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內侍麵對著堂堂錦鱗衛指揮使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低著頭笑道:「小的們是奉廠公之命出去辦事的。」


    「呃,是麽?」江遠朝大步走了過來。


    內侍越發緊張起來。


    喬昭垂首立在內侍身側,暗暗握拳。


    江遠朝眼神犀利,對她又熟悉,就算在這樣的夜色中她換了裝扮,恐怕也會被他一眼認出來。


    他認出她後,會怎麽樣?


    喬昭對江遠朝從沒真正了解過,這一刻,聰慧如她亦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這樣,那二位公公快給廠公復命去吧。」沉默片刻後,溫和的聲音響起。


    喬昭隻覺那道視線在她身上一落,隨後收迴。


    江遠朝神色淡然從二人身側走過。


    內侍大大鬆了口氣,低聲對喬昭道:「咱們快些走。」


    喬昭卻忍不住迴眸看了江遠朝一眼。


    他不可能沒認出她來,那他這是高抬貴手了?


    似是心有所感,江遠朝忽然轉過頭來。


    喬昭忙轉迴去,加快腳步隨著內侍走進宮門。


    江遠朝站在不遠處的柳樹下,望著巍峨宮宇臉上神色莫名。


    「廠公,冠軍侯夫人來了。」


    門立刻被打開,露出魏無邪焦急的臉:「侯夫人總算來了,快請進。」


    喬昭由魏無邪領著走進去,見到明康帝躺在榻上,一側立著張天師與李院使。


    「皇上含著參片,但是脈息幾乎沒有了。」李院使見喬昭走來,開口道。


    他雖然對喬昭的醫術心存疑慮,可這種時候根本沒有質疑的心思,死馬權當活馬醫罷了。


    喬昭沖李院使點點頭,先是替明康帝把了脈,再掀開他的眼皮查看瞳孔變化情況,一番檢查後心中有了數。


    「侯夫人,皇上如何?」


    「如果是目前的情況,那麽撐不過今晚。」


    魏無邪看了李院使一眼。


    這說法倒是與李院使的判斷一致。


    「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要是這樣,咱們都要掉腦袋的。」魏無邪擦著冷汗道。


    喬昭看著明康帝猶豫了一下。


    「侯夫人有話盡管說。」


    「我學過一套針法,可以讓瀕死之人吊住一口元氣,但以皇上目前的狀況隻能撐三日,到時候銀針一拔便迴天乏術。」


    魏無邪不由激動:「那能不能令皇上醒來?」


    「這個——」


    喬昭話音未落,忽聽敲門聲傳來。


    「誰?」魏無邪厲聲問。


    「我。」邵明淵淡淡的聲音傳來。


    魏無邪一愣,喬昭低聲道:「是侯爺。」


    魏無邪心下驚疑不定,走過去把門打開。


    一身夜行衣的邵明淵走了進去。


    「侯爺這是何意?」魏無邪沉聲問道。


    邵明淵一笑:「並無他意,隻是來接夫人迴去罷了。」


    「侯爺擅闖行宮,罪名可按謀逆論——」


    邵明淵輕笑打斷魏無邪的話:「這個時候,廠公不該操心自己接下來該何去何從嗎?」


    魏無邪被問得一窒。


    邵明淵大步走過去握住喬昭的手:「皇上可還有救?」


    喬昭搖搖頭。


    「那走吧,咱們迴去。」


    喬昭點點頭,跟著邵明淵往外走,忙被魏無邪攔住:「侯爺留步。」


    邵明淵劍眉微挑,這一次換他來問:「廠公這是何意?」


    「侯爺,眼下皇上已經如此,您身為大梁臣子,怎能一走了之?」


    「那廠公需要我們夫婦做些什麽?」邵明淵以退為進問道。


    他選擇這個時候進來,當然不是帶走妻子這麽簡單。


    明康帝命懸一線,儲君之位卻空懸,一場動盪在所難免,他要做的就是從這場動盪中全身而退,並保證以後生活無憂。


    「無論如何,還請侯夫人施針,替皇上延遲三日壽命,當然若是能令皇上暫時醒來就更好了。」


    「本侯不可能把夫人留在這裏三日。」


    邵明淵不答應此事也是人之常情,魏無邪心一橫道:「隻要侯爺助咱家渡過這道難關,以後咱家定對侯爺有所迴報。」


    「並不是這個問題,我夫人留在這裏三日怎麽合適?」


    魏無邪不由看向喬昭。


    「公公其實不必糾結這個問題,我並不需要一直留在這裏,施針後隻要銀針不拔,皇上就能撐到三日後。」喬昭道。


    魏無邪暗暗鬆了口氣,又問:「那皇上能否醒來?」


    「聚集體內三日元氣後可以醒來一刻鍾,然後就——」


    魏無邪心領神會,請教道:「三日後如何令皇上醒來呢?」


    「很簡單,拔掉銀針即可。」


    「也就是說,皇上隻能等三日後才會醒來?」


    喬昭頷首。


    「魏公公,如果想不出亂子,這三日很關鍵。」邵明淵淡淡道。


    「這個咱家知道,那就請侯夫人盡快給皇上施針吧。」


    邵明淵對喬昭遞了個眼色。


    喬昭會意,對魏無邪道:「還請公公幫把手。」


    「這是自然。」魏無邪不疑有他,忙應下來。


    這種時候任何人都會避之不及,冠軍侯夫人當然不會與皇上獨處。


    邵明淵與張天師走到外麵,自然有了獨處時間。


    「侯爺,這次您可要幫幫貧道,不然貧道是過不去這一關了。」


    「皇上是挺不過去了吧?」


    張天師愁眉苦臉點頭。


    「既然如此,兩位王爺總有一位要繼位的。」


    張天師不安看著邵明淵。


    他就是個道士,能唿風喚雨成為天下道士敬仰的存在已是心滿意足,對朝廷中這些彎彎繞繞根本鬧不懂。


    「天師想法子把皇上的情況告訴睿王,剩下的我自有安排。」


    「那好,貧道聽侯爺的。」


    對於冠軍侯,張天師是十分信任的。


    世人都以為信任的基礎是恩情,別開玩笑了,當然是把柄啊!


    他曾經坑門拐騙的把柄握在冠軍侯手中,冠軍侯要是真坑他,那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邵明淵見張天師如此,安心笑笑。


    此地離山海關不遠,三日時間足夠他調邵家軍前來維護局麵了,但他不能落下私自調動兵馬的名聲。


    所以這件事,要由睿王來提。


    果然不出邵明淵所料,睿王從張天師那裏聽聞消息後立刻避人耳目找到了邵明淵。


    「侯爺助我!」一見到邵明淵,睿王如見親人,緊緊握住他的手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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