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恪說完,很快又換上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幹了杯子裏的酒,轉眼又滿上一杯。

    容慎看著他,好像直到今天才第一次真正認識了容恪,抬手把容恪又要端起酒杯的手摁了下去,本來想罵他一句,話到了嘴邊又停住,柔聲道:“三哥,你不要老是喝酒了,酗酒不好。”

    容恪被她這麽苦口婆心地勸阻嚇得一哆嗦,他哪就酗酒了他,就這酒喝上一百杯也醉不了啊,嗯倒是有可能撐死……

    “你這突然這麽溫柔我受不了啊。”容恪甩甩頭,他都被罵習慣了,忽然有個人不罵他這麽和顏悅色的,他還有點不適應呢。

    容慎極力控製住了自己翻白眼的衝動。

    她忽然覺得,要是容恪完全不壓抑自己的天性,這人也是個禍害……

    不過看容恪知道的事兒這麽多,容慎也改主意了,等盧氏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呢,還不如先問問容恪。

    “說起來,三哥你知不知道當年晟王謀反的事?”

    容慎話鋒轉太快就像龍卷風,劈頭問了這麽一句,還給容恪搞得一愣,“什麽?”

    “就是晟王啊。”容慎比劃了一下,也不知道怎麽說才好,皺著眉頭想了一下,“你不是早已看穿了一切嗎,怎麽連晟王的事都不知道?”

    這丫頭說什麽玩意兒呢,容恪默默腹誹,而後一臉正色地詢問,“怎麽忽然想起問這個?”

    容慎覺得容恪對她還是不大願意多說的,想要容恪鬆口,她還是原原本本說出來比較好,因此,容慎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便一五一十地把之前和葉翡的事情同容恪說了。

    這葉翡呢,同容恪關係比較複雜,同窗四年,都覺得彼此不簡單,相互試探,但又從來沒有真正的交過心,一直處於望而卻步的狀態,比旁人親近,可終究隔著些什麽沒說破。容慎這麽一說,倒好像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隔閡。

    容恪嗬嗬了兩聲,道:“所以你們覺得,晟王的孩子在容府?”

    “嗯。”容慎點點頭,想著容恪畢竟從小就縱觀全場,雖然府上人多事雜,那晟王的孩子也不確定男女,可若是有什麽異常,日積月累下容恪總能看出點什麽吧。

    “聖人也這麽覺著?”容恪不大相信,如果聖人知道晟王當年的孩子一直養在裕國公府,現在八成已經翻天了,還能這麽風平浪靜麽。

    容慎老實地搖搖頭。她不知道,葉翡被叫走以後她和葉翡就再

    沒有聊過這事,也不知道葉翡和聖人究竟談了些什麽,這會兒也不敢妄下斷言。

    兩個人正在說話,忽然聽到門外齊刷刷的問好聲,也就停下話題,朝外打量去了。

    “你院子裏的人還挺機靈。”容慎這句話是正經的表揚,雖然容恪一天嬉皮笑臉的,可他手底下的人卻很是靠譜,不得不承認,她三哥還真是個天才。

    容恪眉飛色舞地接受了容慎的表揚,用腳趾頭也猜到了來人是誰,為了避免氣氛太尷尬,好像他和容慎在密謀什麽一樣,便走到一旁打開了窗,道:“你院子裏的三朵荷花也不錯。”

    明明盧氏和老太太的人,安排過去沒幾天,進了院子就成了她的忠仆,還幫著容慎在盧氏和老太太那邊打掩護。這麽看來,她調/教起人來,不是比他強多了?

    按下那三朵荷花不提,就看看那個半天吐不出半個字的高嶺之花能對她死心塌地,也知道這丫頭了不得。

    莫非是欲擒故縱乎?

    容恪這邊剛打開窗子,那邊門就被推開了,引路的小廝將來人讓進屋中,便識趣地退下了。

    那人仍舊是劍眉星目,氣質疏朗,一身玄青廣袖長袍顯得他雅致非常,墨眸對上容慎無辜的大眼睛,隻溫和地眨了眨眼睛,柔聲道:“該用膳了。”

    容恪這會已經從窗邊晃悠過來了,上上下下打量了葉翡一眼,口氣這個酸爽,“嗬,這點小事怎麽敢勞煩妹夫親自前來,叫個丫鬟過來尋一聲便是了。”

    他還能給她小妹賣了是咋滴。

    一句話說得酸溜溜的,其中“妹夫”兩個字還特別加了重音,葉翡假裝沒聽出容恪語氣裏的洋洋得意和那股子莫名其妙的“然而我早已看穿一切”的情緒,好脾氣地給容恪扯了一個得體的笑容,“半日沒見阿慎,心中不安,想早點見到她,便來了。”

    哎呦,這話說的,一點不臉紅,坦蕩得就好像在說“今天天氣真不錯”一樣,容恪猝不及防地被在眼前秀了恩愛,這個心塞啊,暗道,又不是他幫葉翡追容慎的時候了,他就被無情拋棄了嗎!原來男人之間的友誼竟是這麽脆弱!

    “行了行了,不是用膳麽,那就走吧。”可別在他麵前眉目傳情了,容恪要受不了了。

    容慎可猜不到葉翡現在情話說得這麽溜,當著容恪的麵也被他說得臉上飄起兩朵粉雲,悄悄拉了拉葉翡的袖子,叫他收斂些。

    現在的葉翡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明明喜歡的死去

    活來卻不肯多說一個字的寡言少年了,他現在是一個王府的男主人,是她固執又可愛的夫君。

    也不知道葉翡是沒領會她的意思,還是注意力全在容恪身上,被奚落了也沒在意,很自然地牽起容慎的手,朝容恪點了點頭,便走了。

    容慎:我感到三哥充滿了怨念的眼神就要把我燒著……

    緊緊握著她手的大手似乎有些不合時宜的占有意味,容慎覺得有點不能理解,那是她三哥又不是別人,葉翡這簡直就是亂吃醋嘛……不不不,她家葉翡不會傻到這程度吧。

    然而葉翡還真就是吃醋了,準確地來說,是把莫名的醋意轉嫁在容恪身上了。他已經從容紹那裏得到了準確無疑的答案,一想到容慎這麽多年都在一個毫無血緣關係,又十分優秀的人眼皮子底下長大,他就嫉妒的要發瘋。

    那他獨自在嘉林度過的,孤獨又不安的幾年裏,卻有另外一個人陪在她的身邊……盡管容慎一無所知,可他……

    聽說容慎和容恆關係還很要好?

    想到這兒,葉翡就更不高興了,他不確定容恪是否也知道那人的身份,可這時候看容恪就是不順眼,連坐了。

    這邊他內心波濤洶湧,那邊容慎還一無所知,快走了幾步揚起頭建議道:“阿翡,不如咱們今天不走了吧。”

    反正她原來的院子還給她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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