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汐興高采烈地迴到家,看寶瑟又在煲電話粥就知道對方一定是露露姨媽,每次從老媽跟她煲粥的表情來看,想必露露迴上海並沒有“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而是終日為些雞毛蒜皮的俗事慪氣。

    寶瑟掛了電話是長籲短歎,“這日子真不知怎麽過才好啊……”看芫汐饒有興致地等著她“蜚短流長”便定平了臉道,“幹什麽?”

    “姨媽她怎麽樣了?”芫汐嬉皮笑臉,“是不是王子和公主沒有‘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芫汐那副德行讓寶瑟不由想笑,“油腔滑調,”她又歎氣,“我看你姨媽——唉!女人結了婚怎麽都這麽愛抱怨啊,好像她的生活就是一場戰爭。”寶瑟搖頭。

    “戰爭?嗬嗬,跟誰啊?我姨夫嗎?”看寶瑟沒有逼她學習的意思,這小人家便大模大樣的橫在沙發上。

    “跟誰都行啊,每天要和上海該死的天氣,效率太低的社會,煤氣公司開票的,老公婆婆拚個你死我活……”寶瑟是懷著潔癖把家裏稍加拾掇了一番,“晚飯吃什麽?”

    “隨便。”芫汐道。

    “哼,我的理解隨便就是包括喝西北風。”

    “哎呀媽,你都好久沒帶我出去吃了。”芫汐道。

    “怎麽想出去吃?”寶瑟問。

    “唉,今天就算了,今天是7進6啊。”芫汐詭笑,“禮拜天吧,禮拜天中午咱們出去吃好嗎?”

    看芫汐那神秘兮兮的笑寶瑟狐疑,這丫頭又有什麽幺蛾子,“禮拜天想出去至於今天就預約嗎?我看你又在給你老媽挖坑。”

    “哎呀沒有啦!”芫汐的確想不出什麽像樣的理由,唧唧歪歪道:“那不……禮拜天是……我的命名日嘛。”

    “什麽什麽?命名日?”寶瑟笑噴,“你還有命名日?我怎麽都不知道?誰給你命的名?什麽名字?”

    “哎呀,那不是上月我生日都給忘了嗎?這過了快一個月算是滿月命名嘛……”

    “天那,你老是皇後過千秋節啊?生日要往一個月的過。”

    “媽,我覺得你一個人就這樣不好吧,”芫汐與其說是岔開話題不如說是繞進了主題,“如果我將來離開家你一個人多孤單。”

    “嗬嗬,那不是孤單,那是終於清淨了。”寶瑟笑著到廚房做飯,看看也沒什麽吃的索性又是泡方便麵煎兩個雞蛋。

    “又是烏鴉炸醬麵。”芫汐一貫把所有的麵都統稱為“烏鴉炸醬麵”,這表示她挺雅的還知道看魯迅作品呢。

    “你不是說吃隨便嗎?”寶瑟抬頭道。

    “好好好,無所謂。”芫汐道,“媽,你覺得紮西吉怎麽樣?”

    “?”

    “就是——他那種形象的人,你覺得怎麽樣?”

    “怎麽?不支持你傑哥了?移情別戀紮西吉了?”寶瑟促狹地笑著道。

    “什麽呀,我對吉夜哥是死忠!”芫汐嚷道,“就是想問問你對紮西吉怎麽看。”

    “不錯啊,挺好的。”寶瑟敷衍道,“諾,端麵。”

    芫汐忙接過碗,娘兒倆來到餐桌前開吃,“媽,我同學她舅舅是成都軍區總醫院的外科大夫,長得很像紮西吉,當然,是戴眼鏡時候的紮西吉,我覺得和你挺合適……”

    “芫汐,”寶瑟打斷女兒冷笑一聲拉下臉來,“我送你到學校是讓你去學習,不是讓你去當媒婆的。怎麽黑手還伸到你媽頭上了,可惡呃!”

    “人家還不是希望你幸福嘛……”芫汐咕噥道,“一個外科專家,而且還是軍醫,長成那樣挺不容易,再說你也不能一個人一輩子吧……”

    “鹹吃蘿卜淡操心!”寶瑟把碗重重地往桌上一墩,“保媒拉虔?小女人做派!你要還想看電視就閉上你的蒼蠅拍。”

    芫汐被兌了個二比〇悻悻地吃她的麵條……

    7進6賽場分外嘈雜,電視台安排選手們的家人至親來為他們的孩子加油助陣(當然紮西吉家除外)。蘭兒在她的小窩和閨中密友小飛是擺一茶幾的瓜果零食邊吃邊看。

    開場依然是十分噱頭——大屏幕上營造出月黑風高、電閃雷鳴以及發著綠光的城堡,7個打扮得活像諾丁山上隱修士的選手幻影遊動地舞著類似吉普賽人占卜用的水晶球般的一團綠光,後來那團綠光膨脹變成一團火;相當神秘,相當詭異。接著是台上6個一身白色王子裝的選手輪番出場擺迷死人的pose,台下七大粉絲團的尖叫此起彼伏,活像電影裏那些金融危機的證券市場。

    賽製依然是兩兩對決的擂台賽,首先是子蘭以一首《愛情縮影》叫陣吉夜,而吉夜則演唱的是王傑的《是否我真的一無所有》。兩人唱的是各有千秋,不過論歌曲本身旋律的優美以及能給歌者帶來的音色展示,子蘭的選擇稍顯平淡;但評委席上麗爾如花的點評真的有點囉囉嗦嗦、假迷三道:“張吉夜,如果這個世界上要找一個最會唱歌的男生,我第一個推薦的人一定是你,我特別喜歡你每一場在台上,特別懂得怎麽樣去控製聲音,讓你唱出來的那種純情、那種美沒什麽可挑的。但是,”她手舞足蹈盡量讓自己顯得外國化一些,“但是但是但是,張吉夜,我每次聽你的歌覺得很好,但是不過癮,為什麽?你太保護你自己,你太小心你每一首歌會出狀況,對吧?所以你沒有那種powerful的東西,那種震撼力的東西,那種讓人把心思思抖出來的東西,你知道嗎?不感動,就是不夠那一點點,就是火候不夠到,就像你媽媽做那個米線一樣火候差那麽一點點……”她真是一發不可收地絮絮叨叨,吉夜還真是“保護自己”小心地聽,那帶花女人愈發眉飛色舞,“你年齡也不小了,我倒覺得你應該去轟轟烈烈地談一場戀愛,去感受一下……”

    “麗爾老師……”吉夜看她是八成是故態萌發了,是啊,在這個舞台上作踐他可以忍受,但拉出母親來說事讓他非常反感,現在怕是又要殃及蘭兒更讓他忍無可忍。

    “麗爾老師……”“麗爾老師,謝謝……”主持人世俊和汪海也不約而同地欲打斷麗爾如花的喋喋不休,可那帶花女人如脫韁的野馬哪裏籠得住,她自管自地繼續滔滔不絕。

    “去感受一下這個情感之間——這個酸甜苦辣的這種東西,你這樣子的話就會把自己徹底的砸下來,然後爆發唱出來,然後給人留下印象,然後會贏得很多很多的支持者……”

    “麗爾老師,我覺得今天我——沒有一點保留,也沒有一點覺得怕出狀況……”吉夜打斷麗爾如花道,可是汪海也許是怕他衝動也打斷了他的話。

    “他從上一場那個‘shake your bon bon,shake your bon bon’已經完全放開自己了。”汪海連舞帶唱地調侃道。

    麗爾如花還想說什麽又被何世俊打住,“張吉夜也很想去轟轟烈烈談一場戀愛,可問題是現在在城堡裏麵談不了!”

    評委包小楊顯然不屑這樣的“點評”,“我們幹脆開兩性婚姻介紹所好了。”何世俊和汪海大笑。

    蘭兒看到這裏也直搖頭,“我最討厭拿人家媽媽說事,你怎麽知道人家媽媽做的米粉欠火候?點評他的音樂扯人家家人幹什麽?”

    小飛更是牙尖嘴利,“這個戴花女人雌性荷爾蒙分泌太多了吧,怎麽總是一副思春的像?什麽都扯上談戀愛。”

    “唱首情歌就得去談戀愛,那演殺人犯還不得去殺幾個人?什麽混賬邏輯!”蘭兒道。

    包小楊又黑著臉繼續道,“兩個人程度是英雄對英雄,因為他們兩個都是重考生,都是在舞台上非常有經驗的;但是,就我今天來看兩人的表現都是冷飯熱炒不新鮮!子蘭應該比的是內功,一個很紮實的內功,沒有錯,但是沒有精彩。張吉夜也是一樣的,你隻能用好聽的歌來成就你的精彩,那是不夠的。你們倆都要在各自的表演方式找到大家期待的下一個新鮮的進步程度,我隻認為你們兩個都不新鮮。” 這一局傑被待定了。

    第二對上場的是魏楠和明灝,魏楠一曲老歌《彎彎的月亮》唱的到是中規中矩,而明灝真叫人無言了,看來他沒有聽櫟櫟“別去拉音樂”的話,而是鼓起必敗的決心一上場便秀了一段殺雞似的小提琴,想必對這段“現眼”的演奏評委一定會扣分,而觀眾則納悶,上周評委對魏楠彈鋼琴的意見難道他不知道?整個一飛蛾撲火啊。明灝接著唱的是李紋那首《想你的三百六十五天》。

    “你們倆都盡力了,”包小楊一甩頭發板著臉道,“魏楠,明灝,你們真的都盡力了,為自己表演、唱給自己聽的程度已經夠深了。但是觀眾感受不到,你們到底要怎樣去感動觀眾對你們期待的表演呢?我隻能說魏楠,你隻是唱到了大家都能唱得到歌的普通樣子。明灝,必須要講你,首先我說過做要越來越精準,這個比賽空間越來越小了,不要過而不當,多做反而容易暴露很多缺點。你拉提琴的程度你憑什麽拿出來表演?第二,你認真學習是你的態度,舞台表演,幹嘛這麽誠實呢?程度不好為什麽拿來表演呢?我隻能說對這種努力突破你——太有種!你有種!但就要做到最好的表演啊,唱跳已經很難了還走音,連小提琴都走音,看著辦吧!”包小楊顯然怒其傻孩子不懂策略,明灝一臉尷尬,雖然笑著卻也流出了眼淚。

    看明灝又流眼淚世俊和汪海忙打圓場,另一位評委黃詩韻永遠都是那麽溫柔知性,她對明灝道,“我相信所有的人,不要說有沒有學音樂,一聽到你拉的小提琴大家都知道是音不準的;我自己雖然是科班出身,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站在這個舞台上就是需要勇氣,就是需要挑戰,就是需要改變。我很欣賞你,你非常勇。你一定要有氣度去接納很多的批評,我們每一個人都是被批評著走過來,一直到現在還是很多人在批評,但是我們永遠追求的那個夢想是不能動搖的,加油,明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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