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醫生幫寶寶做完一係列的檢查之後,時間已經不早,早就哈欠連連的寶寶,眼見醫生和護士離開,窩在床上,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很快睡著了。


    樂彤幫他掖好被子,把床頭燈調暗,又低頭親了親他,這才轉身跟著紀叡出了加護病房,按董醫生的吩咐來到他的辦公室。


    “紀總,寶寶的身體狀況良好,你們不必擔心。我讓你們陪他過來,一來是以防萬一,二來是為了要給他做個全麵的身體檢查。”


    樂彤和紀叡點點頭,認真的聽著。


    “今天的檢查,除了正常的例行檢查外,我還另外給他做了一個額外的檢查。”


    樂彤和紀叡相對看了一眼,忍不住還是憂心忡忡地問,“是有什麽特別的狀況嗎?”


    董醫生連忙搖頭安撫樂彤,“不,寶寶的情況很穩定,你們不用太擔心。做這個額外檢查,是我師父的意思。”


    “你師父?”這次,連紀叡都禁不住問了出口。


    “嗯,之前我不是跟你們說過嗎?寶寶的康複情況良好,我師父將他的整個治療過程作為詳細的研究對象。大概在一個月前,我師父大發現了一個新的疑點。”


    聽到這裏,樂彤的心提到了半空,生怕寶寶的病情又有什麽反複,但她沒再插話,隻是緊緊抓住紀叡的手,靜靜地等董醫生說下去。


    “從寶寶最初的體檢報告來看,我們發現,寶寶體內的某組數據異於常人,後來經過一個多月深入的查找和推敲,得出的結論是,寶寶的病,誘因可能是某種亞硝胺類物質。”


    樂彤盯著紀叡,以為他那麽聰明的腦袋,應該明白董醫生所說,豈知,紀叡眼裏同樣一團迷霧。


    紀叡微微傾前身體,“董醫生,麻煩你說明白一點。”


    “我和我師父懷疑,寶寶的病,應該跟遺傳無關,更可能是長期服用某種亞硝胺類物質所到致。”


    董醫生的表情十分凝重,說的話,亦是一字一頓十分審慎。


    樂彤和紀叡的眉頭不約而同地擰了起來,樂彤甚至能感覺到紀叡的手掌正在潺潺冒著冷汗,然後,她聽到紀叡問出了她想問的話。


    “董醫生,你的意思是,懷疑寶寶因為某種人為的原因,長期服食你所說那種物質,才導致發病?”


    紀叡的嗓音,突然溫度全無,而他的手,跟他的語氣一個,冰冷、僵硬!


    董醫生緩緩地點了點頭,“沒錯,我和我師父確實這樣認為。寶寶在此之前身體狀況良好,所以,基本可以排除因長期服用某些藥物致病這個病因。而正常情況下,一個在正常生活環境、飲食正常的孩子,是不可能檢測到這組異常數據的。”


    紀叡神色凝重,過了好一會,才問董醫生,“董醫生,能麻煩你配合一下我到我家走一趟嗎?”


    到這個時候,樂彤已隱約明白紀叡的想法和意圖,“紀叡,你確定?”


    作為媽媽,她比誰都要憂心寶寶的身體。但同時,作為紀叡的妻子,她幾乎可以肯定,如果真在紀家大宅找出些什麽,那紀叡跟紀老爺子好不容易才維係起來的關係,將會再一次決裂。


    “我確定!無論是誰,敢傷害寶寶,我都要讓他/她付出代價!”


    紀叡眼裏,除了決絕,還有無比的痛心。


    作為寶寶的爹地,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寶寶生病之後所受的痛苦和折磨,即使現在,無論是寶寶還是他和樂彤,都還時刻如履薄冰。


    如果這一切是天意,他隻能選擇默默承受,努力去改變,但如果這一切是人為,他定不會讓那個始作俑者好過。


    樂彤本來並無勸說紀叡的意思,因為,寶寶是她的命,誰想要傷害他,無異是要她的命。


    所以,她隻是默默地看著紀叡打電話去警局安排好一切,並聽紀叡的話,留在醫院照看著寶寶。


    紀叡帶著董醫生和另一個醫生迴到大宅大門口處,停著一輛黑色車子,車子裏麵,是幾個便衣警察。


    紀叡領著董醫生和幾名警察迴到大宅,紀老爺子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見紀叡迴來,先是一臉喜色,後來看見他身後跟著幾個除董醫生之外皆是陌生的人,不由得滿臉驚詫。


    “阿叡,寶寶呢?”


    紀叡沒理他,隻揚手招來李管家。


    “李叔,麻煩你現在讓各人迴自己的房間,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離開房間一步。”


    李管家一聽紀叡的語氣,已經嚇得臉色煞白,哪裏敢問為什麽,連連答應著便轉身跑去安排。


    坐在輪椅上的紀老爺子,也察覺到事情不對,把報紙疊起來,神情嚴肅看著紀叡。


    “阿叡,到底發生什麽事?”


    紀叡深深地看他一眼,似乎連跟他說話的欲望都沒有了,轉頭對董醫生說,“董醫生,麻煩你把剛才在醫院裏對我們說的那些話複述一次給他聽。”


    紀老爺子擱在輪椅扶手上的手,微微一抖。


    這段日子以來,父子倆人的關係大有改善,對他,紀叡都是叫爸,眼下卻用疏離的“他”來稱唿,這之中,是發生了什麽大事,才會讓紀叡的態度突變?


    紀老爺子看著紀叡,可是,對方卻連白眼都吝於給他一個,隻是低聲跟身後那幾個陌生的男子在說著什麽。


    董醫生花了約莫十分鍾的時間才讓紀老爺子明白他的意思,“董醫生,你的意思是,寶寶會這樣,可能是因為被人故意加害?”


    紀老爺子的聲音微抖,臉上的神情複雜,這時的他,連抬頭去看兒子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


    “嗯,意思是大概是這樣。當然,這些隻是我們的猜測,我也希望,這隻是我們的猜測。”


    言外之意,是說如果這成為事實,對這個家,將會造成不小的傷害。


    “我讓他們全屋實行地毯式搜索,你沒意見吧?”他的話,雖是問句,但他的行動,卻處處表明,無論紀老爺子同意與否,這搜查,都會進行。


    紀叡冷冷地看著紀老爺子,目光,摻雜了各種情緒,包括,濃濃的恨意。


    紀老爺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搜吧,先搜我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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