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介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說。”眼看簡惜瀾要掛電話,左欣玫連忙製止了她。


    簡惜瀾看了眼還在通話中的屏幕,將準備按下掛斷鍵的食指放下來,“給你五分鍾的時間。”


    “那我盡量長話短說,”左欣玫聳了聳肩,話雖如此,還是維持了慣有的不緊不慢,“原本約了下午會談的戚舒薇,一大早就去找了她孫子成憲荃。”


    欠債的是老子,債主都是孫子,左欣玫素來厭惡粗俗貌醜的成家獨子,提起這人也格外不客氣。


    簡惜瀾聞言一頓,沒記錯的話,今天確實是成遠限定戚舒薇還債的最後一天。


    語氣很平靜地“嗯”了一聲,又問:“然後呢?”翻資料的東西明顯放緩下來。


    左欣玫眯了眯眼,“這兩人在辦公室密談了一個小時,出來後,成憲荃就沒要戚舒薇還債,還特意開了會跟股東會那邊解釋說一切都是誤會,那五億,其實是他授意戚舒薇那麽做的。”


    簡惜瀾愣住,這個發展的結果,還真是出乎了她所料。


    在她原本的計劃裏,本來是放一放戚舒薇,等著對方實在走投無路了,最後再出麵逼著她將所有的照片包括備份都拿出來,沒想到,這女人居然沒再找自己,而是去找了成憲荃,並且還成功自救了?


    “挪動公款的事,真是成憲荃授意的?”趙武一直拖著沒提供相應的調查報告,她對整件事情的了解,都是從報紙的刊登上看來的。


    現在事情越老越模糊了,看來,她有必要另外找一家調查公司查明真相了。


    左欣玫笑了笑,否定了她的猜測,“怎麽可能?成憲荃那個敗家賭徒,他要真有五億遭受,早就拿去澳門瀟灑了,即便他要炒股也會親自操刀,哪裏輪得到戚舒薇去插手?”


    簡惜瀾想了想,沉吟著道:“這麽明顯的破綻,我們都能看出來,成氏那邊的董事應該不會輕易接受吧?”


    “不接受又有什麽辦法?成憲荃一口咬定就是自己做的。”


    “他怎麽會臨時改變主意?”簡惜瀾皺了皺眉,難不成,成憲荃給戚舒薇掐住了什麽致命把柄?


    左欣玫輕笑了聲,“你終於問到點子上了。根絕我的線人來報,是戚舒薇故技重施,將自己和成憲荃開放過程錄了下來,她拿著那些視頻去威脅成憲荃了。”


    “……”簡惜瀾一時語塞,這個女人,怕不是瘋了吧?


    “這女人又把十年前對付你的那一招如法炮製,拿醜聞去要挾成憲荃幫自己洗脫罪名。”左欣玫哼了一聲,臉上充滿不屑,“她就吃準了,成憲荃不敢明著得罪陸家的老丈人麽?”


    前幾年,成憲荃接受了和陸家的集團聯姻,這幾年來,夫妻倆各玩各的互不相幹倒也和諧,但和諧的前提,是不能出任何負麵的消息。


    如果成憲荃和公司女高層婚外醜聞被爆出來,陸家那邊肯定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就算女方不介意,成憲荃那個極要麵子的老丈人,也會勒令女兒離了這樁婚姻,沒了陸家的倚靠,成家的集成電器在歐美市場的份額至少要縮減一大半,到時,可不是損失五億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簡惜瀾一陣沉默,左欣玫從小在豪門圈子裏長大,對圈裏那些盤根錯節的關係是最清楚不過的了,所以,她一點都不懷疑這段內容的真實性。


    良久,她總結地說道:“所以,成憲荃現在是為了顧全大局,才會幫戚舒薇洗脫這罪名。但成憲荃也不是那麽好惹,戚舒薇也不怕玩火自焚?”


    關於這個成氏的太子爺,她之前也略有耳聞,典型的紈絝公子哥,扶不起來的阿鬥,他爹為了這個獨生子也是操碎了心,隻可惜頑石始終是頑石,怎麽樣都沒有辦法磨成玉。現在又捅出了這個簍子,老成總那邊估計要氣得夠嗆。


    “她當然清楚成憲荃的為人,那個公子哥,連自己老子的情人都敢睡,真把他惹毛了,有什麽混賬事不敢做的?”左欣玫語氣輕蔑地哼了聲,“不過,她也是實在走投無路了,加上付淩現在又不肯幫她……”


    簡惜瀾一怔,“付淩?……他們怎麽了?”


    “他們分手了啊,”左欣玫眨了眨眼睛,笑的分外愉快,“你們最近不是走得很近嗎?你還不知道這事?”


    簡惜瀾啞了好一會,理了理思路,有些反應不能,“上次他給我打過電話,是有提過想放棄和戚舒薇的感情,我以為不會來得這麽快……”


    以戚舒薇的德行,肯定不會輕易在這個節骨眼上分手的,沒想到才過了兩天,他們已經正式分開了。


    戚舒薇肯這麽幹脆地放手,這實在出乎於她的意料。


    左欣玫轉了轉眼珠子,神秘兮兮地說道:“其實,我也是剛得到的消息,還有人比我更早收到消息呢。”


    聽出她話中有話,簡惜瀾神色一凝,正想開口說點什麽,辦公室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打開了,冉昊宸提著兩個飯盒出現在外麵。


    她看了看他,和電話裏的人說了幾句便掛了。


    “你怎麽忽然來了?”放下電話,她不解地看向他。


    他的氣色不是很好,眉眼耷拉著,鼻子也有點紅紅的,還是早上那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冉昊宸抿抿唇,將手裏的保溫盒抬了抬,說道:“我給你送飯,你還沒吃吧。”


    聽到他這麽一提,簡惜瀾下意識地看了眼時間,早上的會議比預計中長了半小時,不知不覺中就到了中午。


    “過來之前怎麽不先和我說一聲,萬一我有飯局怎麽辦?”她看著他,有些無奈。


    冉昊宸走進來,將食盒往茶幾一擱,滿不在乎地語氣,“我要給你製造驚喜啊,要是提前告訴了你,不就沒了意義嗎?”


    好吧,一頓飯就能算作驚喜,他“驚喜”的標準還是真夠低的。


    放下保溫盒後,冉昊宸過來將她從皮椅上拉起來,“別忙了,先過來,吃飯吧,天氣這麽冷,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的手冰冰涼涼的,簡惜瀾反手握緊,迅速低頭看了一眼,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你的手這麽這麽冷?”


    冉昊宸以為自己凍到她了,連忙抽迴來,“可能是剛一路提著飯盒上來,被凍到了吧。”


    他覺得自己今天狀態有點奇怪,一起來渾身就軟綿綿的,以為睡一覺就好了,結果醒來還是這個狀態。而且他向來體質好,今天這麽一小會的功夫手指就犯冷,有點反常了。


    冉昊宸沒多想,走到沙發區域將剛帶來的保溫盒打開,主動將飯菜一層一層地擺好放在茶幾麵上。


    擺齊後,看她還站在邊上盯著自己不動,他忍不住催了她一聲,“你快去洗手啊,都準備吃飯了,還愣著做什麽?”


    簡惜瀾定定地看了他一會,走過來,板過他的腦袋,將自己的額頭湊過去貼了一會,然後斷然下了定論,“你發燒了。”


    冉昊宸睜大眼,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說還不覺得,還真有點燙手,難怪他一直提不起勁,原來是發燒了。


    簡惜瀾擰著眉,仔細迴憶昨天晚上的某個片段,語氣開始不好了,“你昨晚出去,是不是沒穿外套?”


    昨晚他外出時,她記得他似乎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羊絨衫就出去了。


    冉昊宸被問住了,張了張口,沒敢辯駁。


    好吧,找到問題的源頭了,簡惜瀾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起身將他拉起來,“走吧。”


    “去哪?”他傻傻地看著她。


    “還能去哪,當然是去醫院看病。”簡惜瀾低頭看了看時間,思索著,董事會是下午的三點鍾,隻要趕在那之前迴來就行了。


    一聽說要去醫院,冉昊宸瞬間別扭得跟麻花似的,漂亮的麵孔上擠滿了不情願,“我就是有點低燒,待會迴去蒙頭睡一覺就好了。”


    簡惜瀾麵無表情地反問,“睡一覺就好了,你當睡覺是萬能的麽?”


    冉昊宸嘴角撇了撇,沒吭聲。


    對簡惜瀾而言,生病無大小,得了就得治。她對這方麵看得格外的重,當年簡奶奶檢查出癌症時,已經是中晚期了,這件事給她印下了極深的陰影,認定歸結於奶奶沒有按時體檢才會造成的遺憾。那之後,她都會很注意身邊人的健康,表達關心就發體檢卡,冉昊宸一有點什麽風吹草動就帶去醫院。


    冉昊宸打小就怕打針怕上醫院,簡惜瀾這麽一弄,搞得他更加排斥那個充滿消毒水的地方了。


    很快收拾好東西,簡惜瀾見他還老大不情願地窩在沙發裏不願動,冷眸一掃,對方立即條件反射性地蹦了起來。


    她有些沒好氣地命令,“過來!”


    他低著頭,磨磨蹭蹭、磨磨蹭蹭了半天,終於走到她身邊,小聲說:“你不是忙嗎?要不,我自己去吧……”


    “然後方便你逃迴家睡覺嗎?”簡惜瀾眯起眼,毫不費勁地看穿了他的小九九。


    知道醫院這一趟是免不了的了,冉昊宸哼哼,頂委屈地嘟囔:“我又不是自己想發燒的……而且我都生病了,你還對我這麽兇。”


    “就你最嘰歪,病了還這麽多廢話。”耐心告罄,她抓住他的手就往外走。


    冉昊宸扭頭看了一眼茶幾上的飯菜,很心疼地說道:“簡惜瀾,你還什麽都沒吃呢,這可是我特意給你帶來的。”


    都這個時候了,他惦記著別的事情,簡惜瀾頭痛地叫來古秘書,讓他幫忙把裏麵的飯菜收起來留著自己迴來吃。


    冉昊宸這才安下了心,乖乖地跟她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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