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她難得的溫柔體貼,冉昊宸心情有些複雜,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很想問她,在他之前,她是不是有過別的男人?可話到了嘴巴,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見他遲遲沒有迴應,簡惜瀾疑惑地叫了一聲,“冉昊宸?”


    冉昊宸迴過神,清了清嗓子,勉強地笑道:“嗯,聽著呢,我會乖乖上學的。”


    簡惜瀾握緊了手機,向來淡然從容的她,此刻居然也感到了詞窮。


    “你……”


    “你還好吧?”


    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沉默下來,似乎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良久,冉昊宸終於開口,聲音低低的,又很柔,


    “簡惜瀾……我想你了……”


    簡惜瀾握著手機沒出聲,心卻漸漸地軟化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改變的緣故,以前,她覺得喜歡撒嬌耍賴的冉昊宸很幼稚,有時候甚至覺得煩得不行,可現在,她覺得這樣子的他,越來越可愛了。


    簡惜瀾定了定神,沒像往常一樣不耐地訓斥,反而耐下心輕聲地哄著,


    “我現在還在上班,你吃過飯,待會也要去上課的……不過,你下午隻有兩堂課,沒什麽事情你下了課就來我這邊吧。等下了班,我們一起去吃飯。”


    冉昊宸默默地咬住唇,眼眶忽然有點熱了起來。


    這是簡惜瀾第一次哄他,以往麵對他那些孩子氣的無理取鬧,她總是顯得很不耐煩,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這樣,好聲好氣地去勸著他。


    他無法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很微妙,說不出是什麽,隻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陣暖流包圍著,有些甜,有些感動,又有些酸酸澀澀的。


    他想,這大概就是愛情的味道吧。


    他愛她,所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隻要以後兩人好好的,不管她過去發生了什麽,愛過什麽人,都沒有關係。


    掛斷了電話後,簡惜瀾看著手機裏的號碼,淡然的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柔軟。


    心裏,卻是從未有過的愉悅和明亮。


    ***


    到了學校,冉昊宸神清氣爽地出現在教室門口,跟湯陽和呂永打過招唿,一邊哼著不知名的歌,一邊翻開手裏的課本。


    湯陽和呂永倆人原本聊mba聊得正火熱,被他這副喜不自禁的樣子吸引了過去,不約而同停了下來,疑惑地問道:“冉少,什麽事把你開心成這樣?”


    冉昊宸隻笑不語,低著頭收拾桌麵。


    湯陽和呂永麵麵相覷了一眼,一人一邊勾上冉昊宸的肩膀,默契地開始了審問模式,


    “快說,你是不是遇上了什麽好事?”


    “就是,有好事也不和我們一起分享,太沒義氣了!”


    “難道是買彩票中獎了?那必須得請客吃飯才成。”


    “人冉少才不缺錢,區區一點獎金算什麽啊?不過飯還是可以請的。”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唱著雙簧,冉昊宸將這兩人的豬手撥開,還是心情很好地笑著,“不就是想讓我請客嗎?沒問題。不過今天不行,改天得空了再約你們。”


    呂永和湯陽更好奇起來了,換成往常的冉昊宸,早就不搭理人了。


    湯陽摸了摸下巴,深思地問道:“冉少,你跟你家那口子怎麽了?”


    照著從前的經驗來看,每次冉昊宸的情緒比較表現得比較明顯時,基本都跟他老婆脫不了關係,所以他很容易就聯想到了那個從沒見過的簡惜瀾。


    “很好啊。”冉昊勾著嘴角,語氣裏有壓抑不住的喜悅,“昨天她生日,我送的禮物她很喜歡。”


    身為過來人,湯陽很快就頓悟了,曖昧地攀上他的肩膀,調笑著道:“瞧你小樣兒,昨晚是不是爽到了?”


    冉昊宸臉色一紅,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將他推迴他自己的座位上,“教授來了,你快坐好。”


    雖然他極力地想結束話題,湯陽卻不依不饒,湊過頭,壓低音量神秘兮兮地問道:“冉少,需不需要我給你支招?我手頭上有幾部片……”


    “不要。”冉昊宸有些窘,麵上卻裝得極力的淡定,“我不看這些東西。”


    湯陽有些不以為然地“嘁”了一聲,他才不相信,有哪個男人會不看片。


    教授開始在上麵整頓紀律了,那些還在聊天大鬧的學生頓時靜了下來,湯陽也隻得停住了話題,悻悻然地坐迴了自己的位上。


    冉昊宸翻出筆記本,一字一字地開始認真筆錄。


    就這麽過了大半節課,底下的學生漸漸不安分了,課室有些嘈雜起來。


    這堂課是選修課,在座的都是各係大三學生。眼看著就要升上畢業年,選修課的教授們一般都放得比較鬆,隻要期末考的成績不是太難看,一般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去。


    學生們對此都心知肚明,也就不會太認真對待非專業課。


    受到周圍的躁動影響,湯陽百無聊賴地摸出手機,低著頭偷偷玩起了遊戲。


    在這期間,他無意看到了身邊的冉昊宸。他仍是維持著端坐的姿勢,不時地低頭記錄筆記,那副聚精會神的好學生模樣,跟旁邊的人包括自己在內,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湯陽忽然起了點玩心,忍不住就去騷擾他,“冉少,你的號不是滿級了麽?借給我玩玩吧。”


    冉昊宸眼睛凝在講台上,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湯陽又叫了幾聲,冉昊宸被吵得有些煩了,火大地扭頭瞪他一眼,


    “吵死了,就不能安靜一點嗎?”


    他的音量沒控製好,很快就驚動到了講台上的人。


    教授停止了授課,目光轉而看向了冉昊宸,笑了笑,打趣著說道:


    “那位同學,多謝你為我說出了隱忍許久的心聲。”


    課堂裏先是安靜了下,然後哄堂大笑起來。


    冉昊宸原先還不知道教授說的誰,等扭過頭時,看到教授和周圍的同學看的人都是自己後,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心裏的第一個念頭,居然不是覺得丟臉,而是擔心自己剛剛這個表現會不會被簡惜瀾知道,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又搞事了?


    經過這個小插曲,學生們都自覺地收斂了許多,課堂裏又恢複了剛開始時的安靜。


    冉昊宸低著頭默默地記著筆記,心神卻有些恍惚。


    忽然注意到一個事實,那就是,簡惜瀾已經完全占據了他的整個生活,她對他的影響力早已潛移默化,變得無處不在。


    他這麽不愛學習的一個人,在她嚴密的監管之下,自己居然也能耐著性子,認認真真地念到了大學三年級。


    下了課,冉昊宸收拾好課本,撿起書包就往外走。


    路過球場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個沒有署名的陌生電話。不過末尾的幾位數很眼熟,他記得似乎就是安琳的。


    他沒怎麽猶豫,按消了鈴聲,就把手機塞進了口袋裏。


    “冉昊宸。”


    還沒走幾步,身後忽然傳來安琳的聲音,在此刻四下沒什麽人的道路,尤為地清晰。


    冉昊宸頓住了身形,迴過頭,略感詫異地迎上安琳受傷的眼神。


    “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安琳緩緩走上前,眼睛因為淚水而顯得有些霧蒙蒙,聲音更是掩飾不住的苦澀,


    “我究竟做錯了什麽?讓你這麽討厭我?”


    冉昊宸定定地看她好一會,才說道:“我不討厭你,隻是覺得沒有必要接聽。”


    安琳咬了咬唇,不甘地說道:“為什麽?難道我們連朋友都不能做嗎?”


    “你一直不停地找我,是隻想做朋友嗎?”冉昊宸很平淡地敘述事實,默了幾秒,又補了一句,“安琳,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安琳的麵色瞬間煞白如紙。


    “你值得更好的人。”


    放下這句話後,冉昊宸也不等她的反應,背著包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他知道肯定還有其他更溫和的解決辦法,可是他沒有耐性慢慢地跟對方探究迂迴,所以,他選擇跟對其他的女生一樣,用最短的時間讓安琳死心。


    車子開到了lc大廈樓下,冉昊宸一路到了公司大門。


    簡惜瀾正在開會,他站在窗外,目不轉睛地望著坐在會議廳最上方的人,臉都幾乎貼上了玻璃。


    冉昊宸一直都覺得,簡惜瀾認真投入工作的樣子,是她第二好看的時候,僅僅次於她溫柔微笑的表情。


    也許是察覺到他的目光,簡惜瀾抬起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對上了。


    冉昊宸心口跳了一下,有些被逮住後的不知所措。


    簡惜瀾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反應過來,迴應地朝他笑了笑,轉過頭繼續聆聽下屬的匯報。


    一瞬間,冉昊宸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周圍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她的陪襯,心裏仿佛有什麽滿得要溢出來。


    她擾亂他的心著實容易,隻需一個簡單的微笑而已。


    他想,愛情果真是個壞東西,讓他沉淪,讓他無法自拔,讓他心甘情願徹底地臣服在她的腳下。


    冉昊宸傻傻地繼續站在那裏,什麽時候會議結束了也不知道。


    裏麵的人絡繹不絕地走出來,大家自然都是認識bos老公的,一個一個地依次跟他打起了招唿。


    冉昊宸隻微微頷首,也不說話。


    簡惜瀾是最後一個出來的,停在他身邊,輕聲說了句,“來了。”


    原本隻是在普通不過的一句話,冉昊宸卻聽得心口一蕩,忍不住就牽住了她的手,啞著聲音,重重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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