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

    北方的天氣變化很快。到了十一月份,氣溫開始驟然下降。到了中旬,竟然下起了小學。當然,對於浪漫的人來說,下雪是一件充滿詩意的事情。用林風的話來說就是,“2006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來的更早一些。”

    然而,對於徐浩然來說,此時卻顯得十分冷清了。雖然現在處在高二階段,但學業很繁重。不過對於他來說,似乎沒有太大影響。在他眼裏,每天起早趟晚甚至懸梁刺股去學習的東西,根本沒有實際用處。比如英語,他根本就沒想過出國,也不想和外國人打交到,英語學了也是浪費時間精力,如果大家能的把時間用在研究中文上麵,也許還能出現不少人才呢!還有數學,那些三角函數立體幾何除了高考有用武之地以外,實在是無趣的很。如果把心思都放在這些東西上麵,那無疑是在浪費生命!然而,想是這樣想,如果不看書學習,還能幹什麽?

    周末,獨自一人在家,即便是星期日,心情仍和外麵的天氣一樣,陰暗寒冷。躺在寬大鬆軟的床上,也無一絲暖意。望著天花板發呆,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偌大的一個屋子,隻剩下自己,這個時候,最容易感到孤寂,也最容易想起父親。一想到此,徐浩然就會感到胸中一陣劇痛,仿佛成千上萬的小毛刺在自己的體內,平時沒有什麽反應,一但自己有所察覺,它們就會全體出洞,齊齊刺向胸口,痛苦不已。

    他本不是一個脆弱的人,流淚也不是他的風格。然而在此時此刻,他多想旁邊能有一個人,哪怕他或她什麽也不用說,什麽也不用做,隻要陪著他,或這聽他說,就可以了。可是,現在誰也不在。爸爸去世了,媽媽也離開了他。那些平日裏的酒肉兄弟,狐朋狗友們隻適合在一起胡吃海喝,他們不了解他。班級的兄弟姐妹們也不太了解他,他甚至連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他真的好寂寞,好孤獨。從來沒有感覺到孤獨的滋味這麽難受。無法消除,無法排遣,隻能獨自忍受。以前在書上看人家說孤獨的人孤獨的事。他還笑人家,說那些人都是無病呻吟,為賦新詞強說愁。可是輪到自己的時候他才知道,有的時候,孤獨寂寞會突然來訪。那時一種不可名狀,隻可意會,不能言傳的感覺。

    他想找點兒事兒做。打開電視機,要麽是矯揉造作的偶像劇,要麽就是見縫插針,無處不在的廣告,換了一個又一個頻道,最後還是無奈地關掉了。想聽聽音樂,聽到的卻隻有喧囂和煩躁,即便是往日裏聽起來感覺不錯的歌曲,此時也變得了無生趣。床邊放著的言情小說,也是拿起又放下。把玩手機,也覺得毫無樂趣。百無聊賴。這時候徐浩然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一種愛好或者興趣能讓他靜下心來。從前和朋友在一起抽煙喝酒上網甚至賭博時的樂趣,現在迴想起來竟然感覺那麽無聊乏味。

    冷漠了他人,冷落了自己,最後剩下的,是一顆冰冷的內心。是因為對生活漠不關心,還是對生活失去了信心?

    閉上了雙眼。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做。可卻好像什麽都在想。各種混亂的畫麵在腦中不斷的出現,仿佛快進播放的錄像帶,讓人感到暈眩。最終,一個清晰的麵孔浮現在眼前:一個留著短發的女孩,眼中透露出驚恐,又帶這一絲羞怯。徐浩然苦笑,怎麽會想起那個男人婆?

    是王飛。那天徐浩然強吻了王飛之後,王飛流露出的表情。仿佛記憶的閘門瞬間打開,腦中突然全是與王飛有關的畫麵:第一次在班級把她弄得又氣又急,排練的時候故意找她麻煩,然後又幫她忙東忙西。在飯店和她拚酒量,以及不久之前她那大膽而又新奇的演講……

    我該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徐浩然自言自語。那個男人婆?徐浩然苦笑。那本小說裏說,你想和她分享快樂的人不一定是你愛的人,你想和她一起分擔痛苦的人才是你的真愛。徐浩然微微一笑,到底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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