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晨光透過薄薄的窗紙在地上撒下一片明亮。

    容慎緩緩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鋪天蓋地的紅色。繡著金色鳳凰的床幔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了下來,遮住了視線,容慎動了動想要翻一個身,手剛一用力就覺出了不對勁兒,偏過頭一看,她細白的爪子竟然不偏不倚地按在一塊腹肌之上。

    容慎觸電一樣的收迴了手,不敢相信似的瞪大了眼睛。

    線條漂亮的腹肌之下隨意地裹著一條紅色的被子,和身下鮮紅的床單幾乎融為一體,目光上移,光潔結實的胸膛還在微微起伏,接下來便是性/感漂亮的鎖骨,優雅的脖頸,微微抿起的薄唇,挺拔的鼻梁,以及,還如同黑曜石一般明亮的,含著笑意的星眸。

    容慎:誰拓麻能給她解釋一下,為啥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昨天什麽時候睡著的,葉翡又為啥光溜溜地躺在床上!?

    還有那個眼神……他是醒了多久了,就這麽一直看著她?能不能穿上衣服先!

    “醒了?”葉翡完全沒介意她剛才使勁在他肚子上摁的那麽一下,翻了個身,一條胳膊彎起撐住了頭,柔順的黑色長發便順著肩膀滑落下來,遮住了胸前的兩點。

    容慎:沒眼看了……這簡直是紅果果地勾引她!

    “你你你你你先把被子蓋上!”容慎猛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完全沒有意識到她睡在裏邊,後邊就是結實的床板,根本無處可退。

    摸都摸了,看都看了,昨天還叫囂著他是她的人了,這會兒倒害起羞來了。葉翡包容地笑了笑,抬手將裹在腰間的被子往上拽了拽。

    容慎光記著叫這個暴/露狂蓋被子,卻忘了她們本來就是蓋的一條棉被,她本來裹得相當嚴實,葉翡這麽一拽,竟然連帶著將她也一並拽了過去。

    “你你你你……我我我我我我……”容慎雖然內心是個老司機,可畢竟是從來沒經曆過人事的黃花閨女,自己身上雖然還破破爛爛地套著幾層喜服,可她卻是完全分辨不出來昨天到底發生過什麽了,這會兒說話也不利索,完全沒有了昨天晚上氣吞山河的囂張氣焰。

    “你昨晚喝多了。”葉翡的解釋得非常簡單,簡單到跟沒說一樣。

    容慎抽了抽嘴角,眼珠一轉,卻是否認,“我沒有,我昨天隻是喝了東次間的一壺花果……那是酒?!”

    明明就很清甜,入口一點酒味都沒有來著,她覺著挺好

    喝的,又渴了一天,便想也沒想全喝了,心裏還讚歎呢,清涼殿到底是葉翡的地界,花果茶也這麽有品味……

    葉翡點點頭,頗為無奈,“不但是酒,還是我們的交杯酒。”

    好在她的嘴裏還殘留著酒香,雖然未曾交杯,卻也算是交纏在一處的……這交杯酒,勉強算是喝過了。

    容慎:……啥?!

    她昨天晚上,一個人,把她倆的交杯酒,全喝了?!

    “不不不,你一定是在逗我。”容慎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這麽一晃,宿醉的感覺就上來了,一時間頭暈目眩腦袋像要裂開一樣疼了起來,不禁抱著頭“哎呦”了一聲。

    “這酒雖喝時沒什麽,後勁兒卻足得很,你不要亂動,好好躺著休息。”葉翡看不得她一點難受,連忙傾身過去將她按住,涼涼的發絲掃過容慎的臉,叫她一時間有些失神。

    “這真的是酒?”

    “我擔憂你不能沾酒,特意從小白大夫處求來了花果味道的酒,”葉翡一麵抬手將容慎亂糟糟的長發捋順,一麵耐心地解釋道,“沒想到夫人竟是好酒量。”

    容慎也來不及罵白簡非是個混球,眼下的注意力全被葉翡那句自然的“夫人”給吸引過去了。她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的新婚之夜,她竟然一個人喝光了交杯酒,然後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個幹淨……

    心不帶這麽大的……

    總覺得自己好吃虧……這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啊,她們明明應該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等到合適的年紀或者情不自禁時再……總不應該是這樣的酒後亂性,醒來全忘幹淨!

    “你怎麽能趁人之危呢!”容慎一想到這兒就覺得萬分悔恨,那可是第一夜啊,第一夜!她現在完全不記得了,全怪他,他怎麽就不能把持一下。

    葉翡覺得自己實在太委屈了,湊近她將她逼到角落裏,修長的手指撫上她雞蛋白一樣鮮嫩的小臉,聲音有些曖昧的暗啞,幽幽道:“夫人怎知不是夫人強迫為夫,霸王硬上弓呢?”

    去拓麻的霸王硬上弓!容慎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葉翡嘴裏說出來的,她怎麽可能把持不住!唔……就算她把持不住,那也不能叫霸王硬上弓!

    “我,我才不信呢。”容慎抬手拍掉葉翡的爪子,後背已經完全貼到了門板上,色厲內荏道,“你往後退,離我遠一點,我、我要靜靜!”

    葉翡也不生氣,聽話地往後挪了挪,被子滑落下來

    ,露出堅實的肩膀。

    葉翡其實是屬於那種比較白的人,冷色調的白,這時候在一片鋪天蓋地的大紅色和漆黑如綢緞的發絲間襯托得仿佛如同白瓷一般,十分誘人。

    容慎看在眼裏,不能忍受地閉了閉眼睛,抬手按了按眉心,勉強接受了她酒後獸性大發把葉翡給睡了這個事實,還是不能接受自己什麽都不記得這件事。

    反正的硬上弓了,她好像知道葉翡當時的表情……是不是也是那種任君釆擷的嬌羞。

    正想著,那人卻是忽然之間翻身坐了起來,錦被滑落,這下可不隻胸膛腹肌,就連人魚線也一覽無遺,容慎“嗷”了一聲把被子扯過來使勁兒地蒙在了自己頭上,死死揪住被角不肯鬆開。

    葉翡無奈地看了看把整個被子扯過去做鴕鳥狀的容慎,翻身下床,自力更生地換好了一旁昨兒早已經預備好的紅衣。

    算了,反正往後還有大把的時光,他總有機會改掉她這個胡亂害羞的毛病的。對著自己的夫君有什麽好害羞的,昨天夜裏不是還霸氣地宣稱他“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嗎。

    容慎聽著被子外麵漸漸安靜下來,這才抬起被子的一條小縫兒瞄了了一眼,葉翡果然已經換好了衣服,正披著頭發靠著床柱坐在一旁看著她。

    “你,你看我幹嘛!”容慎把腦袋從被子裏伸出來,忽閃了幾下眼睛,咬著嘴唇問道。

    葉翡也不說話,一隻手摸著下巴又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

    小姑娘白白淨淨還帶著一點嬰兒肥的小臉在火紅的被子裏顯得十分可愛,想起昨夜的事,葉翡一個按捺不住,便傾身吻了上去。

    容慎被他冷不丁地靠近給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想要縮迴被子裏,轉念一想,這個人她睡都睡過了,還怕他親一親麽,也就生生地受住了。

    葉翡親了親她的臉頰,稍稍退後見她一動不動地揪著被子眨巴著大眼睛,似乎完全沒有抗拒,心中一樂,轉而吻上了那櫻桃一樣殷紅的唇。

    容慎:來,看看什麽叫做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

    那人根本無暇顧及她的心理活動,上癮了似的,親完嘴又親上了額頭,這才稍稍推退開,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柔聲道:“時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這便去請安。”

    容慎一聽就要起來,也顧不上自己頭痛欲裂,“我也去!”

    新媳婦第一天就賴床不起來像什麽話,這又是皇宮裏,規矩多不算,還

    人多口雜的,她才不要被人家議論說縱欲過度什麽的,傳出去叫人笑話。

    葉翡見她這個模樣,連忙抬手按著她的肩膀將她按迴了床上,柔聲道:“你不必擔心,新娘子起床晚些沒什麽,宮裏多的是,母後和皇祖母也不會介意的。”

    她們應該是合不攏嘴吧。

    容慎還想掙紮一下,無奈實在頭痛欲裂,隻覺得後脖梗子的僵硬疼痛一直延伸到後背,手腳也不甚有力氣,想來臉色也不會好到哪裏去,便“嗯”了一聲,老老實實躺著不動了。

    “待會兒我叫人煮了粥給你送過來,你先吃些,晚些時候我再迴來看你。”

    葉翡說完,便站起身來。

    容慎朝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想起他不懂,又補上了一句“好”。

    葉翡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放心地離去了。

    容慎又躺了一會兒,也就坐了起來,這床雖寬大,可著實是亂的不成樣子,喜服東一件西一件地扔著,身上還鬆垮垮地套著幾件,看起來實在是慘不忍睹,想了想,也就三下五除二地脫了衣服,將一旁的新衣服換上了。

    她雖渾身無力,又頭痛至極,可身上並沒有什麽淤青紅腫的痕跡,都說女孩子第一夜很是疼痛,想來那人昨夜必定是極盡了溫柔,才叫她能像沒事人一樣好好的了。

    容慎想到這兒,心裏湧起了一絲絲甜蜜,臉上也不住露出一個笑容來。

    屋外等候良久的靜荷聽見屋裏的動靜,便咳了一聲推門走了進來。她和雅荷問荷一起被帶進了宮裏做了陪嫁,昨個一整晚都在擔心她家姑娘,一大早就守在外邊,方才見葉翡一臉笑容的出了門,心裏鬆了一口氣,這會兒進來,迎麵就看到容慎早就自己穿好了衣服,對著外間架子上的燭台傻笑。

    “姑娘,這衣服……”靜荷進了裏間,看到那簡直是一片狼藉的床,有點為難。照她們府上的規矩,這床搞成這樣也不用收拾,卷卷扔了就是了,隻是這在宮裏,不知道怎麽怎麽處理。

    容慎隻盯著那燃盡了龍鳳喜燭的燭台,也沒迴頭看一眼,直接道:“照府上規矩,連那喜服也一並卷了去吧。”

    反正皇宮裏不缺錢,總比她府上強多了吧,容慎現在一點也不想再看到那一床亂糟糟的東西,還有那些……額,不可描述的印子,幹脆卷了一並扔掉算了。

    靜荷愣了一愣,也沒反駁,點點頭便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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