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簡寧在我走的時候,忽然對我說,他來這裏,本來是要弄我的,然後現在,我們能有生意來往?


    我聽的,有些發懵了。


    這李簡寧是一開始,就抱著不懷好意的姿態過來的啊?


    他來這裏要解決自己當年三個人身上的恩怨,隻是其一,其二是為我而來?


    李簡寧說:“不僅僅是我要弄你,很多人都要弄你,你躲在這裏,是明智的,如果你到廣州、上海等繁盛地區的陰行圈子,必然遍地樹敵,而其中,尤與我家的恩怨算是最大。”


    我僵硬了一下。


    李簡寧簡單的說:程琦幾年前,搶走了我家時代相傳的陰器——我一位神仙先祖留下來的一口牙齒。


    我呆住了,這牙匠李家,祖上出過一位神仙?


    他說曆史潮流中,出現過很多陰術,湧現出的長生陰術也有很多,他家,也有一種長生陰術,是智慧齒。


    他天生就生性愚笨,之前才以群哥當成自己的偶像,現在怎麽會變得如此聰慧?像是那些活了很多滄桑的聖賢?


    其實就是這個陰術的作用。


    現在,群哥就在他的牙齒裏,充當他的智慧。


    李家的陰術理念,是一個人的智慧是單薄的,一個群人的智慧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李簡寧十分平靜的說:“人有三十二顆牙齒,把全部都變成智齒的時候,就可以變成神仙,我們先祖裏,曆代都不會選擇變成神仙,因為善到長生便是死,我們止步於三十一顆智齒。”


    我點點頭。


    幾乎沒有人會願意變成那種痛苦生物。


    那種躲在深山裏,提心吊膽的長生久居,又有何意義?


    “但我們家有一位天才為了留下祖傳的陰器,把自己變成了神仙,那位先祖在變成神仙後,留下了他的那一副神仙智慧齒,當成我們的傳家寶,他就開始逃,不過,即使在之前準備做很多周全的手段,跑了足足三年,也難逃被當時的陰人江湖,武行江湖,狂熱的一擁而上,分食的命運,他的肢體,手腳,腦袋,全部被人瓜分,先祖提前留給我們家的這一副神仙齒,給我們當成傳家寶,得以保存至今,現在卻被程琦搶走了。”


    我的冷汗流了下來。


    那個男人,到底樹敵多少?


    他到底打的什麽主意,還搶了別人的神仙牙齒?


    “你家這個陰術,口裏的墓碑,是口碑嗎?”


    苗倩倩在旁邊插了一句嘴:“這家夥帶著幾個厲害怪物,神神秘秘的到處跑,是已經成立了曉組織,各個成員要到處收集尾獸,研究禁術,召喚十尾嘛?”


    滾!


    我一巴掌就想唿她,這中二病,一下子給人就帶偏了。


    李簡寧說:“這個仇,我本來是要報,不過現在看來,我看你的人品不錯,你們程家也是受害者,受損程度,最是首當其衝,現在已經沒落成這樣,所以,撇開仇怨不談,我就想和你做那麽一單生意,有些業務來往。”


    我想了想,說:什麽業務來往?


    李簡寧說:我的嘴巴裏,是很大的一塊墓地,我需要有趣的靈魂,在我的牙齒建立墓碑,成為我的智慧齒,如果你碰到十分有趣的陰靈,可以跟我聯係,漂亮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裏挑一,我需要有趣的靈魂,那些有趣的靈魂也想有個家,有一塊給自己安息的墓地,這是雙贏。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不是要強大的陰靈鬼崇,可以很弱小,但一定要有趣,有自己的智慧和思想。


    這個智慧齒的陰術,是相當有趣的陰術。


    在自己的口腔中建立墓地,自己就是守墓人,牙齒墓碑。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讓人大開眼界,我到現在見到的有趣陰術,又多了一種。


    我點點說:如果有,我會給你介紹。


    “而與之對應的,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些,不在我業務範圍內的客人。”


    他說他給人做一枚智慧齒,最少會收十萬,但是他的業務比較單一,會有一些難以解決的客人。


    李簡寧說:我平日裏,還是秉承先祖的方式,做一個遊蕩的赤腳醫生,也和很多陰人都有類似的來往,他們給我供給有趣的靈魂,一隻有趣的靈魂,可以在我這裏換到很多東西。


    他攤開了自己旁邊的藥箱。


    裏麵有很多奇怪的蟲兒蠱,各種有趣的玩意兒,說都可以跟他交易,他是一個交易中轉站,很多做陰術的材料,他這裏都有,可以從他這裏拿貨。


    他伸出手,“你現在,算是你一個,這件事,我們可以合夥,先有一些簡單的生意來往,看看情況如何?”


    我想了想,也伸出手說: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李簡寧鄭重其事的和我握了握手,從口袋取出一張名片,遞給我,說他還會在各地遊曆,見證風土人情,有事可以聯係他!


    ......


    話說和這位陰人有那麽一些交涉,也算是好事。


    這李簡寧看起來也是一個性格並不邪惡的陰人,也是一位純粹的生意人,用咱們的老話來說,是走江湖的腳行商。


    白小雪說他是老派的陰人,在圈子裏比較守規矩,所以大家才和他交易。


    想想也是,如果碰到那麽幾個不講道理的,搶了家傳的陰器,怕不是要跟我擼起袖子幹起來了。


    這一次過後。


    蔣美麗和林奕並沒有急著離開。


    她們在我們這邊玩了幾天,順帶散了散心,林奕大變模樣。


    蔣美麗偷偷問我說:“程老板,你是不是給林奕下了什麽邪術?那姑娘性格很善良,就是挺放蕩,對什麽都毫不關心,對生活了無生氣的一個人,忽然變得熱愛生活,對誰都笑臉常開,甚至沒有約一次炮,整天對著嘴巴喃喃自語,說今晚我們吃什麽午飯.....她這不和我一模一樣了嗎?我也經常那麽問肚子裏的蛔蟲。”


    我啞然失笑,感覺十分有趣。


    這兩位可真是朋友,一位是蛔蟲,一位是牙蟲,都是要詢問要吃什麽好.....


    我笑了笑,說:哪能是什麽邪術啊?這是正術!讓人心思純良的好術!


    還別說,那牙蠱是真的有用。


    往後一段時間裏,林奕也不再接受潛規則了,她的歌聲原先很甜美,很好聽的聲音,她不紅,是缺少那麽一股滄桑的感情,但現在她的歌聲極有感情,仿佛深入了靈魂深處,引起很多人共鳴。


    她獨有的滄桑嗓音滲入靈魂深處,後來翻唱起了那一首白向群最喜歡的《消愁》,十分火爆,那眉宇間像是唱起了他們的故事:


    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寬恕我的平凡,驅散了迷惘。


    不過,那時的林奕,已經不太執迷於走紅了,她解開了心結,十分的熱愛生活,推掉了很多商演,開始到處遊玩,在多年後,我忽然收到她給我寄的一張生日卡,上麵寫的一句話很動人:


    離開仇恨,才知道這個世界最精彩的,其實就是世界本身。


    ......


    時間,迴到現在。


    新店開張,第二天下午,在一個酒店中,我們就和李簡寧洽談了一下初步的業務合作,迴到店裏,心情十分的愉悅,這是好事成雙。


    不過,我們也十分感慨這件事,不過我們還有自己的事兒要忙,開店太忙了,這剛剛揚帆起航呢。


    我們幾個人晚上也不開張,點了幾個外賣在店裏頭一起吃,就討論著咱們這幾天的業務發展。


    我捧著飯盒,笑著說:咱們生意,是蒸蒸日上,老趙,咱們店裏預約的客人有多少個了?


    趙半仙夾著飯菜,口齒不清的說:“也沒多少,雷聲大,雨點卻有些小,要不是我出了給人擺攤算命的口才,都能沒有那麽多,畢竟咱們太貴了,圖案也老土,很多人都在觀望,預約的今天已經來了,剩下的明天還有一波,得有三四個吧?”


    苗倩倩敲了敲筷子,說:“靠!明天才這幾個人啊?我還以為天天那麽熱呢,這特麽的是一波流啊?”


    我在店裏夾著菜,說別擔心,咱們這個助運的是真有能耐,雖然不邪乎,正圖提升的運道不高,但是助一些財運,保一下平安,還是能有的,等這幾個人紋過了,他們相互宣傳一下口碑,就能看出一點效果了。


    正開會交流著呢,我忽然發現了一個十分不對勁的事情。


    似乎門外有個人,一直在貼著我們店門外的磨砂玻璃上看我們裏麵。


    那影子一直趴著,我還以為是別人看我們新店開張,好奇的想看看我們裏麵在幹嘛呢,誰知道一直趴在那裏,大半夜的,一條黑色的影子掛在門口,趴在門口的磨砂玻璃上看人,特別的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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