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小念看到巴士之後嚷著要坐大車去找媽咪……


    如果不是剛才那句人群中突然響起的中文……


    如果不是在他茫然四顧的時候,寶貝找到了方向……


    或許,等待三年,最後卻是擦肩而過。


    之前小念也經常會認錯人,但無一不是長發的女人,這次卻唯一個例外的是短髮,唯一例外的,沒有認錯。


    「爹地?」小念有些不確定地看了一眼顧行深,想要從爹地那裏得到肯定,畢竟小喬的變化確實很大。


    顧行深點點頭,「寶貝,是媽咪!」


    她走得越來越近,也終於從包裏把要找的東西拿出來,抬起頭看向他們。


    「媽咪!」小念興奮地歡唿一聲,小小的身體傾斜著。


    顧行深隻感覺整顆心已經完全不受控製,似乎在她目光落到這裏的這一刻就要掙脫身體,從嗓子裏跳出來。


    這裏是車站,四周的聲音很嘈雜,那一聲奶聲奶氣的「媽咪」隻是讓她怔忪了片刻,腦袋微微偏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然後,她復又低下頭,專心地把剛才拿出來的可伸縮的橙色盲杖一點點拉長。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又把gps導航儀別到了衣領上。


    第一次出門絕對不能出什麽事,否則被小靜知道了,肯定又要自責。


    小喬拍了拍可樂的腦袋,順便獎勵地塞了一塊牛肉幹給它,「可樂,好了!我們走吧!」


    「媽咪?你是媽咪嗎?」


    小念怯怯地喚著,她卻再沒有側目。


    顧行深眼睜睜看著她就站在自己幾步遠的地方做完這一切。


    緊張地看著她腦袋微微偏向這裏,眸子卻是空洞沒有焦距……


    震驚看著她低下頭專心地擺弄著他怎麽也不相信是盲杖的東西……


    無法置信地看著她調整著衣領上的微型導航……


    心如刀絞地看著她小心地用盲杖在前麵探路,那根拐杖甚至那麽近地碰到了他的褲腳,她習慣性地點頭表示歉意,然後在他正滿心慶幸這一次沒有與她錯過的時候與他……


    擦肩而過——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他想過千萬種可能,卻惟獨猜不到現實。


    顧行深就這樣怔怔地站在原地,耳畔還有她剛剛離開時帶過的風,有他熟悉的氣息。


    四周多少人來人往,多少人聲鼎沸,他仿佛都已經聽不到了。


    整個世界一片黑暗……


    直到耳邊傳來小念的聲音。


    「爹地,媽咪為什麽不理小念……」


    顧行深看過去,小傢夥大大的眼睛裏已經蓄滿了淚水,微微一顫動便滾落下來,手裏的糖果依舊固執地捏得緊緊的。


    顧行深立即轉身,她的速度不快,也剛剛才走了十幾步遠而已,穿著紅色的襯衫很顯眼,依舊在他的視線裏緩緩踟躕。


    明明那麽的近,卻覺得她遠到了天邊,隔著天涯海角的距離……


    顧行深抱著小念慢慢跟了上去,「沒有,媽咪沒有不理小念,因為媽咪……看不見,看不見小念和爹地。」


    「看不見?」寶貝驚訝地看著顧行深,又把小手伸出來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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