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雪的意思,我又如何不明白?


    這黃富樂和她一樣是奪魂,隻剩下了七八年壽命,卻還去禍害別人,和別人結婚生子,她原本的態度是十分反對的,不過看到學姐還不離不棄,就有些感慨了。


    她在黃富樂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現狀。


    她是一個注重師承的人,謝必安一脈有恩於她,她在餘生的七八年裏,臨死前生下一個孩子,繼承下一代的謝必安。


    畢竟謝必安一脈有祖訓,必有子嗣。


    我忽然覺得頭挺大的,一說到這個話題,我們兩個人一邊走著,一邊瞬間變得沉默。


    我說:奪魂的後遺症,真的沒辦法嗎?


    白小雪搖頭,說:“我不知道。”


    我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那你真的喜歡我嗎?


    白小雪呆了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不過,挺有好感的,你這個人挺好的。


    我苦笑。


    白小雪已經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她或許不是喜歡我,不過我是她認識最符合條件、最不讓她反感的一個男性,畢竟她必須要有下一代,還剩下這幾年的壽命,這個壓力,對她實在太大了。


    我看著平常十分高冷的白小雪,這幅苦澀的模樣,有些心疼。


    她人也是外冷心熱,一直在猶豫,估計也是怕,就算是能和我結婚生子,六七年死後自己去世,也會傷害到丈夫和自己的孩子。


    我一瞬間,腦袋特別的大,這事情鬧心啊,特別的難受,她現在在做一個很艱難的抉擇。


    白小雪碰到張學姐夫婦的事情,她心裏一狠,是徹底放下了自己高冷的姿態,厚著臉皮,和我攤牌了。


    我覺得她能板著臉說出這種羞恥的話,就挺不容易的。


    我忍不住說:“別想得那麽悲觀,要不這樣,給我一年時間,我想辦法解決一下奪魂的後遺症,如果不行,我們再研究謝必安一脈,繼承後代的事情。”


    “嗯,可以。”白小雪低著頭。


    她臉上的羞紅隻不過是一閃而過,又變迴了之前那副高冷的模樣,很認真的和我討論起來,說:“那麽,程遊,關於奪魂術,你有什麽想法嗎?你要知道,就算是之前那個剃頭匠,研究了近百年的奪魂陰術,也不過是研究出了掏耳勺那類,這是一個很艱難的難題。”


    這才是我認識的白小雪,高冷優雅,處事不驚。


    我說:“不是沒有想法,還記得我們遇到程琦的那一瞬間嗎?那個兔尾女郎,說過的話。”


    白小雪皺了皺眉頭。


    我說:她當時讓小白狐跟她走,說隻有跟著程琦,才能變成真正的人,不然苦修一世,也終歸不過是一隻野獸,一隻妖崇,沒有修煉成人的可能。


    白小雪笑了笑,說:“我當時沒有交手幾下,就被打倒了,那個肌肉女,力量恐怖,那個兔子女郎,速度快到可怕,是真正的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她的反射神經,不像是人類,可能真是一隻兔崇。”


    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那個男人,研究出了讓動物奪人身的奪魂術,並且還沒有後遺症。


    “那個家夥,簡直匪夷所思。”


    白小雪想起他,苦笑起來,“那簡直是一個怪物,我覺得一個人的智慧,哪怕再天才,也是有限的,任何陰術都是一代代先人積累,慢慢改善出來的,而他卻能一個人,超越所有先人,開發出一個個奇怪的陰術。”


    我說:“他真的是一個人嗎?”


    白小雪好奇的看著我:你是說,他不是人?


    我搖頭,說:我是說,他可能不止是自己一個人。


    我悵然若失,我想起了殺不死的程琦。


    他或許不是一個人,是有無數個天才的自己,開會討論,思維相互碰撞出火花。


    我把我的想法,還有當時碰到殺不死的程琦,給她說了。


    “按照那麽說,可能是有很多個程琦,那個家夥,或許天生就是一個重度人格分裂患者?無數個人格,相互討論?”白小雪說:“如果是這種情況,那麽就可能解釋得通了,也或許他不是人格分裂,而是自己把自己的靈魂分割?主動變成人格分裂症?”


    誰知道呢?


    如果真隻是無數個人格,怎麽會有那麽多個程琦?


    我們兩個人相互討論了一下,終究沒有結果,不過那個家夥,證明這種奪魂術是真的能實現,我們也隻能朝著這個方麵努力。


    我們商量了一會兒,就騎著電瓶車迴到了店裏。


    下午也沒有客人。


    安清正還在前台練刺青,趙半仙最近一上午上一會兒的班,下午就去大榕樹那邊和一群老頭下象棋,我也沒有管他。


    我給白小雪拿了幾杯飲料,弄了幾包薯片,上了二樓在客廳裏,拿出劉阿女的頭蓋骨,繼續和她討論一下新的江山社稷圖,她見識很廣,集思廣益,一下子給我打開了不少的思路。


    和這位大佬的交流挺少的,她給我提供了很多見解。


    其實,這一副江山社稷圖,初稿已經差不多完成了,變成了一副很精美的細致地圖,顯得十分神秘,但是最重要的,還是要往裏麵擴充鬼村的麵積,不然,也就是一副普通的圖。


    我們兩個人正研究著,安清正在下麵吆喝了一聲:老板,有客人來了。


    “有客人來了,你先去下去看看。”白小雪還捧著頭蓋骨研究,用筆在桌上畫著密密麻麻的計算圖紙。


    我說沒問題,直接下了樓。


    之前那個黃金屋的事兒,我就交代了安清正,得長點記性了。


    我們的紋身工作室,弄的是傳統刺青,老手藝,給人助運的,難免會碰到一些奇怪的客人,這個時候別打馬虎眼,覺得不對就叫我,要是我不在呢,讓客人預約一個時間,等我迴來,免得人再死在店裏。


    我下了樓,安清正正在和一個男客人聊天,聊得麵紅耳赤的。


    安清正看到我,連忙紅著臉跑過來,說:“老板,這個客人你接吧,我和他聊不下去了。”


    我讓安清正繼續坐迴前台去,我坐下來,看著這個男人,一看就知道挺難纏的。


    有點兇,理了一個平頭,眼眸有神,散發著精光,側臉還有一道很淺的刀疤,整個人顯得英氣十足,又帥又有邪性。


    我第一眼看到這個男人,就知道肯定特別受女孩子的歡迎。


    這個平頭帥哥給我遞了一根煙說,“老板,你們店裏這個小夥子,長得挺俊的啊,靦腆的性格,眼眸還是不是閃過的羞澀,很容易激起妹子們的保護欲,我想讓他來跟我幹活,出個價吧?”


    我一聽,覺得這個男人一上來就挖我牆角?怪不得安清正和他聊不下去,還是安清正靠譜啊,怪不得叫我過來。


    這個男人的眼神,很有侵略性。


    我擺了擺手說不吸煙,最近戒煙了,又說:“先生貴姓?”


    “我姓南,單字一個傑。”他把煙收迴來,點起了打火機,自己吞吐起來,很有江湖草莽的氣息,說:我的姓是罕見,我父母就給我起了一個更罕見的名,這個名字,我覺得咱國家就我一個。


    我說:兄弟,你是要做一個什麽樣的刺青?


    “我來這裏,十分有誠意,即是準備和做一場生意,也想認識認識你那麽一號人物,我是來拜師的,我特異打聽過了,你這個人是一個江湖奇人,會兩手很神奇的手藝,連張爺,道上的大人物,都對你十分肯定。”南傑說。


    我當場就心裏咯噔了一下。這個南傑派頭可不小,一上來就挖我牆角,還來拉下牌麵找我拜師?不知道打的什麽主意。


    南傑抖手把煙按在了煙灰缸裏,聲音沙啞成熟的說:兄弟,咱們先辦一個活兒,我想請你救一個人,你如果把這個人救下來了,價錢好說。


    我想了想,覺得這會是一樁很大的生意,就問救什麽人?


    南傑沒有說話,緩緩遞過一張十分恐怖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顆血淋漓的女人頭,長發披肩,她的腦袋下,是一個脊椎骨,形成一根人頭拐杖,這根人頭拐杖,正在被緩緩插迴她跪倒在地的無頭身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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