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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揮退了代州文武,隻留下自己的幕僚之後,張鳳翼才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傷神的摸著腦袋。


    “你們且議一議,此事究竟該如何辦,才能挽救陝地的危局?”


    “必死之局也,無從施救。”


    跟隨他多年的首席幕僚,此刻堅決的搖了搖頭,


    “大人,陝地的流民已成氣候,其中能一日下二位總兵者,非得有萬餘精銳不可,但此一項,便知流賊之厲害,而總兵李璟者,初入陝地,毫無根底,雖有數萬人馬,卻無朝廷後援,遲早敗亡。”


    這幕僚一一分析者,然後才將自家東翁的位置點了出來,


    “翁主你,雖貴為三邊總督,加兵部尚書,但手頭卻無兵力,亦手無錢糧,勉強入陝,一不能帶兵平賊,二無威望可以節製三軍,一旦戰敗,朝廷必然要拿大人問罪,屆時進退兩難,何不趁此停留山西之際,直接稱病向朝廷請辭?!”


    “如此嚴重?”


    張鳳翼一時下不定決心了,說他畏懼不前也好,說他貪戀權位也罷,可這好不容易封疆列督,重新起複,連一日的威風也沒享受到,就得灰溜溜的請辭歸家?那疏通關係的銀子,送給當朝首輔那可是白花花的三萬兩紋銀啊。


    可誰知道分配到陝西這麽個鬼地方,說實在的,哪怕換個蘇鬆巡撫,他也幹啊。


    蘇鬆不行,那就浙江,湖廣,哪怕是江西他也認了,陝西這算什麽鬼。


    “若依先生計,無一絲生路也?”


    他不甘心的問道。


    “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也。”


    這幕僚堅決的打掉了張鳳翼最後一絲幻想,咬著牙勸解道,


    “大人入陝,最輕是楊鶴第二。叫下獄問罪,隻等菜市口走上那麽一遭,要是做了洪某人第二,那也倒好。如今朝廷還給追封了一任太保,不知大人想做哪個?”


    這話說的,就有些誅心了,非親信之輩不敢開口的。


    “容我再想想,在想想。”


    張鳳翼苦笑了一聲。可這事真的無法決斷啊,從西邊數到東邊,南邊數到北邊,薊遼,宣大,三邊,保定,這才幾個總督啊,簡直算的上是地方官員位極人臣的地位了,進則為內閣大學士。


    他也是心底有野心的。如果這樣輕易的請辭,恐怕以後,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可是讓他帶著手裏幾百人的京營入陝平亂,簡直就是個笑話,如此,左思右想之後才勉強決斷道,


    “暫且在山西觀望,先不入陝,若李璟支撐不住,退過黃河。正好參他一本,叫他下獄,拿了他的人馬,我有朝中首輔說項。手握數萬精銳,朝廷多有仰仗與我,必不得輕易調換,屆時再看風雲變幻,擇機平賊吧。”


    這幕僚也想不出比這更好的辦法了,不過按他的意思。最好是馬上請辭,因為這接二連三的朝廷大員戰死或者被殺,實在讓他感到心驚膽顫,自家大人,未必能躲得開啊。


    但見他下定了決心要在山西觀望,也隻能硬著頭皮點頭道,“大人高見。”


    ……


    “這位自命不凡的新任三邊總督,實則愚蠢至極,還妄想叫我退過黃河,然後收繳我的兵權?”


    李璟得到暗報之後,三聲大笑,笑張鳳翼不知廉恥,不通道理,鼠目寸光也,


    就對手下幾個文人出身的參議官和後勤官道,“不過此人竟敢如此辱我,我必殺汝!”


    下頭人本身就是怒氣騰騰,此刻見李璟動怒,也紛紛開口,“主公,此人狂妄,必定不將我駐山西兵馬瞧在眼裏,再者隻帶八百人馬,何不書信一封,給鄭將軍直接將其綁來,供主公泄憤?”


    “就是,區區一個朝廷的空閑總督,竟然也敢對主公無禮,真是該死!”


    不得不說,乞活軍連戰連捷,鯨吞山陝之勢已成,無論是底下的大頭兵出身的軍將,還是被迫投靠的文人,此刻都大多帶有一股舍我其誰的氣勢,對朝廷無論在言語還是行為上,都不太瞧得上了。


    李璟心底十分滿意這種轉變,畢竟對大明王朝,他也沒幾分好感,現在曆史已經得到了徹底的改變,不過有些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陝西原任三邊總督楊鶴,在原本的曆史上被下獄問罪,但是罪不至死,再說得到他兒子,所謂明末救星楊嗣昌的死力搭救,願以身家性命換取父親的赦免,最終被崇禎帝改閑賦。


    但這次,他可沒這麽好的運氣了,朝中將陝西現在的局麵,一股腦兒全給推到他的政策上,即招撫,因為招撫,才導致陝西的亂民沒有徹底被鏟除,現在鬧的簡直是社稷都要不穩了。


    崇禎帝一貫以來,對一個人好的時候,那是百依百順,如圓嘟嘟,那可是在遼東一言九鼎的存在,連孫承宗都比不得他,擅殺毛文龍,更是百般維護,但是等到一封偽造的議和書和韃子繞道入關之後。


    圓嘟嘟的下場如何?


    所以楊鶴這次算是被李璟給坑死了,按照現在朝中的動向,不僅是皇帝要拿他當替罪羊,而從內閣開始下來,兵部首先就要定死他的罪名,不然牽扯的人就更多了,三司會審,最好的結局就是腰斬棄市,至於牽不牽扯滿門,那就看運氣了,


    說不定連楊嗣昌這會,都要被牽扯進去,大好的前途說不得也耽擱了。


    而洪承疇就更別提了,此刻都不知道葬在哪裏,原本曆史上這位洪剃頭,這會終於不用擔罵名了,死了一了百了,哪怕沒死在陝西,迴京之後,也難逃一死。


    他轄區屬地,一次死三位大明王爺,開大明二百載以來,聞所未聞的先例,崇禎那尿性,不把他的皮給剝了,就算他祖宗積德了,最慘就是淩遲處死,最好也要禍及滿門。


    順帶李璟這隻大號的蝴蝶,還把朝廷的晉北和陝西甘肅給扇沒了,天可憐見,大明為此不減十年壽,都對不起李璟上躥下跳的忙活。


    反正一句話,大明是絕無可能仍舊活到曆史上的崇禎十七年了,說不定有個六七年,某個自詡朕非亡國之君,爾等具是亡國之臣的聖君,要是知道了實情,非得氣的跳腳不可。


    更別說現在滿遼東的去找李璟父親的屍骸,準備收攏之後,運迴山西給他安葬了,不挫骨揚灰就算對得起李家列祖列宗了。


    “現在,我大軍糧草如何?能堅持幾月之需?”


    李璟這迴招來幾個後勤官,可不是為了張鳳翼的事來的,而是李登高接任他擔任寧武總兵之後,全軍的後勤都被分散了,由三個後勤司參議官分管,進入陝西之後,沒到一地,都要設置糧倉和軍倉,分別救濟地方百姓和支援前線。


    “下官等統計數日,又有各地倉庫上報虛實,計有細米兩萬七千石,這部分大抵是大族家和官府糧庫查抄出來的。”


    一個司職後勤的參議官頓時出來報告,


    “又有從糧商和地方豪強家,查抄出來雜糧並米麵等,延an府為十一萬四千石,西安府為二十五萬三千石,這兩地如今分設七個大倉,並開始救濟黎民,其餘慶陽,平涼和鳳翔府三地,除開軍糧之外,隻存十九萬石糧食,但王府的倉庫,仍舊在封存之中。”


    “那秦王府和肅王府的繳獲,可曾查明?”李璟暗地一琢磨,不得了啊,延an和西安本就差距極大,兩倍的糧食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這王府聽說富得流油,可不能放過。


    “秦王實際在冊的土地,下官等百般清查,實在是弄不明白,有捐獻者,侵占者,巧取豪奪者,今不下數萬畝之多,而據抓來的秦王府昔日管事,皆說秦王八庫,多有存糧溢出來,裏頭的陳糧都快發黴了,這部分正在加緊登記造冊,準備先分發一批給民眾渡過寒冬。”


    “該死的王爵,傳令下去,命我親衛各一隊人馬,直接進駐三位明廷王爵府庫,隻要是糧食,不要登記造冊了,由你們後勤司和我的親衛隊,加上地方駐軍和野戰鎮的督導官派人,四方監督,直接稱糧,給屬地的百姓發放過冬糧食。”


    李璟一聽頭都大了,一方麵是嗷嗷待哺的饑民,他們在寒冬中餓著肚子,等待救濟!


    一方麵是堆積如山,等待造冊入庫然後分發下去的糧食,可是人命要緊,區區統計,算個甚?自己又不是要等著這批糧食救命,隻要下麵人不是自己貪汙去了,那還是趕緊分了吧。


    “再有,命令各地方駐軍,把守關隘隘口,今年冬天,不許運糧出府,原任良民要迴歸本地的,必須有當地駐軍開具文書證明,而且這部分人,隻發沿途的糧食,等到了戶籍之地,才許發過冬救命的糧食,”


    “另外,各地除開咱們乞活軍運糧的部隊,其餘有敢私自運糧出府境的,一律按軍法論處,發現有囤積糧草,惡意不法的,直接抄家滅族,絕不姑息!”


    “是!”


    在這番殺氣騰騰的命令下,整個陝西都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分糧,遷徙迴原住地的運動,不過按照李璟的命令,在邊境地區,盡量讓民眾內遷,相應糧食也要向內地轉移,避免發生戰爭丟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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