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斯尼姆小鎮湧動著一股清新的泥土香氣,青蔥欲滴的綠色沾染著縹緲的淺灰色在山脈和森林連成的地平線之上連綿起伏,即使沒有陽光,也可以感受到寒冬裏的一抹生機正在暗暗湧動地彌漫開來。


    從室內來到室外,內森不由打了一個寒顫,但寒冷過後,腦袋就逐漸清醒過來,雖然依舊有些蕭索,卻不由放眼眺望過去,在繚繞的晨霧之中尋找著仙蹤,遠離城市的喧囂之後,就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微笑地朝著工作人員點頭打招唿,歡快地討論著“今天天氣還不錯”的話題,內森的腳步就已經來到了酒店之外,順著小斜坡來到了停車場前的空地,遠遠就可以看到一個年輕女生有些緊張也有些忐忑地站在那兒。


    微微有些發胖,因為米白色碎花長裙的遮掩而看得不夠真切,但隱隱約約可以勾勒出梨形身材的輪廓;不過,瓜子臉的臉型輪廓卻有些模特的味道,輕盈點綴著兩朵淺金的腮紅,大地色係的眼睛更是加深了輪廓,可以察覺到用心裝扮的瑣碎痕跡,就連垂墜在左肩的金色麻花辮都顯然是精心設計的。


    “內森,你怎麽親自跑一趟?難道不需要工作嗎?還是說,藍禮依舊在睡覺?”


    因為整個劇組都居住在一起的關係,現在所有工作人員都知道,藍禮完美形象的唯一瑕疵可能就是睡懶覺了——


    倒不是說賴床誤事,至今為止,藍禮不曾因為睡覺而耽誤工作又或者是遲到,拍攝工作沒有受到影響;隻是說藍禮非常熱衷於賴床,就好像孩子一樣,鬧鍾定時到六點半,那麽就一定要等到七點起床,如果定時到七點,那麽就一定要等到七點半,就好像……就好像賴床是一項儀式般,不做不行。


    而且,藍禮起床氣非常嚴重,絕對不要輕易在早晨打擾藍禮,否則,一記眼神就可以直接完成秒殺。


    就連負責看守劇組的警衛都聽說過藍禮的“趣聞”了,這讓內森露出了一個笑容,不動聲色地打起精神來,“他現在也就隻有睡覺時間能夠好好休息了。”一個小小的打趣,既是說藍禮在工作時間全情投入,又是在調侃藍禮的日程非常繁忙——眼前不就有人前來探班了嗎?進退自如的打趣讓警衛也笑了起來。


    “哈,果然是內森。”警衛立刻就迴味了過來,歡快地笑了起來,也調侃了內森一把。


    現在的內森-普雷斯已經完全成長成熟起來,“藍禮-霍爾助理”的頭銜,即使是在好萊塢也具有效用,人人都願意買內森一個麵子——宰相門前七品官,就是如此道理;但很少很少有人知道,內森以前是一個手忙腳亂的個性,屢屢犯錯,稍稍緊張就可能不知所措,腦袋一片空白,笨拙青澀得讓人扶額。


    不過,在藍禮、羅伊和安迪等人麵前,內森依舊是那個內森,即使是五年過去了,他依舊在努力學習著;隻有在外人麵前,內森展現出了他的沉穩大氣——就如同近朱者赤一般,他通過學習模仿藍禮的處事方式和姿態,哪怕隻是一點點皮毛,卻也已經能夠應付大部分場麵了,這也是內森名聲的由來。


    果然是內森。


    如此短短一句話,是固定印象,卻也是品牌形象,隻有真正置身其中,內森才知道背負著“藍禮-霍爾”的光環,藍禮到底承受著多麽沉重的壓力,而藍禮依舊能夠保持著一顆赤子之心,這就更加難能可貴了。


    內森模仿著藍禮的模樣,輕輕抿了抿嘴角,以一種怡然自得的姿態接受了“讚譽”,就好像翹起尾巴一般,以小小的驕傲迴應了打趣,反而是製造出了幽默效果,在信手拈來的隨意談話之中,讓氣氛輕鬆起來。


    然後,內森的視線就落在了女生身上。


    其實,從內森現身開始,他的視線餘光就正在做出判斷——


    那個女生一開始就展露出了積極禮貌的笑容,視線一動不動地鎖定著他的腳步,雖然沒有太多表情變化,但隱藏其中的討好卻揮之不去,然後就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一絲緊張,整個忐忑的躁動就泄漏了出來。


    內森可以判斷出這些細節,全部都是跟著藍禮學習的;但更多的信息,他就摸索不出來了,如此簡陋的判斷隻能猜測出事情有貓膩,腦海裏反而是滋生出了更多問號: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是說,這個女生是騙子?


    “早上好,我是內森,藍禮的助理。”內森露出了一個禮貌的笑容,話語和神態不知不覺中就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隻是他的道行不夠深厚,痕跡還是比較明顯。


    “我知道你。我是說,新聞裏都可以看到你的照片,出現在藍禮的旁邊。”女生有些興奮卻又有著揮之不去的沉重,如此矛盾的情緒著實是一言難盡,在內森的注視下,她有些拘謹地撓了撓頭,猶豫了半天才開口說道,“對了,我是佐伊。”


    “嘿,佐伊。”內森始終保持著疏離狀態。


    這讓佐伊越發局促起來,“抱歉,我……我有些話語想要和藍禮說,請問我可以麵對麵地與他交談嗎?”


    “抱歉,藍禮正在休息,再者,今天的拍攝工作馬上就要開始了,緊接著他就需要準備工作了。”內森的話語顯得禮貌而友好,卻缺少了一絲色彩,那冰冷的語氣著實無法讓人感同身受。


    但佐伊此時也顧不上了,有些焦急地說道,“我,我是認真的。不是騙子。我是說,藍禮的帽子遺落在了我們的車裏,我想專程返還迴來,如果……如果我能夠當麵交換給他,那就再好不過了。”


    佐伊掏出了帽子:


    那的確是藍禮的帽子,藍灰色的兔毛軟簷帽,因為是手工定製,帽子裏麵還有一個隱藏的姓名標簽,專屬於藍禮。


    但內森已經不是早些年那個懵懵懂懂的助理了:如果人人撿到藍禮的東西,全部都要求與藍禮碰麵,那麽藍禮就不要拍戲了,永遠沒完沒了;無中生有的物件就足以讓他們忙到腳不沾地。即使真的是藍禮的物品,也需要看時間看場合。


    顯然,今天不是一個合適的場合。


    “噢,這的確是藍禮的帽子,你留下交給我就可以了,我會轉交給藍禮的。”內森微笑地給予了迴應,卻依舊沒有鬆口。


    如果是平常狀況,內森可能會轉身迴去詢問一下藍禮的意見,其實藍禮在大多時候都不排斥與影迷見麵,至少在能力範圍之內,他都願意表現出友好;但今天卻稍稍有些不同,內森敏銳地嗅出了異常,他不想武斷地做出判斷,還是先保守地拒絕了,然後再看看具體情況,以此來決定是否要告知藍禮——


    在劇組之中,藍禮的工作非常繁重,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內森就直接自己處理掉了,沒有必要打擾藍禮。


    佐伊卻有些著急了,她沒有將帽子交給內森,就仿佛這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可是,我真的真的需要見到藍禮,我必須,我需要,我一定……”


    “佐伊!”從斜對麵竄出了一個身影,毫無預警地就衝了過來,大步大步地朝著佐伊走了過去。


    因為太過突然,內森和警衛都有些嚇到了,肌肉立刻緊繃起來,保持著警戒狀態,視線快速地在對方兩個人之間來迴掃視著。


    “他就假裝自己是高高在上,拒絕和你見麵,隻是派了助理來應付你,擺明就是不想要搭理我們這樣的小人物,你為什麽還要苦苦追求呢?你不知道,他隻是另外一個自以為是的混球而已。他們總是高高在上地坐在上麵俯瞰眾生,就好像我們隻是一群螻蟻,然後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一樣。”那是一個高高壯壯的年輕男人,看起來也就是大學生的模樣,依舊帶著年輕人的朝氣和尖銳。


    “蘭道爾!離開!我不想看到你!你,現在就離開!”佐伊根本就不想要理會蘭道爾,怒不可遏地嗬斥道。


    “你們應該離開了,劇組工作馬上就要開始,你們不能在這裏喧嘩。”警衛履行自己的職責,挺身而出,嚴厲地表達了立場。


    “憑什麽?不是說工作馬上開始嗎?現在又沒有開始,你們為什麽要這樣針對我們?你們也正在幫助他們來排擠我們,對不對?是不是因為藍禮?藍禮要求你們這樣做的?”蘭道爾就忍不住無差別攻擊起來,似乎隻要把所有錯誤都推在藍禮身上,那就沒事了。


    有些錯誤,開始了就沒有辦法停下腳步了。


    內森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到底涵養終究還是無法和藍禮相提並論,蘭道爾的攻擊立刻就讓他豎起了尖刺,“我們不欠你任何事,明白嗎?我們沒有義務會見你們,不是說你們要求,藍禮就必須見你們的。”


    “狗/屎!”蘭道爾就這樣直接蠻不講理地臭罵過來。


    內森的臉頰不由漲紅起來,一時間有些語塞,但迴想起藍禮,他還是會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正麵展開還擊,“一個陌生人跑到你家門口去敲門,然後要求和你談一談,你會接受嗎?你會願意配合嗎?讓我告訴你,我沒有義務也沒有責任來處理這些陌生人的要求。”


    “但藍禮是公眾人物!”蘭道爾繼續攻擊!


    “而你們在無理取鬧!”內森也寸步不讓!


    整個氣氛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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