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昭頭疼欲裂,抬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問阿珠:「老爺和三公子都迴來了吧?」


    她這一覺睡得太沉,竟是睜眼就到這個時候了。


    「迴了,昨晚老爺和太太還來看了您。」


    喬昭放下心來,這才把心思放到阿珠聽來的流言上。


    「冰綠呢?」


    「冰綠剛剛出去了。」


    正說著,冰綠就風風火火跑了進來,氣得臉通紅:「姑娘,婢子打聽到了,都是老錢頭酒後胡言亂語,才有了這種傳聞!」


    「老錢頭?」


    「是呀,這老錢頭真是可惡,昨天他丟下姑娘去追馬,還說什麽記性差,有個什麽事轉頭就忘了,婢子原想著他年紀大了老糊塗了也情有可原,沒想到這人不隻是老糊塗了,還嘴碎!」


    「傳聞隻說搭我車的有年輕男子,就沒說別的?」喬昭問阿珠,隻覺這事無比可笑。


    「沒說——」


    喬昭看向冰綠:「流言是從老錢頭那傳出來的,老夫人他們有什麽動靜?」


    「太太聽說後就帶著人直接去了老錢頭住處,把還在蒙頭大睡的老錢頭從被窩裏拉了出來,打了好幾個耳刮子,後來老夫人聽到消息,如今都在青鬆堂問話呢。」冰綠越說越來氣,「真不知道老錢頭腦子裏是不是長了草,就算嘴上沒有把門的,他也該知道昨天搭車的是公主啊,怎麽會傳出這樣的話來!」


    冰綠說著跺跺腳:「姑娘,您昨天迴來非要囑咐婢子別提昨天的事,如今好了,竟傳出這樣的話來。婢子都快憋死了,您要是允許,婢子這就去找老夫人他們說清楚。」


    喬昭依然神色淡淡:「別急,先伺候我用飯吧,等吃完了,我自會去青鬆堂看一看。」


    阿珠立刻端來洗漱之物,冰綠見姑娘與阿珠都不急不躁,一顆浮躁的心也沉了下來。


    喬昭用過飯,這才帶著冰綠往青鬆堂去了。


    「三姑娘來了——」守在門外的青筠一見喬昭,正要通傳,被喬昭止住。


    「青筠姐姐不忙通傳,我想聽聽,是怎麽迴事兒。」


    裏麵問的就是三姑娘的事,老夫人早晚是要傳三姑娘問話的,是以青筠並沒有阻攔,由著喬昭站在門口聽。


    裏麵傳來老錢頭的哀求聲:「老夫人,大太太,都是老奴喝多了,才胡言亂語的,您們就繞過老奴這一次吧。」


    啪啪啪的耳光聲響起,是老錢頭在自抽耳光。


    何氏根本不解氣,隻恨不得老錢頭打得更重一點。


    鄧老夫人卻擺擺手,止住了他的自罰,冷冷道:「老錢頭,你在西府當車夫也有幾十年了,饒不饒你再另說,我問你,昨天你是和誰喝的酒,究竟還說了些什麽?」


    「老奴,老奴真的不記得了——」老錢頭嗚嗚哭起來。


    昨天那個叫晨光的冷麵侍衛恐嚇他,說他迴來要是把路上的事說出來,就要他的命,他哪敢亂說啊,喝醉後到底說了什麽真的一點都記不得了。


    「老錢家的,你且說說,老錢頭昨晚和誰喝的酒?」


    老錢家的跪在地上,低著頭戰戰兢兢道:「迴老夫人的話,這老不死的昨晚出去了,跟誰喝的酒老奴也不知道——」


    鄧老夫人一拍桌子,冷聲道:「這還真是邪門了,喝醉了說了什麽不記得,連跟誰喝了酒都不知道?紅鬆,看看容媽媽迴來了沒?」


    「噯。」紅鬆抬腳出去,見喬昭立在門口,不由一怔,行禮道,「三姑娘。」


    喬昭頷首,抬腳走了進去。


    「祖母,娘,二嬸。」


    一見喬昭進來,何氏立刻站起來,伸手把喬昭拉過去:「昭昭,你睡好了嗎?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坦的?」


    喬昭笑笑:「娘,我一切都好。」


    「昭昭啊,你來。」鄧老夫人開了口。


    喬昭走過去。


    「昨天你迴來就歇下了,祖母也沒來得及問你,昨天是什麽人搭了你的車?」鄧老夫人有些後悔昨天沒有問個清楚,以至於莫名傳出這樣的流言來。


    喬昭麵色平靜開了口:「昨天的事,我自會對長輩說個清楚,但胡亂編排主子這樣的行為,卻絕不能忍。祖母是不是派容媽媽去找與老錢頭相熟的人了?」


    既然老錢頭忘了和誰喝酒,那從和他相熟的人找起就不會錯了。


    「不錯。」孫女的聰敏,讓鄧老夫人微微鬆了口氣。


    聰敏之人,按理說不會辦糊塗事。


    「那就等他們來了,再說吧。」喬昭氣定神閑,在鄧老夫人下手坐下來。


    明明剛剛還氣怒交加,此刻見喬昭這樣子,鄧老夫人心中不由好笑:這孩子,倒真沉得住氣。


    不多時容媽媽領了三人進來,迴稟道:「老夫人,門上的老趙頭、打理園子的老王頭,還有管庫房的老杜頭,他們三個都是常與老錢頭來往的,老奴把他們一起帶來了。」


    「說吧,昨晚你們三人都在哪兒,有沒有和老錢頭喝酒?」


    老趙頭先開了口:「昨晚大老爺迴來後老奴就鎖好了門,迴屋歇著了,沒有喝酒啊。」


    老王頭接著道:「昨天老奴的大兒子迴來了,所以老奴早早就迴去了,老奴的大兒子還叫了幾個要好的喝酒,老夫人派人一問便知了。」


    「昨天下雨,老奴腿疼的老毛病犯了,也早早歇下了。」老杜頭道。


    鄧老夫人聽得直皺眉,看向車夫老錢頭:「老錢頭,你就一點印象都沒了?」


    老錢頭搖搖頭:「老奴近來不知怎麽迴事,好些事轉頭就忘。」


    「這麽說,你們三人裏,隻有老王頭喝酒了?」喬昭忽然開口問。


    老王頭一怔,隨後點頭:「老奴昨天確實喝酒了,不過是和一家子喝的啊——」


    喬昭沒理會他的話,看向另外二人。


    另兩人異口同聲道:「老奴昨晚沒喝酒!」


    鄧老夫人不由皺了眉。


    老王頭家裏有外人在,派人一問就能排除嫌疑,至於這兩個,就算真有人撒了謊,咬死了不承認似乎也沒法子。


    喬昭站起來,笑笑:「祖母,他們三人裏隻有老王頭有外人當人證,所以嫌棄暫且可以排除,至於其他兩人到底喝沒喝酒,我可以試出來呢。」


    鄧老夫人一聽,好奇不已,問道:「如何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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