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保護靜翕師父的那兩位師父恐怕會不高興的。」


    這麽誘人的香味,定然瞞不過同住竹屋的僧人。


    年輕的將軍一本正經道:「吃肉可以養身體、補充體力,高僧們慈悲心腸,定然能理解的。」


    喬昭忍不住笑了,坦然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她沒想到邵明淵燒烤的手藝竟然很不錯,一口氣吃下整隻香噴噴的雞腿,胃口頓時熨帖了,誠心贊道:「很好吃。」


    邵明淵視線從少女帶著油漬的唇角移開,問道:「還要嗎?」


    喬昭搖頭:「不了,吃飽了。」


    邵明淵這才把剩下的雞肉吃完,動作熟練毀屍滅跡,而後沖喬昭一笑:「走吧,該休息了。」


    二人迴到竹屋前。


    喬昭臨進去時轉過身來,輕聲道:「邵將軍,多謝。」


    邵明淵有些意外,隨後笑笑:「舉手之勞,主要是我也餓了。」


    喬昭彎了彎唇角。


    真難得,居然還知道撇清。


    她轉身走進竹屋,關上了房門。


    邵明淵在外麵站了一會兒,進了另一側的竹屋。


    竹林幽靜,可沒過多久,本來就沒有睡意的喬昭便被外麵的喧譁吵了起來。


    她直接坐起來,看到外麵一片火光,忙穿好鞋子走到門口,手握上了邵明淵給她的那隻骨笛。


    外麵動靜這麽大,邵明淵定然也聽到了。


    這樣一想,喬昭便打開了房門,外麵的情景讓她頗為意外。


    數十名僧人把邵明淵所住的竹屋團團圍住,手中舉著的火把映照著他們凝重的表情。


    邵明淵站在門口,遙遙與喬昭視線相對,安撫沖她點點頭,然後問眾僧:「不知各位師父這個時候前來是為了何事?」


    「請侯爺隨我們迴寺中一趟吧。」


    「師父可否告知在下,寺中發生了什麽事?」


    領頭僧人強忍悲憤:「我們首座遇害了,住持請侯爺隨我們走一趟。」


    僧人這話說完,邵明淵敏銳察覺圍著他的僧人悄悄上前一步,縮小了包圍圈。


    他麵上絲毫不動聲色,淡淡道:「好。」


    聽他直接應下來,眾僧顯然鬆了一口氣。


    邵明淵走到喬昭身邊:「黎姑娘,同去吧。」


    「嗯。」喬昭點點頭,與邵明淵走在一起。


    二人在眾僧的「簇擁」之下進了大福寺,才剛進去,寺門立刻關上了,深夜裏發出刺耳的關門聲。


    大福寺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領頭僧人直接發難:「諸位師弟,把謀害首座的兇手綁起來!」


    眾僧一擁而上,邵明淵把喬昭護在身後,高聲道:「慢著!師父認為,是在下謀害了首座?」


    「事到如今,侯爺還狡辯不成?」領頭僧人冷笑。


    邵明淵一眼看到走來的住持,朗聲道:「住持,不知貴寺首座遇害究竟是怎麽迴事?在下與黎姑娘都在竹屋那邊,為何會與此事扯上關係?」


    「阿彌陀佛,不久前我師弟的房中傳來一聲慘叫,大家趕到時發現他已經慘死屋中。」


    「那為何認為是在下所為?在下沒有害首座的理由。」邵明淵平靜問道。


    他深知越是這種情況越不能急躁。


    不等住持迴答,領頭僧人就激動道:「當然有理由!我們首座之前就懷疑你們有問題,隻是住持寬宏,一直不願意相信。現在想想,首座懷疑的一點沒錯,無梅師太的失蹤還有疏影庵師兄們的遇害定然是你所為。如若不然,怎麽之前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各位來到大福寺之後就發生了呢?」


    「也就是說,師父全憑猜測?」


    「不是猜測,而是合情合理的推測。這位女施主一直住在疏影庵中,沒有人比她更熟悉庵中布局以及師兄們的作息規律,而侯爺又住在寺中,與女施主頻繁接觸,想悄無聲息前往疏影庵行兇是很容易的事。」領頭僧人道。


    「那位兇徒又怎麽解釋?」喬昭問道。


    看來首座之前對晨光的懷疑加上他的死,讓眾多僧人對他們起了疑心。


    領頭僧人冷冷道:「那位兇徒說不定才是替罪羊,不然又怎麽解釋女施主的車夫與丫鬟會在那座老屋裏,還有大福寺與疏影庵的布局圖?」


    他說完沖住持一禮:「住持,無梅師太的失蹤定然是他們幾人精心策劃的,您萬萬不可再聽信他們的狡辯,讓害死首座的兇手逍遙法外。」


    住持麵上瞧不出喜怒,看向邵明淵。


    邵明淵淡淡問領頭僧人:「無論是猜測還是推測,師父其實還是沒有任何證據了?隻是想當然?」


    「誰說沒有證據?圓喜——」


    一名清瘦的僧人站出來。


    「圓喜是第一個發現首座遇害的人。圓喜,你把看到的再講一遍。」


    圓喜看了邵明淵一眼,往旁邊挪了一步,才道:「我出去如廁,猛然聽到首座房裏傳來慘叫聲,忙跑過去看,就見一個人影從首座屋裏竄出來,跳上屋頂往那個方向去了。」


    他伸手一指,正是竹屋的方向。


    「那就證明是在下所為嗎?」邵明淵麵不改色問。


    「雖然是夜裏,但今晚月色不錯,貧僧雖沒看清兇手模樣,卻能確定他穿的不是僧袍,而是寺中為香客準備的衣裳,就如施主這般。」


    這話一出,眾僧視線全都落在邵明淵身上。


    領頭僧人接口道:「從首座發出慘叫到我們趕過去,連一盞茶的時間都不到,試問除了侯爺誰能做到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順利脫身?」


    邵明淵不以為意笑笑:「自然是真正的兇手了。」


    「侯爺是料定我們大福寺拿你沒有辦法嗎?」領頭僧人咄咄逼人問。


    「不知諸位聽到慘叫是什麽時候?」


    「兩刻多鍾前。」眾僧紛紛道。


    邵明淵笑了笑:「不巧那個時候在下並沒有睡下。」


    領頭僧人冷笑:「侯爺當然不會睡下,那時候你不正在我們首座房中行兇嗎?」


    邵明淵隨意走了兩步,麵帶慚愧道:「行兇不敢,殺生是真的。」


    住持深深看了他一眼。


    「讓住持見笑了,那時候在下正在烤野雞吃。」


    喬姑娘垂眸,默默想:還好,沒把她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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