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離

    一切來的太快,快到大家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就在錢多和蘇小妹吵架的第二天,錢多沒來上課。知道第二節下課後,小王老師急匆匆地跑到班級,神色憂傷地看著蘇小妹,又看看大家,最後終於說出了一句話:“錢多退學了!”

    “什麽?”這一次,驚訝的隻有蘇小妹。“退學了,退學了,我沒有退學呢,你倒是搶先了一步。。。。。。”蘇小妹心如刀絞,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往下掉。呆呆地望著大家,蘇小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本來大家會以為蘇小妹會大喊大叫,然後痛苦一場。但見她如此平靜,反而更為她擔憂了。王飛和李心靈一邊為蘇小妹擦掉眼淚,一邊唉聲歎氣。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

    徐浩然等人望著傷心欲絕的蘇小妹,心中也是難受極了。其實他昨天晚上就知道了錢多的事情。

    當時他追上錢多,本想拉他迴去。可是沒等他說話,錢多先開口了:“你不用勸我了,沒用的。”

    “為什麽,你和小妹之間到底有什麽說不清楚的?”徐浩然問道。

    “我退學不單單是因為我和小妹之間的事情。”錢多雙眼紅腫,“我爸辭掉了工作,決定到南方自己創業,我要搬家了,得離開這。”徐浩然睜大了眼睛望著錢多,“那,你和小妹怎麽辦?”

    錢多望著漆黑如墨的夜空,苦笑道:“我怎麽知道,還能怎麽辦?”

    “那你知道什麽,你到底在想什麽?”徐浩然急了。“你到底喜不喜歡她,喜歡就告訴她,讓她等你,不喜歡就痛痛快快做個了斷,你這樣不明不白地走了算什麽?”

    “喜歡又怎麽樣,不喜歡又怎樣?喜歡她我們倆就能在一起,不喜歡就能一刀兩斷?”錢多狠狠地抓著頭發,渾身顫抖。

    徐浩然無話可說了。他知道,錢多和蘇小妹的關係太複雜。即便他們連個想要在一起,雙方的父母也不會同意。如今兩家的關係已經今非昔比,從原來的世交變成了現在的仇人。想要錢多和蘇小妹順順利利在一起,談何容易?

    徐浩然望著痛苦萬分的錢多,隻好拍拍他的肩膀:“什麽時候走,來得及的話,讓大家給你踐行。”錢多笑了笑,“不用了,省的到時候又婆婆媽媽的,等我下次迴來的時候再說吧,到時候我請客!”

    徐浩然苦笑道:“你什麽時候能迴來?”錢多不語,深唿一口氣,“行了,我走了,總之我一定會迴來的!你告訴大家一聲,替我照顧小妹。”“就沒有別的什麽想對她說的嗎,我替你轉達。”

    錢多大步向前走,聽到徐浩然的話,沒有停下,舉起右手,揮舞了幾下。就這麽默默地告別了。

    再見了,兄弟姐妹們。

    再見了,二十班。

    再見了,我的學生時代。

    再見了,小妹。

    再見有兩種解釋,一種,是以後不會再見了,一種是下次還有機會相見。然而,還能留下什麽承諾呢,隻能說再見了。

    蘇小妹依然沉默不語。大家都沒有了辦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把目光都集中到了小王老師的身上。小王老師也是直皺眉頭,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麽辦法。這一次,二十班算是元氣大傷了!小王老師摟著蘇小妹,心中難過不已。蘇小妹突然停止了哭泣,滿臉焦急地望著小王老師,“老師,你告訴我,錢多現在在哪,我要去找他,我要和他說清楚,為什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走了!”

    “他已經走了!”小王老師緊緊抱住蘇小妹。蘇小妹拚命的掙紮,最後終於還是放棄了。隻能抱著小王老師,痛苦不已。

    連錢多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可以這麽平靜地離去,平靜地和爸爸打點一切。收拾行李,變賣物品,和親友告別。當他離開自己居住了十多年的房子時,他是那麽的平靜,平靜的有點無情,甚至有點兒殘忍。

    當他和爸爸坐在火車上,準備出發時,錢多打開手機,找到了那個爛熟於胸的電話號碼,編輯了一條短信,當然是給蘇小妹的。

    “小妹,我走了。”本來應該有千言萬語的,結果隻剩下這短短的五個字。小妹,一個稱謂。我走了,一句平淡無味的短句。他其實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也沒說出來。沒有離別的感慨,沒有離別的祝福,更沒有對這一段不明不白的感情做一個交代。

    小妹我走了。

    我走了,可能以後不迴來了!

    我走了,可能以後就再也不會見麵了!

    我走了,可能以後再也不能照顧你了!

    我走了,以後再也沒人惹你生氣了!

    我走了,真的要走了!

    可是,這些話他都沒有說,一起,都停在了“了”字上,停在了句號上。就這樣了了嗎?

    蘇小妹打開短信,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返迴。刪除。確定。又返迴,打開電話本,找到那兩個字,錢多。

    那個曾經和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錢多。

    那個曾經和他吵架鬥嘴嬉笑怒罵的錢多。

    那個曾經和她親密無間形影不離的錢多。

    那個曾經和她大吼大叫揚長而去的錢多。

    如今他人已經不在了,還留下一個毫無情感的的名字有什麽用,都刪掉吧!狠狠地按下刪除鍵,蘇小妹關掉了手機。  電話號碼可以刪掉,可是,記憶和情感也能這麽輕鬆地刪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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