,“你怎麽能這樣?”


    相對於這個女人的歇斯底裏,畢夏然這個被指著鼻子罵的事主穩若磐石,英俊不凡的臉上浮著冷淡的笑,高高在上的清貴,仿若俯瞰人間的天神。


    又換了一個女人。


    葉妃舒漠然地轉過頭,將杯子裏麵最後一點咖啡給喝了個幹淨,幹脆地拿起了包,朝著門外走去。


    隻是還沒有走幾步,唰地一聲一個不瓷杯子堪堪砸到了她的腳下,崩裂的 瓷片渣滓四處飛濺。


    受驚不小的葉妃舒往後連退兩步,惱怒地看向風暴中心,那個暴怒的女人居然還舉起了手裏的椅子。


    “瘋了!”白禹騰地一下站起來,“你隻要敢砸一件東西試試?孩子?我根本就沒有碰過你。”


    “你沒有?”女人的臉上怒氣猙獰,一張標準的瓜子臉幾乎被氣得扭曲,“畢夏然,沒有碰過我,我是自己受精的?那要你們這些男人幹什麽?”


    好一個彪悍的女人呢。葉妃舒不禁佩服她,看著挺斯文的,沒有想到發起飆來這麽厲害。隻是……腳上傳來一陣刺痛,葉妃舒低頭看去,一塊玻璃碎渣居然嵌入到了小腿肚子的側麵上。


    鮮紅的血如同一條小蛇蜿蜒著順著白皙的腿流下去。


    眼前忽然間一陣發暈,惡心的感覺驟然席卷而來,就像是夏日悶熱午後突然間而至的雷陣雨,來得又急又猛,葉妃舒整個人向前栽去。


    雙手本能得去抓身邊可以攙扶的東西,剛好一隻手抓到了旁邊的桌布,用盡了全力抓緊,可是身體還是不可抑製地往前倒去。


    “哐當”一聲響,葉妃舒的身體徹底倒到了地上,肩膀上一疼,有什麽東西砸到了上麵。她嚐試著努力爬起來,身體忽然間就被抱起來了。


    強烈的男性氣息包裹了她,葉妃舒感覺到自己被人抱著飛速往外麵走去。輕微地顛簸中她勉強睜開了眼,看到完美的側麵輪廓,分明的線條每一處都看著讓人心動。


    隻是……怎麽會是他出手幫了自己?


    “去最近的醫院。”


    白禹將葉妃舒抱上了車,飛快地厲聲吩咐前麵的司機。


    腦袋好暈啊,葉妃舒睜開眼,又忍不住那股眩暈的感覺又緊緊閉上了。


    怎麽到的醫院,怎麽被包紮的,葉妃舒都不記得了。再醒來的時候,她躺在了床上。


    金色的陽光幾乎都被站在窗戶的高大聲音給擋住了。沐浴在陽光中的男人背影瘦削挺拔。


    葉妃舒準備坐起身,可是右手剛一動就覺得一疼,居然在輸液。


    白禹轉過身來,走到葉妃舒的床邊,“你醒了,有什麽想吃的?壽司還是清粥?”


    他挽起了袖子,打開了擺在床頭櫃上印著知名酒店logo的購物袋子,掀開了清粥的蓋子,熱氣伴隨著香氣溢出來。


    葉妃舒沒有任何反應。


    “那吃點壽司好了?”


    白禹又將盛著壽司的木盒打開,賣相可口輕易就能勾起人食欲的壽司一字排開,送到了葉妃舒的麵前。


    “都不想吃?”白禹英氣的眉頭一皺,“那你想吃什麽?酸辣粉?”


    說到酸辣粉,葉妃舒還真覺的有點餓了,想想那股勁爽的味道,又辣又酸,吃完就冒著熱氣。葉妃舒也不客氣地點頭。


    “不行,你現在不能吃太刺激的東西。”白禹輕描淡寫地否定,這個反複無常的舉止讓葉妃舒恨得牙癢癢,這不是耍人嗎?


    “畢夏然,你沒病吧?我愛吃什麽想吃什麽難道說還要你來管?”葉妃舒冷冷地一哼,支起了身子,伸手就去拔針頭。


    白禹及時地伸手按住了她的手,“你幹什麽!”


    “我要走,我要迴去。”今天的事情已經足夠詭異了,居然是被畢夏然給救了,她現在一看到他就會想起那天的事情。


    “這麽著急著迴去,是等不及去見你的老相好?”白禹壓製著怒氣,這麽著急著逃離,居然到了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的程度嗎?


    “老相好?”掙脫不了,葉妃舒不滿地重複著這三個非常諷刺的字眼,“我就想不通了,你怎麽就老愛來管我的事情?”


    “說他你生氣了?”白禹微眯雙眸,神色嘲諷。


    “對。”葉妃舒咬牙,“你算什麽,憑什麽來侮辱他?你也不看看你,不知道糟蹋過多少女人了?被你這麽一碰,我都怕我會得病死!”


    白禹慢慢地鬆開了對葉妃舒的桎梏,站直了身子,器宇軒昂,神態倨傲地看著她,“糟蹋?都是別人心甘情願貼上來的。”


    毫不猶豫地利落拔出了針管,葉妃舒立刻下床,拖遝著鞋子快步走出去。


    病房的大門關上,淩亂的腳步聲飛快地消失了。


    寬闊寧靜的病房裏麵,隻剩下白禹一個人。夕陽的餘暉投過了幹淨的窗戶灑進來,看似安靜的陽光光束裏麵有金色的灰塵在不停地飛舞著。


    就像是這一刻的他,看似平靜,可是心潮如塵質搖動,虛空寂然。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裏,從來都是隻想要一個人的溫柔眸光。


    可是他現在,隻能做這陽光裏浮動的揚塵,給她隱形的相伴。


    ****


    晚上,葉妃舒因為不想被封池發現自己的腿傷,沒有過去。


    照舊是一杯溫熱的牛奶,葉妃舒躺在床上之後,忽然間覺得今晚上的空調有些涼,幹脆又起身去將窗戶推開了一些,又拉上了窗簾。


    做完了這些之後,葉妃舒躺迴了床上,慢慢地閉上眼,沉沉地睡去。


    夢中忽然間感覺到有一隻手輕撫在自己的臉頰上,暖暖的氣息拂過了皮膚。


    葉妃舒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在黑暗中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眸子,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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