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禮、馬修和安德烈三個人在同一天完成了搬家入住手續,這讓正在閉關忙碌春夏時裝周設計的伊頓暴躁不已,他甚至從佛羅倫薩無視時差地打了視頻電話,持續不斷地騷擾馬修,表達自己的強烈不滿——


    結果被馬修毫不留情地掛電話了。


    後來聽說,伊頓化悲憤為靈感,春夏時裝周的設計反而是行雲流水地順利完成了,拖拖拉拉的工作最終成功地在截止日到來之前全部完成。結果被安德烈調侃,“你應該請馬修吃飯,雖然他可能不買賬。”


    不過,這不能責怪馬修,因為搬家工作最為繁忙的就是馬修了。


    在馬修的“幫忙”下,藍禮的新家全部完成整理——說是幫忙,其實全部工作都是馬修完成的。以藍禮的行事作風,那一個個紙箱子可能就那樣放置在大廳,三個月也不會打開;更何況,藍禮對衣櫃和書架都沒有任何概念,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分類,即使打開了箱子,也是隨手一塞,沒有任何秩序可言。


    這是馬修所無法忍受的。


    因此,忙碌到腳不沾地的馬修,怎麽有時間傾聽伊頓的抱怨呢?


    整個搬家過程中,除了慘遭冷落的伊頓、遠程遙控的安德烈,另外還發生了一件小小趣事:


    此前的公寓,辦理退租手續之後,房屋主人專程前來檢查房屋使用狀況,本來這些事情隻需要交給內森和房地產中介處理即可,根本不需要藍禮出麵;但房屋主人希望親自表示感謝——在紐約這樣流動人口如此龐大又如此頻繁的都市裏,像藍禮和馬修這樣又穩定又守時又規矩的住客著實太罕見。


    現在反而是房屋主人為了“分手”而表示遺憾,因為無法確定下一位租客能否達到如此水準。


    得知房屋主人的誠意,藍禮也表達了友好的迴應——居住這些年來,如果公寓出現任何問題或者麻煩,內森告知房屋主人,總是能夠第一時間得到解決,甚至還會關切後續使用狀況;而且從來不曾打擾住客的私生活,對於住客來說,如此房東也非常難得,藍禮願意親自接待房東,也表示感謝。


    然後,意外就這樣發生了。


    房屋主人抵達現場之後才發現:居住在自己房屋裏超過五年時間的居然是藍禮,他的下巴幾乎當場脫臼。


    真心實意地。


    這位就職於華爾街的高級基金經理,平時很少很少關注娛樂新聞,雖然知道藍禮,卻不會時時刻刻跟蹤八卦新聞,陰差陽錯之中也就完全沒有察覺,如果不是因為太過遺憾而專程上門表示自己的感謝——此類事情往往都是交給房地產中介完成的,他可能也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的上一任住客是藍禮。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藍禮和對方完成了一張合影,留下了“證據”——


    其實,狗仔和記者早就已經知道這裏是藍禮住宅了,即使沒有這張證據,對方也可以輕鬆從新聞時間之中找到自己的房子,證明這裏曾經是“藍禮居住過的地方”。


    小小的意外依舊不是結束。


    藍禮和馬修離開之後,房屋主人完整地保持了室內所有裝潢與擺設——準確來說,應該是馬修的布置;然後,這位聰明的基金經理將兩個房源打包擺放在了新興的短租民宿共享網站上,以一個晚上三千美元的價格開放租賃。


    如此高昂的價格,即使比起五星級酒店也毫不遜色,但……依舊供不應求。


    這也迫使房屋主人一路把價格上調,從五千美元上升到八千美元再到一萬美元,這才堪堪刹住了車。


    但即使如此,民宿的預約依舊排到了十八個月之後,而且還是一夜難求的那種,所有檔期全部滿滿當當;更誇張的是,這裏還成為了紐約旅行團的一個新興旅遊景點,無數影迷不遠千裏地前來朝聖。


    藍禮得知之後,也是哭笑不得、一言難盡——


    客觀來說,洛杉磯的比佛利山莊也是如此,現在已經開發出了專門的旅遊線路,導遊負責向遊客們介紹每一棟別墅的曆史,曾經有哪位明星居住在這裏;但比佛利山莊的住宅本身,現在依舊擁有長期住戶,大部分都是精英階層人士,小部分則是好萊塢製片人。


    而紐約的情況則不同。


    就好像……就好像被開發成為一個“某某故居”一般,成為了文化流行地。問題是,藍禮依舊還在世,這種感覺著實難以形容,有些微妙也有些怪異,甚至還成為一眾好友的調侃。


    瑞恩-高斯林就直接開玩笑,“你現在還會願意迴去居住一夜,體驗一下舊日時光嗎?”


    伶牙俐齒的藍禮也無能為力。


    但這也不過是小插曲而已,藍禮順利地完成搬家,不過,他沒有整天窩在寬敞明亮的家中看著雲起雲落,腳步再次低調地離開家門,前往西奈山醫院。


    這兩年時間裏,藍禮的工作無比繁忙,全年大部分時候都在世界各地飛行,拍攝工作也占據了生活的主要部分,這使得他拜訪西奈山醫院的時間越來越少,甚至記不起上一次前來這裏幫忙是什麽時候了。


    當然,藍禮還是會固定打電話到西奈山醫院,關心安妮-西裏曼的狀況,關於海瑟-克羅斯基金會與醫院的合作項目,他的心始終不曾離開那群需要幫助的孩子們;隻是,電話終究隻是電話,無法與親自到訪相比較。


    再次抵達西奈山醫院,很多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變化:


    阿妮塔-圖妮莎依舊在醫院工作,但凱莉-巴頓卻已經離開了;安妮-西裏曼轉院前往了波士頓兒童醫院,因為那裏的科學研究取得了突破,也許安妮的病情可以尋求到突破,即使無法痊愈也能夠離開醫院的束縛——這也是海瑟-克羅斯基金會的讚助項目之一;而其他熟悉麵孔也都已經更換了大半。


    即使是阿妮塔,她也發生了諸多變化,因為肥胖而引起的一係列身體疾病,讓她的精神狀況也受到了影響,盡管依舊是熟悉的麵容,但抱怨和憤怒的負麵情緒卻比以往增加了許多,談話起來難免有些困難。


    藍禮無法指責阿妮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困難。生活,對普通人著實太不友好了。


    更何況,即使是藍禮自己,也改變了,不是嗎?他們的初心,還記得到底是什麽模樣嗎?


    但藍禮依舊在西奈山醫院逗留了大半天,腳踏實地地迴到誌願者的位置上,低調地加入幫忙行列之中。


    熟悉藍禮的人,沒有大驚小怪;而不熟悉藍禮的人,則因為藍禮的低調與溫和,而絲毫沒有多想——他們也不認為大名鼎鼎的藍禮會幫忙清理嘔吐物和整理圖書館,這反而是給予了藍禮一個相對安靜的空間。


    一直到傍晚時分,藍禮才告別了阿妮塔,也告別了西奈山醫院。


    “你不應該再繼續過來這裏。你知道,你的光環可能會帶來不必要的騷亂,你應該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沒有必要再為了自己心安,又或者是打造名聲,而堅持做這些糟糕的事情。你可以擁有幸福生活。”


    離開的時候,阿妮塔似乎在抱怨又似乎在嘲諷,那陰陽怪氣的話語根本無法分辨到底是為了藍禮著想,還是在排斥藍禮,那些絮絮叨叨的話語在耳邊迴蕩著,離開西奈山醫院之後,就消散在了午後的慵懶輕風之中。


    踩著滑板,狂風在耳邊低語呢喃著,白色襯衫在狂風牽引之下翩翩起舞,張開雙手,在紐約那密密麻麻的車陣之中穿行著,仿佛隻要奔跑得快一點、再快一點,他就可以翱翔起來,擺脫地心引力的束縛。


    就好像剛剛抵達紐約的那些年一樣。


    視線裏的車輛與人潮演變成為一片模糊的光影,隱藏在這片鋼筋森林底下的錯雜人生就這樣交織在了一起,沒有識別方向,隻是順著感覺前進,在寬敞狹長的道路之中穿行著,然後視野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築、熟悉的景色,將飄蕩在九天之外的思緒拉扯了下來,腳步就這樣停靠了下來。


    先驅村莊。


    不知不覺地,藍禮又再次迴到了先驅村莊,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以前的生活節奏依舊殘留在潛意識深處。


    提著滑板,推開先驅村莊的大門,“叮當”的門鈴響聲清脆地晃動起來,藍禮放輕了腳步走進了酒吧。


    有些小心翼翼。


    距離夜幕降臨還有數個小時,剛剛營業的先驅村莊還沒有熱鬧起來,隻有少數幾名熟悉的酒客正在閑聊著,還可以看見陌生的侍應生臉孔正在忙碌著,完成開業準備;正前方的舞台也正在忙碌擺設著,看起來應該是晚上將有演出。


    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先驅村莊的布置還是稍稍改變了些許,但整體架構和風格依舊是三十年不變的模樣。


    藍禮卻有些迷茫起來,不太確定自己應該怎麽做,遲疑之間,他的腳步還是來到了吧台,拘謹地等待著。


    “嘿,給我一點時間。”尼爾-圖森依舊站在吧台之內,正在忙碌著登記今天送到的貨物數量,他隻是視線餘光捕捉到了客人身影,沒有來得及抬頭,就順口詢問到,“你需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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