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慎在自己當姑娘時的院子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才起,就被窗外聒噪的鳥兒給吵醒了。

    院子裏的婢女們還是一如既往的灑掃,府丁也盡心竭力地忙活著手頭上的工作,臉上的神色快活且舒朗。

    一切似乎都和從前一樣,可容慎知道,有些事情已經不同了。

    偌大的裕國公府上,再也看不見她二哥容恆遺世獨立的身影了。

    “嘿,大清早地想什麽呢?”從牆邊處傳來戲謔的聲音,披著一件外衣站在院子裏發呆的容慎聞聲望去,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坐在牆頭上,抱著手臂呲著牙朝她笑。

    容慎的院子和容恪的步行雖然要繞上幾道彎,可實際上卻隻隔了一道牆,這會兒在牆頭上看見容恪,她倒也沒覺得驚訝,隻是皺了皺眉頭,口氣有點不客氣,“我清早透透氣沒什麽稀奇的,倒是你,好好的有門不走,騎在牆頭上做什麽?”

    以為自己是牆頭草嗎?

    容恪撇撇嘴沒反駁,隻是縱身從牆上跳了下來,臭美地理了理衣角,負著手走過來,“二哥走了,你舍不得?”

    “是哦,我可沒三哥這麽心大。”容慎瞪了聽容恪一眼,道。可真奇怪,有些人啊,明明是打心眼裏想和他好好說話的,可對方一開口就控製不住自己體內的洪荒之力,不諷刺幾句就不舒服。比如容恪,就是這種招罵體質的人。

    雖然已經知道容恪的良苦用心和心中所想,可是一看到他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容慎就控製不住她記幾……

    “我早知道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便談不上難過。”容恪笑了笑,稍稍收斂了臉上的紈絝神色,“難道你不覺得,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嗎?”

    是啊,裕國公府還是裕國公府,雞飛狗跳的一大家子也還是一大家子,無論她們走到哪裏,嫁往何處,裕國公府始終站在她們身後,是她們最堅實的後盾。

    容慎看了一會兒容恪因為認真而倍顯英俊的側臉,將視線轉移到了一旁正冉冉升起的朝陽上。

    這個時候的太陽還沒有那麽刺眼,卻十分美麗。

    “你說得對。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

    靜王府的管家老崔終於受不了腳掌的酸痛,偷偷挪了個地方,抬起稀鬆的眼皮看了看拿著本賬目蹙眉的靜王殿下,猶豫了片刻,硬著頭皮咳嗽了一聲。

    一頁賬這都快看半個時辰了,怎麽還不翻啊,他還等著匯報下麵的事務呢,好捉急…

    …

    葉翡微怔了一下,將目光從賬本上移開,側頭看了一眼天色。因為臨近傍晚,屋裏有些昏暗,細心的婢女已經給賬房掌了燈。

    “王妃還沒迴來?”眉宇間帶著一絲憂愁的靜王殿下如是說。

    老崔點點頭,看靜王殿下的臉色隨著他的迴答往下一沉,“啪”地一聲將賬本撂在了桌上,一拍腦袋茅塞頓開——

    怪不得靜王殿下這一整天都靠在賬房裏不走啊,原來是因為賬房離大門最近,他這眼巴巴地盼著王妃迴來呢。

    才走了一天一夜,就給想成這樣,要是什麽時候走上十天半個月的,還不得得了相思病啊!

    傻乎乎在賬房裏膽顫心驚陪了一整天的老崔默默地吐槽道。

    “行了,你先迴去吧,本王再……再看看賬。”葉翡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眼看著老崔滿臉的褶子都要扭曲到一起了,也不為難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叫外麵的府丁機靈點,王妃若是迴來了,告訴我。”

    看啥賬啊,就是等人麽,年輕人啊,就是黏糊。老崔連連點頭,活動了兩下抽筋的老腿,轉身退了出去。

    屋裏的某人又拿起賬本,繼續直勾勾地看了起來。

    往常容慎在家的時候,葉翡都是把各種賬務帶迴臥房的外間處理的,兩個人雖然是各做各的事情,和他自己在臥房裏沒什麽區別,可說到底感覺還是不一樣,一個人總覺得空落落的。葉翡默默地歎了一口氣。說好了隻住一晚呢,這天都黑了,怎麽還不迴來,莫不是又被留下了吧!往後可不能叫她一個人迴娘家了。

    容慎是在燈火通明的時候進府的,她本打算下午便迴,可沒想到別人都搞定了,倒是一向冷麵的容老爺子不放人,非將她留了晚膳才讓出門,那帖子上寫好了等她一起迴來吃飯,容慎怕葉翡腦袋一根筋,真的等到這麽晚,心裏著急,一下馬車就急匆匆地迴正院臥房了。

    沒想到一推開門,葉翡還沒在。

    正坐在一邊兒繡花的問荷見容慎急匆匆地踏進來,也嚇了一跳,忙站了起來。

    “阿翡呢?”容慎劈頭就是一問,一點也不矜持。

    “殿下一天都在賬房裏,現在許是還在忙呢。”問荷指了指燈火通明的賬房,她家姑娘不是從那邊進來的麽,都沒注意到麽。

    哦,看來某人並沒有像她想像的那麽一根筋麽,還知道好好工作呢,“那他吃飯了嗎?”

    問荷都快

    被容慎這簡單粗暴的問題給搞蒙了,她家姑娘不就迴趟娘家麽,這會兒怎麽忽然什麽心都操了,“殿下午膳是在帳房用的,晚膳好像還沒傳。”

    哦……容慎點點頭,在窗底下的美人榻上坐下來吩咐道,“你別做活了,先去通知了廚房作晚膳吧,他忙了一天,肯定餓壞了。”

    這傻瓜,還果真一直餓著肚子等她呢。

    問荷轉身出去沒多會兒,容慎就坐不住了。也不知道他忽然間怎麽這麽忙,容慎覺得自己應該去慰問一下。

    剛站起身來往外跑,迎麵就撞上了一個急匆匆往屋裏走的人堅實的胸膛。

    容慎“哎喲”了一聲,揉著腦袋往後退了一步,還沒等說話,腰上忽然一緊,剛剛推開到底距離瞬間化為了烏有。

    那人一隻手緊緊地摟著她的纖腰,和她幾乎是麵對麵貼在一起,微微低著頭,清俊的臉頰在她眼前無限放大。此時,這張臉上漆黑如同午夜深淵的眸子熱切地盯著她,熱氣撲在她臉上,帶著淺淺的清香,“你又要去哪兒?”

    她還知道迴來!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容慎有點反應不過來,偏了偏頭冷靜了一下,發現葉翡正咬牙切齒地看著她呢,也有點不好意思,是是是,她不該叫他等自己吃完飯,這孩子都餓瘋了吧……

    “我錯了,我不應該叫你等我的,我……”我應該想到你是個實誠孩子的……容慎話沒說完,忽然就被他滾燙的唇堵住了嘴。

    容慎:……這還有沒有天理了,不給人家解釋的機會啊這是!

    渴望已久的唇瓣終於捕捉到了自己的獵物,一經接觸便再也無法離開,葉翡慢慢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掃過容慎微涼的臉頰,吻得專心致誌,吻得細致而動情。

    被死死捉住動不了的小姑娘一麵被摟著腰,一麵被按著後腦勺,很快就在這場完全勢不均力不敵的博弈中完全落了下風,這人也不知道是用什麽唿吸的,怎麽吻了這麽久都不覺得缺氧嗎!

    就在容慎覺得自己因為喘不過來氣要窒息的時候,原本牢牢環在她腰間的大手開始緩緩地向上摩挲,速度極慢,卻很堅定,所過之處皆喚起了一陣電流一般的戰栗,他微微推開一點,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既然錯了,就好好補償我。”

    因為長吻而帶上了一絲暗啞和性感的聲音低沉如上好的美酒,熱氣在她耳邊鋪開,又是這樣曖昧的話,容慎未經人事的身體一時間竟然招架不住,自後腰湧起的一

    股酥麻直衝上腦袋,腿下一軟,竟是站立不住。

    葉翡自然是不會叫她真的站不住的,手下一緊,將她按在自己的懷裏,順著那小巧的耳垂便吻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容慎耳朵的這個地方好像異常的敏感。

    濕潤柔軟的唇舌一接觸到耳朵,容慎便打了一個激靈,身體裏莫名其妙地竄起了一股熱流,叫囂著要衝出來,本來微涼的臉頰也染上了醉人的玫紅,瞬間燒起來。她覺得事情有點失控,可不知道該怎麽停止。

    小姑娘一隻手抵在他的胸前,另一隻手卻牢牢地揪著他的衣襟,這樣既抗拒又迎合的矛盾姿態叫葉翡心中升起一股柔軟的憐惜。

    她還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等著他來教她……即使,他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

    葉翡輕笑了一聲抵上她的額頭,啞著嗓子問道:“阿慎,我可以……”

    話說到這兒就沒了,尾音拖得老長,漸漸消散在寂靜的空氣裏,容慎怎麽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呢,隻是她才迴來,衣裳都來不及換……

    雖然昨天接到帖子時,葉翡已經暗暗下了決心,今天要將他的小妻子吃幹抹淨,可這時候,他還是要象征性的征求一下她的意見的,即便,這征求本身就是一個紅果果的誘惑。

    “你,你不可以!”容慎別開頭躲過葉翡的視線,後者沒等她的迴答,已經開始細細地吻上了她的脖頸,聽到這兒,懲罰似的輕輕咬了咬她精致小巧的鎖骨。

    容慎嚶嚀了一聲,繼續腿軟。魂淡,既然都決定了,幹嘛多餘問她一句,逗她玩嗎!

    事實上葉翡就是在逗她玩,因為無論聽到什麽迴答,他都已經打算好了要誘惑她,他非常有這個自信,容慎一定會被他迷惑……

    高大的男子一麵吻著,一麵緩緩地將她往裏間帶,容慎早就神魂顛倒分不清方向了,外麵守門的婢女卻很明白,立刻悄悄地把房門緊緊地關上了。

    容慎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按倒在床上的,實際上對著這浸染著迷/醉情/欲的綺麗容顏,她已經有點分不清東西南北了。她隻知道,自己今晚估計是逃不掉被推倒的命運了。

    哦,好吧,她已經被推倒了……

    葉翡一隻胳膊撐在柔軟的床上,低頭看半閉著眼睛的小姑娘,她那麽可愛,那麽柔軟,帶著一點害羞和一點說不出的期待,等待著他的動作。

    這是他的妻子,他的夫人,他少年時代求

    而不得,而今終於如願以償的夢想……

    修長的手指慢慢上移,衣帶旋即在他的手中打開,白瓷一般細膩的皮膚便毫無遮攔地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脖頸,肩膀,然後是那一處柔軟……

    容慎有點害羞,她是活了兩輩子,可兩輩子也沒幹過這事啊,葉翡的目光實在太灼熱了,她伸出手去擋,小聲嘟囔了一句,“不許笑我。”

    就是小了點麽,誰叫他這麽著急,不叫她準備好的!

    迴應她的是對方不給麵子的輕笑,緊接著,便是溫柔的攻城略地。

    葉翡和她都是第一次,沒什麽經驗,都青澀得很,不過顯然葉翡比她想象中的要溫柔細致得多,這人不知道已經在腦袋裏演習過多少遍了,到了實際戰場,卻是比她淡定得多。

    疼,自然是鑽心的疼,容慎忍不住叫出了聲,可那聲音很快就被他的吻吞沒了,葉翡顫抖著停下來,一隻手撫上她沾滿汗水和眼淚的鬢角,隱忍而克製地征求她的意見,“你叫我停下來,我便立刻停下。”

    和剛才的誘惑不同,葉翡這一次是認真的,他確實很辛苦,可若是她難受,再辛苦他也得忍著,他怎麽可能看她難受?

    容慎咬了咬嘴唇,沒說話,隻是抬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這樣的默許叫葉翡更加激動,可容慎的感受仍排在首位,他的動作也越發溫柔。

    已經漸漸適應了某種律/動的而不再難受的容慎顯得有些尷尬,不知道怎的又想起之前的話題,喘/息著關心他的健康,“阿翡,你是不是沒吃晚膳?”

    她剛才吩咐問荷去準備來著,哪想到事情忽然就變成這樣了……往常他們都是在臥房用晚膳的,等會兒廚房要是做好了……

    天……

    容慎是這麽想的,聽到葉翡耳朵裏可就不是那麽迴事兒了。她說什麽,你是不是沒吃晚膳?

    她這是在嫌棄他?還有空說話?!

    某人很快就用事實證明,就算沒吃晚膳,他也一樣強壯……

    後來的很多個晚上,容慎都會後悔莫及地想起這個夜晚,想起她犯下的這個錯誤,天知道她為什麽要說出這句話,導致他每一次都要惡趣味地在她耳邊廝磨。

    我的王妃,這一次,你看我吃飯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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