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楊太後命來喜去請楊太醫,長容長公主眉頭輕蹙:「母後不舒服嗎?」


    大年初一,為了圖吉利一般是不看大夫的。


    楊太後深深看了長容長公主一眼:「哀家沒有不舒服。」


    「那母後為何請太醫?」


    「哀家是給你請的。」


    長容長公主一臉訝然:「給我請?我沒有哪裏不舒服啊。」


    「有備無患,還是看看吧。」楊太後心裏存著事,不願多說,閉上了眼睛。


    「母後,您究竟是什麽意思?」長容長公主自從被死去的駙馬傷了心就變得性情乖張,麵對人人敬畏的太後如在公主府中一樣隨意。


    她是楊太後唯一的女兒,從小受盡寵愛。


    楊太後睜開眼,緩緩道:「剛剛黎氏看你的眼神有些奇怪。」


    長容長公主微怔,而後失笑道:「母後多慮了吧,她就是聽出我拿話刺她了,年輕氣盛不服氣唄。」


    「可她對你說的話也有些奇怪。」


    「她說了什麽?」長容長公主迴憶了一下,「她就是給女兒拜年問好,沒說什麽特別的,不是和對母後說的話一樣麽?」


    楊太後搖搖頭:「不一樣,你仔細迴憶一下她的話。」


    「她對您說『臣婦謹賀太後新年新喜』,對女兒也說的這句話啊。」長容長公主越發覺得楊太後大驚小怪了。


    「不一樣,她恭賀了哀家新年新喜,卻隻對你恭賀新喜。」


    「這有什麽不同?」長容長公主隨口反問,忽然想到喬昭落在她腹部的那道視線,不由打了個激靈,臉色猛然變了。


    這時來喜的聲音傳來:「太後,楊太醫到了。」


    「傳他進來。」


    很快一名頭髮花白的老太醫就提著藥箱走了進來,一進門便給楊太後和長容長公主拜年:「微臣謹賀太後新年新喜,長公主新年新喜。」


    楊太醫是楊太後本家,深得楊太後信任。


    「太醫給長公主把把脈。」楊太後現在聽到「新喜」兩個字就腦仁兒疼。


    大年初一給長公主把脈,楊太醫識趣沒有多問,走到長容長公主麵前道一聲冒犯,號起脈來。


    一摸到脈象,楊太醫手就一抖。


    大過年的這不是開玩笑吧,長公主這明明就是喜脈啊!


    「怎麽?」楊太後一直仔細留意著楊太醫的表情,見他變了臉色心中不由一緊。


    楊太醫神色凝重看向楊太後。


    「太醫盡管直言。」


    殿中除了楊太後與長容長公主就隻有來喜伺候著,來喜是楊太後的頭號心腹。


    「迴稟太後,長公主殿下有喜了。」楊太醫把頭埋得低低的,不敢抬眼看楊太後的表情。


    聽到結果的瞬間長容長公主騰地站了起來,失聲道:「怎麽可能?」


    楊太後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她寡居的女兒居然有喜了,這能是什麽光彩事?


    「幾個月了?」楊太後強行壓下心中波濤問道。


    「尚不足一個半月,剛剛能診斷出來。」


    「好了,太醫先退下吧。」楊太後示意魏無邪領楊太醫出去。


    很快殿中隻剩下太後母女二人。


    瞧著長容長公主不可置信的模樣,楊太後氣得一拍茶幾:「孩子是誰的?」


    楊太後一發火,長容長公主反而鎮定下來,懶洋洋道:「我怎麽知道。」


    她養了那麽多麵首,天知道是誰的。


    隻是她明明生了燦兒後就再沒受孕過,到了這個年紀怎麽突然就有了呢?


    長容長公主忽然想起剛剛在殿中喬昭看向她時似笑非笑的樣子。


    那個小姑娘說什麽來著?


    臣婦謹賀殿下新喜——


    殿下新喜——


    豈有此理,那小丫頭片子竟這般譏諷她!


    長容長公主養尊處優多年,何曾吃過這樣的暗虧,想明白後氣得手都抖了。


    楊太後一瞧氣得心肝一顫:「你這是什麽態度!早就跟你說過,你是兒子娶妻早的話孫子都滿地跑的人了,多少收斂一下,你偏偏不聽!現在好了,弄出個野孩子來,你讓燦兒的臉麵往哪裏放?」


    長容長公主抬了抬下巴,眼中閃過慍怒:「他的臉麵?我足對得起他。」


    「你——」楊太後想要發火,看著長容長公主桀驁不馴的模樣堵得說不出話來。


    女兒要是能聽勸,也不會荒唐這麽多年了。


    「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等過了這兩日讓楊太醫給你熬一碗藥喝了,請穩妥的人照應著吧。」


    長容長公主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


    她當然不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她養麵首雖不是什麽秘密,畢竟沒有擺到明麵上,公主府大門一關誰管得著她做什麽呢?


    可一旦生下孩子就不同了,她總不能把這個孩子關在公主府一輩子不見天日。


    「還有冠軍侯夫人那裏——」


    長容長公主沉著臉看著楊太後。


    楊太後嘆氣:「既然被她瞧出了端倪,總要好生安撫一下。」


    長容長公主一張臉徹底黑了。


    怎麽著,諷刺了她,還要好生哄著?


    長容長公主滿心不甘,奈何把柄落到人家手裏,最終還是隻能選擇妥協。


    她以前瞧誰不順眼都是立刻把這口氣出了,現在居然反了過來,想想真是憋屈!


    喬昭才迴到府中不久,宮中就賞賜下來許多好玩意兒,邵明淵笑道:「昭昭,你進宮一趟,得到的賞賜比我的臘賜都多了。」


    嗯,他家媳婦果然人見人愛,連太後也不例外。


    喬昭莞爾一笑:「我也意外呢。」


    看來太後已經請禦醫給長公主診斷過了,封口費還挺高。


    「昭昭,明日要去嶽父家拜年,咱們商量一下該帶些什麽禮物合適吧。」


    書房中擺著數個火盆,銀絲炭燒得旺旺的,小夫妻頭挨著頭擠在書案旁,一人研墨,一人執筆,擬起迴娘家的禮單來。


    長容長公主迴到公主府心情卻差到極點,以至於池燦前來請安時都沉著個臉。


    池燦很是莫名其妙,悄悄打聽到命婦給太後朝賀的情形,心中疑慮更甚,暗自留意起長容長公主這邊的動靜。


    才過兩日,楊太醫低調進了長公主府,離開時雙腿發抖,臉色發青,像是失了魂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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