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桃花她統統不想要,她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邵明淵有沒有打聽到兄長的情況。


    見喬昭神情平淡,池燦莫名有些心慌,手上不自覺加大了力氣。


    喬昭迴過神來,與池燦對視。


    從他的眼睛裏,她看到了期待與忐忑。


    喬昭這才恍然,原來池燦一直以來的嘲諷找茬,是為了掩飾這份喜歡。


    祖父曾說過,我們可以不接受一個人的感情,但對這份感情要懂得尊重,因為任何一個人付出的心意都是美好的,不分貴賤。


    「池大哥,我沒打算嫁人。」喬昭懇切道。


    「不嫁人?」池燦沒有想到等到的是這樣的答案。


    喬昭頷首:「對,所以池大哥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旁聽的楊厚承張大了嘴巴。


    黎姑娘不嫁人?


    她才多大啊,居然就說這輩子不嫁人?


    拾曦啊,雖然你今天做得不對,但身為好友還是希望你不要被忽悠了啊。他那些姐姐妹妹們還常說不嫁人一輩子陪在父母身邊呢,結果呢,年紀大一點都覺得被耽擱了。


    楊厚承拚命向池燦打眼色,池燦未曾留意,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


    思考片刻,他鬆開手:「不嫁人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喬昭:「……」她有些沒聽懂,池燦這意思是想要她當外室嗎?


    祖父可沒告訴她這種感情到底還需不需要尊重了,其實她有種抽眼前這傢夥一耳光的衝動。


    楊厚承已經吃驚到麻木了,終於爬了起來:「不是啊,拾曦,你今天是不是還沒睡醒?」


    別說黎姑娘還是翰林院修撰的女兒,就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孩子,張口要人家當外室,那也是要被啐一臉唾沫的!


    「你在說什麽胡話?」池燦冷冷掃了楊厚承一眼。


    他人生這麽關鍵的時刻,怎麽總有個添亂的?


    「是你在說胡話吧,你想要黎姑娘當外室?」


    「外室?什麽亂七八糟的?」池燦皺眉。


    楊厚承指指池燦,再指指喬昭:「不嫁人,在一起,這不是養外室是什麽?」


    池燦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剛才的話容易讓人想歪。


    可他明明是沒有這個意思的,他就是覺得,如果黎三一定不嫁人,那他也不娶媳婦了,隻要兩個人能在一起就夠了。


    其實,在沒遇到黎三之前,他本來也對娶媳婦沒興趣。


    池燦打量著喬昭的臉色,心想:她好像生氣了。


    「黎三,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我當你的——」


    我當你的外室都可以啊,隻要在一起。


    可惜池燦這話被喬昭打斷了:「池大哥,是我沒說明白,我就想一個人,不想和任何人在一起。」


    家中大火撲朔迷離,兄長進了天牢生死未卜,這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真相,會有什麽樣的危險都是未知數,她怎麽有精力與閑心考慮別的?


    別說她對池燦隻有朋友之情,即便是有男女之愛,也不會把他拖進這樣的泥潭來。


    「任何人?」池燦挑眉。


    「對,任何人。」喬昭說著這話,腦海中驀地閃過一個人的影子。


    那人麵色蒼白得過分,偏偏不損淩厲清冷的氣質,身材也是極好的……


    呃,她想到哪裏去了。


    喬昭收迴不受控製發散出去的思維。


    當然是任何人,她都已經做過一次邵明淵的妻子了,太沒趣。


    池燦輕笑出聲。


    喬昭平靜看他。


    「黎三。」池燦喊了一聲。


    也許是表白了心跡,那些從未有過的洶湧情愫讓「黎三」這兩個字從他口中叫出來時,比往日多了說不出的溫柔。


    楊厚承打了個哆嗦。


    好痛苦,為什麽這個時候邵明淵和朱彥都不在啊,這種情形他到底該怎麽辦?


    是阻止呢,阻止呢,還是阻止呢?


    楊二公子心裏鬥爭了一下,選擇了默默觀看。


    池燦伸手想去撫摸喬昭鴉黑的髮絲,最終收了迴去,一字一頓道:「你記著,我不是任何人,我是池燦。」


    話說完,池燦也不等喬昭的反應,抬腳往外走去。


    屋子裏隻剩下了喬昭與楊厚承。


    楊厚承撓撓頭:「黎姑娘,我在不在其實一點也不重要,你就當我今天不存在好了。」


    撂下這話,楊厚承撒丫子跑了。


    喬昭腦海中依然迴蕩著那句話:你記著,我不是任何人,我是池燦。


    她無力按了按眉心。


    所以,她說的那些話都是白說了嗎?


    楊厚承走出去,就見到池燦站在廊蕪下默默眺望著遠方。


    他走到池燦身邊,並肩而立。


    「拾曦,你今天是中邪了吧?」


    池燦差點氣個半死。


    他都如此認真的告白了,當朋友的不感動也就罷了,居然說他中邪了?


    為什麽他交的都是損友?


    「我說真的啊,拾曦,黎姑娘還不到十四歲——」


    池燦冷冷睃了楊厚承一眼:「我也有不到十四歲的時候,現在不是長大了嗎?她不到十四歲,我可以等。」


    十四歲,十五歲,十六歲……


    「隻要她不嫁,我可以一直等下去。」


    「她要是嫁了呢?」聽了好友這話,楊厚承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剛才冷眼旁觀,他可瞧不出黎姑娘對拾曦有半點歡喜。


    池燦心一縮,麵無表情道:「那娶她的人當然是我。」


    楊厚承豎了一下大拇指。


    先不管能不能實現吧,好友這份自信他是服氣的。


    站在房門口的喬昭把池燦的話全都聽進耳裏,默默轉身走了迴去。


    兩人站在屋外,一人坐在屋內,時間在焦灼中緩緩流逝。


    邵明淵在春風樓裏與錦鱗衛指揮使江堂見了麵。


    「侯爺叫江某過來,可是為了喬公子的事?」江堂開門見山問。


    邵明淵親手倒了一杯茶,遞給江堂:「大都督是爽快人,在下就不說客套話了,我想知道舅兄究竟是為何惹了聖上震怒?」


    「天威難測,這個按理是不該亂說的。不過既然是侯爺問起,那江某就胡亂說幾句,侯爺聽聽便罷。」


    「大都督的情誼在下記在心裏了,大都督請說。」


    得到邵明淵這句話,江堂笑笑,這才把內情說出來:「喬公子之所以冒犯了龍顏,是因為呈上了一本證明抗倭將軍邢舞陽貪汙軍餉的帳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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