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問我,世界上最痛苦的死法是什麽?


    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最痛苦的,不是肉體,而是來自精神上的折磨。


    而精神上,最痛苦的折磨死法是怎麽樣的呢?


    或許我已經有了答案。


    我想李遠臨死前一定是極為痛苦的,他開門,沒有看到外麵,而是另外一個廁所,那一瞬間的他,麵容驚恐,必然是極度崩潰的,因為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他發瘋一樣的,不斷開門,看著自己剛剛的排泄物.....


    “人不是野獸,但他在痛苦的掙紮後,變成了野獸,把手探到下水道裏......”


    苗倩倩說:“從他死相來看,他已經做出了讓人最難以置信的選擇,他認為他能熬到門重新打開的那一刻,他還有活著出去的希望......可惜,卻終究沒有熬到那一刻。”


    我到旁邊的飲水機上,抿了一口水,撇了一眼我刺青工作室的廁所。


    我的內心忽然有了陰影。


    我想,我上廁所的時候不太敢關門了,因為我怕我開門後,又看到了另外一個黃金屋,一模一樣的廁所,隻能扭頭對著自己剛剛的排泄物陷入沉思。


    苗倩倩冷笑一聲,無比諷刺的說:“這或許是黃金屋對他的懲罰,一寸光陰一寸金,他荒廢時間,他既然要荒廢時間,繼續迴到房間裏死宅,那就幹脆,讓他一輩子活在離不開的房間世界裏。”


    我苦笑了一下。


    其實事情到這裏,李遠在我們店裏的死因,我們已經明白了。


    最為奇妙的就是那個所謂的黃金屋,到底是什麽?是不是真的能讓人活著密閉時間的房屋裏?


    我說:“怎麽弄?”


    “看看。”她說。


    李峰激動的說:“對啊,你們看一看,這個黃金屋啊,一看就是個寶貝。”


    “嗬嗬?”


    苗倩倩又冷笑了一下,說道:不幫你看,等你上廁所,也死在這個黃、金、屋裏!


    她重點咬牙切齒,說了黃金兩個字。


    “你們不眼熱這個黃金屋嗎?”李峰額頭冒出一抹冷汗,似乎終於知道怕了,那種死法可是相當的殘忍。


    他連忙說:“我知道你們是給人接生意,接活兒的,這生意三萬塊,你們救救我。”


    “滾!這是一個對死宅的詛咒,讓你們永遠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永遠出不去。”她說:你想訛了我們的二十萬,又拿我們的錢來作為報酬來救你的命?哪有那麽便宜的事兒?”


    李峰麵色一白。


    “拿了我們的錢,先說話算數再說.......到外麵,說你哥是有精神病的,他經常精神失常,就在家裏吃屎,隻不過現在忽然想吃屎了,現在吃死在了我們店裏的廁所裏。”


    苗倩倩說:“至於你的事情,我們不是為你辦,要看你的表現............我們也對你們那個李家溝的所謂祖傳寶藏,黃金屋感興趣,能救的話,也順帶救你。”


    李峰咬著牙,被苗倩倩胡蘿卜加大棒那麽一震,乖乖的去到門口。


    一瞬間,又敲鑼打鼓,捧著花圈,還有黑白遺照,穿著孝服,站在我們店門口開始汙蔑他哥,有精神病,喜歡吃屎。


    這一下,門口的吃瓜群眾一陣揶揄,事情就算是澄清了。


    我們幾個人站在門口呆呆的,聽著他一本正經的說他哥,我心說怎麽有這種人?


    苗倩倩冷笑,說:“破財消災,這狗日的,借著他哥死在我們店裏,訛了我們二十萬,血虧。”


    我說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這個社會就這樣,你出門開店,總能碰到一些潑皮流氓,隻能破財消災,和氣生財。


    等在店門口一吆喝,把聲音傳開了,說他哥隻是精神病發作了,李峰就走了。


    我們迴到店裏。


    安清正有些哆嗦湊過來,說:“我們賠了二十萬?這錢,把我賣了都還不起啊。”


    我說這事情不賴你,你也別往心裏去。


    我安撫了一下安清正,然後就往二樓走,二樓還有挺多間空房的,董小姐和林語芯暫時住了下來。


    董小姐和我們比較熟,住下來估計是久居,而林語芯呢,這位布阿詩呷薇,和我們不太熟,估計來這邊也就是想瞬間見一見她的幾個姐妹,來旅遊的,我們隻要好好招待就行。


    董小姐坐在客廳上和林語芯聊天,聊完了,問我說:“樓下鬧得挺大的啊,解決了沒有?”


    我說暫時解決了,這事情不用你們擔心,我和苗倩倩會處理妥當的。


    我和兩人嘮嗑了幾句,就開始思索起這個李家溝的祖傳寶藏——黃金屋。


    “這個李家祖上是名門世家,流傳下給後人的寶藏,不是千兩黃金,留下來的黃金屋,是給人發憤圖強的,畢竟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老祖宗,講究啊。”


    苗倩倩說。


    我說:這書中自有黃金屋?得去查一查,真有這種供人閉關讀書的精神時間屋嗎?


    這次,吃過了飯。


    我和苗倩倩、小青兒,還有興致勃勃想要湊熱鬧的董小姐,一起開車來到了李家溝裏。


    董小姐也是一個不安生的家夥,喜歡湊熱鬧,看新鮮事兒體驗人生,一剛迴來就想出活兒,我讓她蒙頭蓋臉,免得惹事。


    在車上,董小姐笑臉盈盈的說:“你們店裏,那個叫安清正的小哥兒挺帥的啊,哪來的?”


    哈?


    我懵了幾秒。


    這董小姐換了曆任男朋友,這一會不會是把主意打到了安清正身上吧?


    我可不想我店裏一個好好的員工,瘋狂的癡迷喜歡上董小姐,然後為她自殘。


    我說:你別看他現在是男的,那是妹子啊......這是現在還沒有割。


    “我就喜歡那樣兒的,可男可女,男的時候當的男朋友,等做完了手術,和我玩蕾絲邊。”董小姐說。


    臥槽!?


    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這個事情的變化了......這安清正萬一給董小姐迷上了,當她的男朋友,不去做手術了.....


    那我們的罪過可大。


    “這都什麽事兒啊?董小姐你可不能這樣!咱們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苗倩倩一邊罵著,眼睛卻閃閃發光,似乎她的腐女心,對這種變化很感興趣,萬一董小姐和安清正真湊一對了.......


    李家溝在市外麵的一條山溝裏,挺偏的。


    都是老建築,我們循著地址在一棟老舊的別院裏,敲了敲門。


    敲了挺久的,一個長得普通,卻十分有書卷氣質的姑娘接待了我們。


    這姑娘叫李眉,是那兩個潑皮兄弟的妹妹,在上大學,家裏還挺窮的。


    “你們是.....”這姑娘皺起眉頭。


    “來拜訪一下,我們和李遠有些交集,他死在了我們店裏,盡管不是我們的過錯,我們也想來探望一下他的家屬。”我說。


    李眉看了我們一眼,說:是我哥,訛了你們二十萬吧?


    我幹笑了一下。


    “進來吧......我替他說一聲抱歉,我會想辦法,讓他把錢還給你們的。”李眉撇了我們一眼,扭頭領著我們進屋。


    這個時候,董小姐對我們低聲說:“你們看,這個李眉.....她有些古怪,她的肩膀,四四方方。”


    我一眼看去,也覺得不對。


    正常人的肩膀都是為微微下垂,她的肩膀卻是四四方方,整個人背麵一走,給人一種長方形的感覺,別提多別扭了。


    “這個李眉,她有問題。”我對她們兩個人說:“你們看她的身影,像不像一扇門?她就是一扇門吧?”


    這時,董小姐神神叨叨的,說:這個李眉,隻怕就是李家世代的家傳寶藏——黃金屋的守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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